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君上以为当前战局如何?”
“本来粮草已尽,大王有意换将。好在有谢先生的粮食,再撑一年没有问题了。”
“这么说君上对于换将是有疑虑的了?”
“不错。”平原君缓缓踱步,想了想说道:“临阵换将本来就是兵家大忌,容易造成将帅离心,同时士卒徒升狐疑。”
“是以,大王本来无意换将。只是廉颇鏖战三年,消耗无数钱粮,却有败无胜。大王对此十分不满。”
“再就是国内粮食不多,不可能再让他死守三年了。因此,大王严令廉颇出兵决战。”
“只是那廉颇仗着自己为军中宿将,资格老,名气大。既不讲大王的命令放在眼中,又无视赵国无法僵持的实际情况,一意孤行。”
“现在邯郸城内都说廉颇已经老朽,被秦军吓怕了胆,不敢出战。过几个月,廉颇估计就要投降了。故此,大王只能换将了。”
“哈哈哈。”谢赫狂笑,“此乃秦人之计矣,想用此反间手段,令赵国自去臂膀。”
“哦?谢先生何出此言?”平原君似乎有些惊讶,但又像是有些了然。
“敢问君上,秦赵孰强孰弱?”
“秦强赵弱。”平原君不假思索就给出了答案。
谢赫听了暗暗点头。这战国时期果然务实才是主流,像这样的问题根本无人撒谎,也没有人认为需要刻意隐瞒。
若是放在明清,那肯定会说“我大赵地大物博,士卒勇敢,区区秦国一蛮夷,何足道哉,本大人提一万精兵三个月就能将他灭了”这样的鬼话。
就是放在现代,被提问者多半都要含糊其辞,敷衍过去。如果敢说赵国不如秦国,搞不好一顶帽子就扣上来了。
“你是赵人还是秦人,怎么能涨他人的士气,灭自己的威风呢?你这样帮着秦国说话,老实说,你是不是对面派来的卧底?”
碰到这样的情况就无奈了,根本就无法沟通,更别说提什么建议了。
“再问,上党之地,秦赵两军对比如何?”
“我赵军不到50万,而秦军超过60万,我军不如秦军人多势众。”
“那秦军士卒精锐否?主将善战否?”
“秦军历经大战,乃是天下第一等强兵,其主将无一是易于之辈。白起更是威名赫赫的杀神。”
“既然是这样。敢问君上,赵军全力进攻有多少胜算?”
“并无胜算!”
“那廉颇将军鏖战三年,可有覆军失地?”
“未有。”
“上党十七城如今在何人手中?”
“秦占三城,其余尽在我军手上。”说到这里,平原君的眼睛已经越来越亮了。
谢赫看准备已经做好了,立刻大声问道:
“那情况不是很明白了吗?廉颇将军以弱敌强,却让秦军无力可施展,只能被迫僵持。军事上无计可施,只能出离间计这样的下策。分明就是秦人怕了廉颇将军,怎么能说廉颇将军被吓破了胆,就要投降了呢?”
“上党之地大半在赵国手中,丢掉的三县也是在廉颇大军增援之前就没的。就目前来看,秦军虽然攻破了几座堡垒,擒杀了几名将校,但损失惨重,收获极小。而赵国主力完好,反而所得极多。这怎么能说是有败无胜呢?”
“廉颇将军是沙场宿将,精通兵法。知道赵军无力强攻,害怕出战不力,损失惨重,所以坚持死守。这分别是不计个人利害,忠君忠国,怎么能说他是一意孤行呢?”
平原君听了这话,默然良久。最后整了整自己的衣冠,对着谢赫大礼参拜。
“赵胜今天方知,先生乃是国士大才,以前却是多有怠慢了。”
谢赫连忙扶住平原君,“不敢。只是现在既然有粮食维持了,就不可轻易换将了。”
“不错。”平原君大赞,“我会将先生引荐于赵王,还要劳烦先生说服大王了。”
十天后的早晨。
谢赫正在和兄弟们一起练功。
场地上规则地摆放着一排排的木桩。其中细小的也有成年人胳膊粗细,最大的则在直径70厘米左右,也就是2米高的大汉双手合抱在一起那么粗。
此刻郭虎子正在打一套沙场拳法。这套拳法是他以军体拳作为根基,糅合了八极拳的精华,又从现代买到的一些拳谱中挑选出来一些招式,然后自创的。
只见他每一拳打出都势大力沉。开始还只像是流水哗哗哗作响,后来就似乎是有人在拍巴掌。到了最后仿佛有大汉在打鼓,那鼓声从小慢慢变大,先是停很久才打一次,到后来咚咚咚的声音连绵不绝。
再看虎子,浑身肌肉虬结,随着他的拳法,肌肉也跟着一胀一缩。胀的时候虎子几乎变成了绿巨人,缩的时候又感觉连娃娃脸言冲都不如。
突然,虎子双目圆瞪,全身肌肉从腿脚到躯干连绵不断地抖动。然后双手一收,由拳变掌,对着他面前一根30厘米直径的白蜡树就拍了上去。
“啪啦啦”那白蜡树从中间应声而断。
一张娃娃脸立刻冒了出来,“恭喜了,虎子。普通人腰那么粗的白蜡树都可以一掌打断。暗劲肯定已经练通了四肢和后背了吧。”
“不错,只是虎子,最后这步练气入脑却要小心慢慢来。这关可是非常凶险的,一个不好就把人练成白痴了。”谢赫跟着说道。
“虎子肯定没问题的,这步一过就成化劲了。”娃娃脸信心十足。
“加上那十三太保的横练功夫,一般人拿青铜剑砍你怕是只能伤到你的皮毛了。”谢赫有些羡慕,但是却没有自己也去练一练的想法。
再厉害的功法都要适合自己才好,练不适合的就会事倍功半,甚至强练还可能走火入魔。
“一点没错,要是现代没练过的普通人,怕是砍你都只有一道白印了。”娃娃脸说着,似乎比他自己练成了都高兴。
“我这十三太保金钟罩才刚刚练到小成罢了,这功夫厉害是厉害,但也不好练。如果是练到大成,那么就算是猛将如果不拿神兵利器或者是重武器也伤不了我了。”
说到重武器的时候,虎子不自觉的瞄了一眼跟在谢赫后面的朱亥。
谢赫看了忍不住一笑,心想:朱亥那个变态天生神力,还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于是,就叫过朱亥,让他也练一套看看。
朱亥二话不说,拎起一对大锤就砸开了。那对200公斤重的擂鼓翁金锤到了朱亥的手上仿佛就没有了重量一样,随着朱亥的动作左劈右打,上下翻飞。
不一会,原来整齐肃穆的练功场就像是遭到了史前巨兽的蹂躏一般,破烂的不成样子了。
此刻高胜正对着一根木桩发呆,他双眼死死地盯着木桩中间一个西瓜大的口子,无意识张开的大嘴里面可以塞下七八个咸鸭蛋。
没错,那就是他亲手放下的,场中最大的那颗70厘米直径的橡木树桩子!
而现在那根原本看上去高大挺拔的木桩上面赫然被砸穿了一个大洞。
站在高胜旁边的娃娃脸青年言冲艰难地吞下了几口唾沫,看了看打完收工的朱亥,发现他居然脸不红、气不喘!
“哎呦我的妈呀!咱怎么觉得这朱亥比原来更变态了?”言冲脸色抽搐地说道:“记得他刚来的时候,一圈大锤砸下来可是累得气喘如牛的。可现在——,特么就跟刚在公园里散完步一样。”
郭虎子面无表情地对着朱亥和练功场来回看看了,末了重重地点了点头,“我完全同意你的说法。”
还是谢赫最先镇定下来,“看来朱亥的体质跟十三太保金钟罩的契合度,高到了超过我们的想象啊。”
“确实如此。”郭虎子抬起手,似乎想摸一下自己的厚背眼镜框,但随即反应过来,他已经有1个月没戴眼镜了。
包租婆的秘法和药酒效果好得超出想象,不但治好了虎子的暗疾,连视力也提高到不需要眼镜了。就是不知道这其中练十三太保金钟罩起了多少作用。
“从虎子教他这门功夫算起,到现在才一年多的时间,他就练到这个程度了,太吓人了。咱琢磨着再练个一年半载,他神功大成了,搞不好那锤子都轻了,还得给他换一对更重的才趁手。”
“什么动静?”高胜看向了府邸大门口方向。
“似乎是有人上门,你去看看。”谢赫吩咐道。
“诺。”
“报主上,有一人求见,似乎是想要入府当门客。”高胜就回来禀报道。
“哦?此人可有说出自己的姓名?”
“他说他叫毛遂。”
“毛遂?”谢赫的眉毛一动,来了兴趣,“让他进来。”
没过一会,高胜就带进来一位作文士打扮,看起来二十七八岁,其貌不扬但身材魁梧的大汉。
“你为何要来当我的门客?”谢赫问道?
“某听说阁下与平原君论战,见解深刻,非常人所及。又知晓阁下欲平价贩卖大量粮食与赵国。如此既有智谋、又心怀高义,堪当明主,是以前来投奔。”
原来平原君离开之后,就开始为谢赫面见赵王做准备,四处造势,宣扬他的义举和谋略。现在他的大名在邯郸城内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那么不知道足下有什么本事呢?”谢赫打量了毛遂几眼,问道。
“我听说锥子放到口袋里面,立刻就会露出锋芒。某有何本事,阁下何妨一试?”
听到这里,谢赫立刻肯定了这个毛遂就是历史上的名人,引出了毛遂自荐典故的那个毛遂。随即心中大喜:我谢某人也成为了名士了,可以得到名人主动投靠了啊。
眼珠子一转,谢赫马上就想到了怎么用这个人。
“好。来人,先带毛先生下去休息,按上宾的礼仪招待。”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