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转头跑开,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跑,就是突然觉得自己是多出来的一个,我跑了一会儿,脚步便慢了下来。很快就听到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我猜应该是周均辛,脚步就不听使唤的停了下来。
“文菲。”周均辛一把拉住我的手臂,力道不大不小,刚好使我转过身。
我拉长脸,没说话。
“天芯不会对你的生活有丝毫影响的。”周均辛的语调轻得不能再轻,似乎也是充满着无奈。
“要换回去么?”如果换回去,我也许能咽得下心里这口气。
刚才还没怎觉得,听了周均辛的话后,忽然就觉得自己很委屈,明明就是她应该受的罪,凭什么我要代替她?
“不行……”周均辛的手劲渐渐的松了下来。
我顺势甩开,瞪着眼睛咬牙切齿的对他说:“那没什么好说的,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韩文菲再与周家没有任何关系。”
我移开眼神,尽量不与周均辛对视,我怕一看到他会说话的眼神,我又会控制不住自己受他安排,我受够了:“你口口声声喜欢我,其实不过是把我当成周天芯的替代品吧,你喜欢自己的亲妹妹,对我有好感也只不过是因为我长得像她对吧!”
我是气疯了才会说出这种难听的话,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但就是忍不住说出了口。
周均辛也没有生气,而是一把将我揽入怀中,:“你觉得这样说有意义么?”本该是温婉如玉的声线忽然转为低沉,有些沙哑,却仍是细致得侵入我的每一根神经,轻易将我的强硬化解,就像春天的温暖总能轻易融解冰雪的寒冷一样。
不知不觉泪就沾湿了周均辛的肩膀,到最后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只是一味的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哭。
我并不是无理取闹,就是觉得自己很委屈,如果不是因为周天芯,我也许就不会遇上小欣,不会被她背叛,我和周均辛也就能好好相爱了,我就能光明正大对他说我喜欢他,让他抱着我温柔的亲吻我的脸颊。
可是现在呢?我经历了那些令人难以忍受的痛苦,承受了那些倍受煎熬的苦难,而她却看起来轻轻松松,这对我来说不公平,我不是什么大善人,做不到舍己为人,没法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
“有些事,一旦开始做错了,我们就得继续错下去,我们……没得选。”周均辛的打手抚上我的头,空洞洞的语气中透着一些不愿流露出情感的控制。
他一直都是十分谨慎的一个人,连在我面前也会将自己不愿表示出来的情感隐藏得好好的,多深不可测的一个人,我甚至已经开始动摇了自己喜欢他的心,我不确定我能有那个本事掌握得住这样的人。
“既然没得选,那又是何必呢!”我终于是有了一次挣开他的勇气了,以前总是一直贪恋着被他拥抱的每一刻,舍不得从他的怀抱中离开,但这一次,我不要这样,以后也不要。
我大力推开周均辛,再一次跑开,但这一次,我是坚定的跑开,是头也不回的决然,脚步也没有一丝停顿,而这一刻,他也没有追来……
一直到我跑累为止,我才停住了脚步,又想到自己刚才突然跑开很失礼,又返回了东院。
我一路观察发现周均辛并没有回到东院,我心里才稳定了下来,现在的我真的很不想见到周均辛,我怕我会忍不住会对他心软。
我在门口整理了一下自己,让自己表现得平静些,学着大家小姐的婀娜,脚步轻盈的往屋里飘。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却无意中听到了一些关于我的话。
“那只是一个骗局,到现在文菲还被蒙在鼓里呢。”轻快明朗的是周淮辛的声音,他是周家最不会说谎的一个人,也是周家最不懂得隐藏情绪的一个。
我不知道为什么就停住了脚步,就是觉得应该停下。
“文菲知道么?”第一次听到周天芯的声音,才发现她的声线要比友欣的还要糯上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对她没好感的原因,我觉得特难听。
“均辛这个家伙怎么敢让文菲知道,如果是你,当你知道你最信赖的人其实一直都在骗你,你会怎么做?”周淮辛的话中带着浓重的戏谑。
我紧靠在墙壁上,心顿时寒了一大半。
“如果文菲知道了,周家,说不定也不在风光了。”周盛辛的声音要稳重一些。
“二哥为了我……”周天芯说了一半又收住了声。
良久的一段沉默后,周天芯的甜糯的声音又幽幽的传进我的耳朵里:“要不换过来吧。”
“不行,均辛说皇上已经对文菲产生了感情,现在如果换回来会被皇上发现的,我们让整个周家陪我们冒这个险。”周盛辛断然拒绝了周天芯的要求。
我站在门外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出现什么感情,是悲伤?是难过?是愤怒?可是这些我都没有,只是突然觉得自己的存在十分可笑,我以为我已经融入了这个家庭,没想到仅仅是我自作多情。
我挪开了我沉重的脚步,虽然知道自己被欺骗,但是我还是想知道我究竟被欺骗了什么,我不能被骗得不明不白。但想来在这里继续等下去也不会有我想要的答案。想要答案还是得自己找,我已经想到了一个最佳的人选。
我兜兜转转的来到以前我住的地方,找到了那个许久没见的小菊。
“皇后娘娘!您醒了?”小菊一脸惊喜的看着我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度欢喜的事情。
小菊一脸清明,不再是当初那副傻里傻气的模样,呵呵,周家的人,伪装的功夫真是非一般的强。
“嗯。”我清冷的应了一声,冷漠的与她的明眸对视。
“娘娘,还在生小菊的气,小菊能理解,但还是先进来喝口茶,避壁热气吧。”被我冷漠对待的小菊依旧是靓丽的扬着笑脸,像是完全没有受到打击似的有礼的请我进入以前住的房子。
加上我沉睡的这段时间,我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回到这里了,可仍是像我未走之前一样,而且找不出一丝灰尘,看得出她经常来这里打扫。为了迎接她那个迟早要回来的周四小姐么?
“娘娘,能醒来真是太好了,回来怎么也不去看看老爷,到是来这里逛了起来。”小菊努力开拓话题,不让气氛在我一个人的冷漠中僵了起来。
我抬头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又收回了目光,假意喝茶,但我明白,那一眼能让她想到很多东西。
“我来这里是专程来找你的。”我优雅的喝着茶,淡然的说了一句。
“不知娘娘,寻我所谓何事……”小菊的语气中隐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怎么会不明白呢?周二公子最近没让你注意点言行么?”经历了一些以前从未经历的事情,让我懂得,在逼问之前让被审之人处于紧张的状态下,会让你后来的审问事倍功半。
小姐急忙下跪,慌慌张张的伏在地上:“小菊不知做错了什么事?令娘娘如此气愤,娘娘惩罚我便好。”
真不愧是周家的人,口风真是严实。
“当初对我做的事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我将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扭头死死的瞪着小菊。
“如果是因为当初小菊举报娘娘之事,小菊甘愿受罚!”小菊继续跪伏在地,语气决然。
“如果我真是为这件事,还用等到现在吗?”我有强烈的预感,小菊所知道的肯定比任何一个人知道的要多。
“小菊不知道除了这个,娘娘还有其他什么事能对小菊发如此大的脾气。”小菊尽量让她自己变得理直气壮,这样才不会让我看出破绽,但很可惜,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刚到这个世界来的我了。
“告诉我吧,周均辛到底是怎么欺骗我的?”反正我只知道这么多,但这完全足够我借此引出小菊的下文。
“小菊不知道。”小菊字字掷地有声,不卑不吭,以为能以此蒙混过关,可惜她太过小看我了。
“别以为你这么说就可以带过一切,我已经知道周均辛在欺骗我了,我完全可以借助皇上的力量去报复周家,以周均辛对我的感情,我相信他不会还手的,到时候你就带着你这些秘密一起下地狱去吧!”我真的只知道周均辛欺骗我,其余的都是我乱猜的。
周均辛对我也许真的没有什么感情所言,我在想是不是真被我说中了,其实周均辛喜欢的是周天芯,我只不过的周天芯的替代品,我从他身上所感受到的真情,也只不过是他对周天芯的真心。
虽然死都不愿意相信,但这好像是唯一能解释一切的理由。对我好又能为周家,又能为自己,这怎么看都是一笔一本万利的生意。而这些好不过是一个接着一个真实的谎言罢了,对他来说简单得很,根本不费任何力气。
小菊一句话不说,只是不住的颤抖。
“说出来吧,我相信,你也不希望周家毁在你一个人手里。”小菊也不是完美的人,她半生对周家忠心,所以她的缺点就是周家。
小菊仍是一言不发,跪伏在地。
我也沉默不语,我明白用周家来威胁已经是触及到她的底线,让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只是需要点时间。
少顷,小菊缓缓的抬起了头,我看到了她红红的眼眶。
“周均辛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周天芯?”然后就开始挖好陷阱,等着我自己跳进去,就如小欣一般。
“嗯,在我开始伺候您之前,二少爷就已经怀疑了。”小菊慢慢从地上站起来,退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