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齐一脸胸有成竹的说道:“苏我大哥放心,我钱家在青州苦心经营多年,不靠人不靠钱,凭的就是一副狮心豹子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等我好消息就是了。”
苏我不是随便哄哄就上当的主儿,不置可否的说:“钱老弟本事是不小,可是孙府的大门可没那么好进啊!”
“好说,哪家入伙也要有帖投名状的。”忽的把身上的一块贴身的玉佩取下,只见玉佩上是流云百福的纹饰,蝙蝠刻的栩栩如生、纤毫毕现,而流云纹形若如意,绵绵不断,纵然不是品金鉴玉的行家也能看出这块东西绝非凡品。
苏我一伙虽然强悍非常,但仍然是为了求财。阿齐生于帝皇家,也许在他只是稀疏平常的东西,浪人刀客们却都暗自惊叹他出手豪阔,诚意十足。当下苏我一伙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更是喝的昏天暗地。
待的清晨天光大好,肖齐和辰兰施施然向青州商会驻地进发。一路上只见这个贸易大港船桅如林、往来云集,和京城的繁华程度不相上下,却别是另一番海派风味。
会馆门口各色人等忙忙碌碌、形色匆匆,都是一副自己手头事情天下最重要的架势。阿齐信步走进堂前,早有小厮迎了上来:“这位公子,看您面生,到我们会馆,可是有何贵干呐?”
“有!我有一桩全青州商会最重要的买卖!”此言一出,身旁听到他言语的都为之侧目,但是一眼过后只是一晒,原来是大言不惭的毛头小子。
迎门小厮暗自打量了阿齐和辰兰一番,虽然衣服没有多么华贵,但是一派雍容气度却做不了假,他整日迎来送往,相人功夫甚是了得,因此脸上没有丝毫怠慢之色,还是客气的说:“那我们自是欢迎这番大富贵,敢问公子是贩还是收?货品是大宗还是稀奇?”
“我这一份货物在别处不敢说,在青州真是稀世奇珍,你们孙会长一定迫不及待的要买的。”
“哦,公子不妨说的再明白点。”说到这里,人精一般的小厮已经有点怀疑和忐忑了。
“就是孙仁伟孙公子啦!”阿齐故作满不在乎的捡着一张椅子坐的四仰八叉。
与他的闲适大相径庭,会馆大堂里瞬时陷入一片紧张死寂。很快,除了商会的重要人物和护馆的武师把各个出口都堵了个水泄不通,其他闲杂人等知道兹事体大,一个个不用打发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
通向后堂的过道里突然一阵喧闹,脚步声“咚咚”不停,接着一群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们径直来到阿齐面前。
抢在最先的红脸汉子一口鲁郡口音,大喊道:“你这个挨千刀的贼人,还敢这么大摇大摆的闯进会馆,来人!给我抓起来打,打到他招为止!”
虽然他说的激昂万分,但是武师们只是紧张的戒备着,并未有人动手。堂中不少人都不自觉的看向红脸汉子身后一个其貌不扬,好似庄稼汉的男子。
这人并不多言,走上前来,脸上显然是压抑着怒容,但是看清了阿齐的容貌之后,楞了一刻,出众人所料,竟跪地说道:“公子爷大驾光临,老朽有失远迎,斗胆请您移步进内堂商议!”
阿齐依旧大咧咧的坐在红木椅子上,笑嘻嘻的看着商会会长孙大轩,既不答话也不动弹,似乎对对方的回答不甚满意,用眼光的压力逼着对方就范。
大堂前众人惊讶的目瞪口呆,龙大轩乃是青州商会领袖,虽然待人一团和气,实质上却是霹雳手段的狠角色,而且心高气傲、睚眦必报,从没人敢这么让他下不来台,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如此嚣张,却为难的是孙大轩,所有人都不禁纳罕万分。
孙大轩跪在地上,心内天人交战,似是在做艰难的决定,时候一久,竟然滴下汗来,可见他有多么纠结。这时候,阿齐突然坐正身子,厉声叫道:“如今这个时候,孙大轩你还要首鼠两端吗?蠢材!偌大一个青州,见过我的人何止千千万万,消息还能不走到逆贼那边吗?”
阿齐的一声吼,好似平地惊雷,众人一惊,一些心思机敏的人已猜出事情乃和当朝乱局相关,而孙大轩更是吓得磕头不止,嘴里不停说道:“皇子饶命!皇子饶命!”
原来孙大轩生意能做到这么通天的规模,背后一直是有皇家支撑,京城之乱后,他表面上迅速撇清和先皇的关系,但实质上下注两边,不少打着二皇子肖齐名号的叛军都与之有所来往,因此才对肖齐这个煞星忌惮无比。
肖齐站起身来,愤怒的一挥衣袖:“孙大轩,你备受皇恩浩荡,享尽荣华,如今局势不明,就想两边渔利,这大堂之上不光是你,你们全都该杀!”
他杀气腾腾的怒骂,震慑了在场的所有人。周朝对百姓行业向来有分教,“士农工学商”绵延前年,这种观念根深蒂固,在场的大都是内心里十分自卑的商人,这时他表明自己乃是龙血一脉,早已胜的先机,只见一屋子的人七七八八全都跪倒在地。
肖齐心知孙大轩此刻已经心旌摇荡,如不趁热打铁,怕是他还会反复。青州商会财力惊人,打仗总是要花钱的,所谓“大刀一亮,黄金万两”,因此赶紧接着说:“如今中土各地的义士纷纷揭竿而起,誓要推翻篡逆的****,你本是我朝良臣,岂能昏聩一时、明珠投暗,只要你看清形势,定心跟着我举事,何愁富贵易散、朝不保夕。更何况,你可要想想你的宝贝儿子啊?”
孙大轩闻言,脑袋磕的更是勤快,心中把肖齐祖宗十八代挨个问候了一遍,嘴里说出的却是一番忠义慷慨的说辞:“二皇子承天受命,我等青州贱民竟有幸得造化垂青,能为皇子拨乱反正贡献自己微末之力,实乃幸甚!我那犬子定是得罪您老人家,不劳您出手,我就要打死这个孽障!”
莫辰兰一路跟随着肖齐过来,想过不少争斗的场面,算过好多逃生的计划,却没想过他这么兵不血刃又为大业垫下一份基础,真是钦佩已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