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道众人在空中栈道上蜿蜒徐行,从上向下看去,云烟袅娜、青松簇立,三十三剑派的修道者和他们的剑柄一样挺拔,一行人穿云驾雾、仙踪渺渺,阿齐存身人群中,真的感觉如在仙界一般。但是只有他自己清楚心中是何等的惊骇,脑海中传来的声音并不陌生,赫然就是陈森。
“少年郎,你我甚是有缘啊!好好好!”对方一阵爽朗笑声,算是打过了招呼。
“你……你是……陈森?!你为什么在我的意识中,这是什么妖术?”最让阿齐感到纳闷的是他和陈森的对话自然而然,自己也没有什么不适应。
“呵呵,好歹是你师父一辈儿,对我说话客气点,小子!”陈森的语气轻松无比,“这是我融合了魔魇之术的意识控制以及巨厥剑气的虚化能力才创出这么一门功夫,本来并不成熟,但是最后身临绝境,只能冒险一试。没想到老天待我不薄,竟然侥幸成功。自此,我在崖壁的洞穴里枯等数十年,直到你误打误撞的解开了封印,终于让我重回人间,哈哈哈!”
没曾想竟然这样一番缘由,阿齐心知陈森现在已经侵入他的意识当中,请神容易送神难,现在最好不要激怒他:“前辈,你逃出生天,甚是难得,可你看在我帮你的份儿上不能一直待在我的身体里呀,你还是想想其他法子吧。”他佯装有点恼怒,心知陈森不可能这么轻松就放过他,但是这样虚与委蛇,好得到更多的信息。
“哼!你以为我很稀罕你的身体吗?只是现在时机未到,我没有什么好选择。何况,你一招砍伤东宗掌门,接下来怕是有牢狱之灾,想要脱身还得求着点我才是。”陈森懒洋洋的声音里透着一副有恃无恐的意思,“而且,想要救回你中了魔魇之术的朋友,当今世上除了我可再没几个人做的到。”
听到此节,肖齐心下更是洞明。没错,想要医治好辰兰,陈森就是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而且他不提砍伤屠苏那一刀还好,现在倒是提醒了他,当时仿佛着魔一般,动作根本不是出于本心,恐怕自己早已中招而不知,现在只能静观其变、从长计议。
于是,他定下心神,语气也客气尊重了许多:“前辈大人大量,小子见识浅薄,初逢这等奇事,着实需要适应一下,若多有得罪,还望海涵。那么还得请问前辈对我们现在的情况有何见教,如何才能脱困?”
“这个好说,只要按我说的做就可以了。好了,你现在相机行事,有事情我会出现联系你的。”陈森讳莫如深的说道,接着就中断了两人的谈话,再无动静。
阿齐看看四周,身旁就是自己的师父和大哥,他十分犹豫要不要向他们禀告这桩怪事,但是一则希望借助陈森的力量脱困、治好辰兰;二则对方现在居于自己体内意识当中,所谓投鼠忌器,现在还不是妄动的时候。阿齐眨巴眨巴眼,闭口继续默默走路。
众人绕出山背,主客分流,韶华和肖修为了让巨厥门人安心,没有把肖齐带回自己的住处看管,而是直接送他去太山大牢,算是表明自己公事公办的态度。
肖齐本以为太山大牢就像凡间阴暗潮湿,一垛干草铺地的监狱一样,肮脏颓败。谁知传说中的太山大牢,其实是一座高塔,远望时玲珑剔透,近看又塔相庄严,威仪无穷。
在塔牢的入口处,守卫着十几个剑士,大多非常年轻。阿齐身旁押解他的这个人约莫和他一般年纪,说话做事颇为老派,看得出是在强作稳重之态。
阿齐感到又纳闷又好笑,传闻巨厥大牢里不乏穷凶极恶、本领高强之徒,就凭这些年轻徒弟真的能够守好这一片要地吗?
像是听到了阿齐心中的疑惑,陈森适时的出现,并且开门见山的给他讲述起来:“太山大牢的防御守卫根本不是靠人,看到塔身里隐隐流动的剑气了吗?这是历代巨厥的高手,甚至还有三十三剑派其他派别的元老,一代代构建出来的剑气锁阵,一旦进入塔狱之中,若是没有巨厥一派的允许,凭一个人杀出来,任你本领通天都绝无可能!”
肖齐听的心中忐忑,深感前路茫茫,这一去不知还能不能全身而退,正在踟蹰中,押解他的弟子开口了。
“肖齐师兄,我这就送到了,你现在可以进入塔内了。见锁塔一共有九层,里面机关重重,而且四处充盈剑气,倘若你乱闯乱跑,决计讨不了好。而且还有很多凶徒被关押进去已经多年,希望你规规矩矩等在第一层,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一旦执法的师兄传来消息,我就会进来引导你离开见锁塔。”
巨厥弟子声音虽然稚嫩,但是认真凝重,说完还鞠躬致意。肖齐为之耸然,也鞠躬回礼。
就在弯下腰的时候,陈森的话音再次传来:“肖齐,看好了,这个小东西腰间的那串钥匙是将来你闯出塔中必须的工具,记好它的位置,到时候一击必中,千万不要犹豫。”
此时的肖齐,身子还未竖起,眼神赶忙贼兮兮的瞟向巨厥弟子的腰牌。只见腰牌方方正正,晶莹剔透,乃是璞玉所造。
他根据陈森的话估摸了一下,几招一击制敌的手段在脑海里如闪电般转动,但是等他直起身来,却仍旧是恭敬谦和的表情:“有劳师弟了,我会规规矩矩的。”
陈森此刻在他的意识中哈哈大笑:“没想到,二皇子这么好的演技,老夫佩服!”
“不然我能怎么样呢,前辈?我也很绝望不是?”肖齐无奈回答。
二人在这种“意识流”的对话中相互熟悉,同时又“共用”一个躯体,自然面对同样的困境。一来二去,聊得投机,颇有惺惺相惜之感。
肖齐脑中激烈的对谈,脚下却也不停,终于穿过了长长的玄关、过道,来到见锁塔第一层的主体部分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