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便是比武大会了,这一天下午,学楼放了假,让各学子做好充分的准备。
散学之后,常乐四人往回走时,朱蓉悄悄地跟了过来,在后面偷偷地望着蒋里,一副想要张口又不敢的样子。
莫非最先发现,不由笑了起来,用手肘顶了蒋里一下:“有姑娘盯着你呢。”
梅欣儿也笑了:“是那个借读生。从来时起,眼睛就没从蒋里身上离开过。”
“看上你了?”常乐问。
“别扯。”蒋里摇头,但面色微有些红。
毕竟是少年人,提及男女之事时,多少有些心思乱动。
“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常乐笑,“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到了年纪就开始想着找另一半,人之常情嘛……”
“行了,别胡闹了。”蒋里瞪了他一眼。
说完转回身,冲朱蓉一拱手:“朱姑娘有事?”
“我……”朱蓉红着脸点了点头,“是有些事,想麻烦蒋大哥。”
“你们慢慢说,我们先走了。”常乐笑着大步向前,梅欣儿和莫非也笑了起来,快步离开。
蒋里有点尴尬。
朱蓉红着脸说:“明日就是比武大会了,我……我有些武道上的事,却不大明白……”
“那应该去问先生吧。”蒋里说。
“可我觉得……”朱蓉低着头小声说,“先生似乎……也没你懂得多呢。”
“这话可不能乱说。”蒋里急忙摆手。
“我虽是借读生,在这里呆几个月便走,但也想能有好的表现。”朱蓉说,“来这里一趟,总希望大家能记住曾有这么个人,与他们同窗共读过。但我真的……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本事,能让大家留下什么印象……”
蒋里笑了。
那四个借读生确实都很低调,平时极不起眼,令大家都忘记了他们的存在。
可人在少年时,有谁希望自己从不曾引别人注目?
“好。”蒋里点头,“我便跟你聊聊吧。”
朱蓉满面喜色,连连点头:“那……那可太好了!我……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小女生天真的眼神,令蒋里多少有些心动。
一路随着朱蓉向县里走去,不时回答着朱蓉武道上的问题,获得了少女不少赞叹,这令蒋里心情极佳,忍不住便越说越多。
渐渐来到朱蓉住的客栈,朱蓉点了些简单的饭菜和蒋里一起吃过后,两人来到朱蓉屋中。蒋里一边讲,一边示范,朱蓉则极认真地听着,不时提出问题。不知不觉间,一下午的时光匆匆而过,天色已然昏黄。
“天色不早了,我也该走了。”蒋里望望窗外说。
“看你说了一下午,喝点茶再走也不迟。”朱蓉笑着端过茶壶。
看着这模样俊俏可爱的姑娘,蒋里也多少有些舍不得走,点头坐了下来,与朱蓉喝茶聊天,眼见天色欲暗,才不得不起身告辞,朱蓉一路相送到客栈之外,等蒋里转身走后,眼中才闪过一抹寒光。
“解决了。”她向着客栈大厅一角走去,对坐在角落里的三个同伴微微一笑。
徐闯冷笑,费乐和张南一脸得意。
蒋里走回大院,推门而入,只见常乐等人正摆着桌子在院里吃饭,见他回来,莫非第一个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要在外面过夜呢。”
“扯淡。”蒋里笑骂着走了过去,照莫非屁股踢了一脚:“不回家去,在我们这里蹭什么吃喝?”
“许你蹭朱蓉的吃喝,就不许我蹭你的?”莫非嘿嘿地笑。
“正好也饿了。”蒋里坐了下来,端起碗筷。
“怎么,朱蓉也没说请你吃个晚饭?”莫非问。
“弄不好请他吃别的了。”常乐大有深意地说。
“滚蛋!”蒋里瞪了他一眼,笑着说:“人家中午请我吃过了。借读在外,花销不少,我哪好意思让人家再请我晚……”
话未说完,却突然一阵恍惚,手里的碗筷一下全掉在桌上。
“这是怎么了?”梅欣儿一惊。
“体力消耗过度了吧?”莫非在一旁嘿嘿地笑。
“不对头!”常乐却感应到蒋里的丹田处神火力量突然间衰弱下去,急忙站起来冲了过去,一把将蒋里扶住。
他再慢一步,蒋里便要一头扎在菜盘里了。
“怎么搞的?”莫非吓呆了。
“他是不是喝多了?”小草疑惑地问。
常乐摇头,将蒋里架了起来往屋里扶,同时要小草去请郎中。
“不必……”蒋里费力地摆了摆手。
此时他满头大汗,体虚无力至极,脸色也有些发白,令众人十分担心。
但常乐却看出,他身体其实并无大碍,只是神火宫中有异变生,神火力量衰弱到了极点,令常乐担心。
“是寒冰散。”蒋里对常乐说。
“什么东西?”常乐一边架着他往屋里走,一边不解地问。
莫非急忙凑过来,架起蒋里另一只胳膊。
“一种低等的药材。”蒋里费力地说,“可以将红焰境御火者神火力量压制于神火宫内,令其三日内体虚无力,只能卧床……”
“怎么会中了这种毒?”常乐皱眉。
蒋里无语半晌,直到被常乐和莫非放到床上躺好后,才咬牙说道:“按时间来算……是朱蓉给我喝的茶有问题!”
“朱蓉?”莫非怔住。
“她为什么要害你?”梅欣儿也是一脸的不解。
“人心难测。”蒋里叹了口气,“我行走江湖时原没有这么不小心……是因为安定了下来,人也就松懈了……”
“这事怪啊。”莫非抓头皮,“她把你搞成这样子,能有什么图谋?顶多让你没办法参加比武大会……”
“怕就是如此。”蒋里点头。
几人一时怔住。
“她这是图什么?”莫非不解。
“我似乎明白点了。”常乐思索后冷冷一笑。
“乐哥,这是怎么回事?”梅欣儿急忙问。
“那四个借读学生,恐怕对比武会魁首有兴趣。”常乐说。
“只是一个学楼比武会而已,用得着使这种手段?”莫非不解。
“他们必然有他们的道理。”常乐说。
目光一闪,他隐约想到了些什么,冲几人说:“章岸是端江府的人,这四个借读生也来自端江府。你们说,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说不准。”蒋里说。“你先前受罚时,我便觉得应该查一查章岸的底细,但见你没事,这事便放下了。现在想来,我觉得还是应该查一查。”
“你好好休息,别的不用管。”常乐说,“我去找沙原。”
交待几人照顾好蒋里后,常乐一路向着县里而去,来到沙原家。
沙原迎了出来,惊讶地问:“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有件事求你。”常乐说。
“进来说吧。”沙原将常乐引进屋里,向父母介绍了常乐,其父沙星点头称赞:“早听过你的名字,今天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
“常公子好才华,好相貌,将来必成大器。”其母王氏赞道。
常乐客气了几句,便说明了来意。
沙星皱眉问道:“你们不知章岸和丁寒雨的关系?”
“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关系?”常乐一怔。
“章岸是丁寒雨的表兄。”沙星道。
常乐呆住。
难怪这老小子一到学楼,便先拿我立威,敢情这是要给丁寒雨报仇啊!
“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货。”沙星低声道,“丁寒雨入狱后,我听说丁家没少给他送钱,但他拿了钱却并没办事。听衙门里消息灵通的人说,就连章岸这个楼主的官儿,也是靠丁家的钱办下来的。现在丁家已经到了要变卖家产的地步,似乎也是他不断敲诈的原因。”
“这简直就是个人渣啊!”沙原气愤至极。“这样的人,怎么配任学楼之主?”
沙星一笑:“你们小孩子懂什么?大人的世界便是如此。自古便叫着要以德治天下,可德这东西,虽能看得见,却未必是真。”
常乐点头:“治国当以法,标榜道德的结果,肯定是一群伪君子占据高位,表面讲着仁义道德,实际干着男盗女娼,除非你捉奸捉到双,拿贼拿到赃,否则对他们就只能无可奈何。”
“这话有见地!”沙星愕然看着常乐,不住点头:“凭你这才学,在娇鱼楼求学可真是屈才了。”
“谁叫咱当初倒霉,狮炎楼入楼试考成那样,也怪不得别人。”常乐一笑,不以为意。
“却是狮炎楼失了一位能令其名振天下的好学生啊。”王氏忍不住感叹。
“婶子过奖了。”常乐一脸的不好意思。
又聊起了借读生的事,沙星摇头:“学楼里的事,我就不懂了。但章岸既然要针对你,最好的选择却不是自己亲自出手,而是借学生之手。到时,他以楼主的身份假装主持公道,却处处偏袒对方,恐怕就算将你逼离娇鱼楼,都不足为奇。”
常乐目光一变,缓缓点头。
确实如此!
“那怎么办?”沙原着急了。
“无法可想。”沙星叹了口气。“就算到神火督学监去告,借读这种事,也不过是小事,督学怕不会管。章岸只要小心行事,谁拿他都没有办法。”
“没事,知道了他们的关系,一切就好办了。”常乐嘿嘿一笑。
“你心可真大。”沙原说,“换成是我,早急死了。”
“急死自己算什么能耐?”常乐笑着说,“气死对头,那才是真本事呢!”
“这话有道理!”沙星点头。
“对了,沙叔,还有件事,我得请您帮帮忙。”常乐突然想起一件天大的事。
“你说。”沙星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