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睡得很香。
因为喝得比较痛快,所以睡得也比较沉。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行于一片黑暗之中,眼前全是迷雾,看不到天地,也看不到四周。
怎么又是雾?
我这辈子跟雾有缘还是有仇?怎么就纠缠不休了?
正这么想着,突然间有风吹来,眼前出现了一条路,他睁大了眼睛顺路往前走,走着走着,便来到一座极大的茅屋前。
茅屋高大,如同巨人的宅子,常乐抬头望着门上方挂着的东西,隐约觉得那可能是火徽。
怎么可能?
他自嘲地一笑。
不会有任何人的神火宫长成这副鬼样子。
“宫”嘛,自然是殿堂巍峨,气派非凡,哪有可能像个茅房似的?
正想着,那茅屋却突然亮了起来,高门上的那东西散发出道道强光,不等常乐看清,一道迷雾便涌了过来,再次将他包围。
远方,有一道火光冲天而起,引得常乐转头望去。
那里有一座小院,小院中,梅欣儿一脸愁苦地望向他,一道道火焰自她身上升腾而起,直冲天宇。
常乐猛地一下醒了过来,喘息中转头望向梅欣儿小院的方向。
他感觉到那里有一股灼热的力量,正在挣扎、舞动。
不对劲!
他跳下床来,来不及穿衣穿鞋便飞奔出去,撞门而出惊醒了小草。
他冲入屋后的小小院中,爬上了柴堆,跳到了隔壁梅欣儿的院中,一路直冲入屋里。
经过虚掩的屋门时,他的心便一沉,等进入屋中,看到卧室夜明珠光芒中床上扭动的身影后,真是把魂都吓飞了。他二话不说,顺手抄起桌边的凳子冲了进去,照着正骑在梅欣儿身上,伸手撕梅欣儿亵衣的青年后背就是一凳子。
青年正忙着对付梅欣儿,全没理会身后,这一凳子直接砸在他背上,砸得他一下扑倒在梅欣儿身上。
梅欣儿挣脱他的手,惊叫着将他推开,翻滚下床。
借着夜明珠的光,她已经看清救他的人是常乐,急忙奔到常乐身边,哭着蜷缩在他身后。
常乐护住梅欣儿,举着凳子往前冲,向着床上人没头没脑地砸去。
青年虽然有本事在身,但自己身行不义之事,却没有底气,被人发现惊慌不已,哪里还敢行凶?只是挣扎着躲开,猛地撞破窗子夺路而逃。
常乐不是看不穿他的动向,只是感觉到这人是御火者,身手似乎在自己之上,若真不顾一切拦着他,只怕他狗急跳墙,到时自己和梅欣儿都有危险,所以却是故意放他逃走。
青年来到外面跳墙而逃,外面望风的家伙吓了一跳,也跟着跑了。
“没事吧?”常乐扔了凳子,关切地问梅欣儿。
梅欣儿哭得跟个泪人似的,一下投入常乐的怀里抱住常乐,痛哭不止。
她此时上身只穿着件亵衣,但对在电视、杂志和网上看惯了比基尼的常乐来说,这身打扮倒也不算什么。只是衣衫单薄的女子投入自己怀中抱着自己,这种刺激却未免强烈,他只觉下半身蠢蠢欲动,吓得心脏狂跳,心说这时候万一起了生理反应被小梅发现,自己这张老脸往哪搁?
急忙将梅欣儿拉开,左右望着,发现挂在床边的衣服,便拿了过来帮梅欣儿披上。
对方得没得手这种蠢事不必问,现场情况一看便知。
只能算是那啥“未遂”,万幸。
“没事没事。”常乐拉着梅欣儿的手安慰她,“就当被一条恶狗扑倒啃了两口,又没伤肉见血……”
这话说完,自己突然觉得怎么这么邪恶呢?
这时,外面有拍门声,常乐拉着梅欣儿坐下,出去一问,却是小草。他开门让小草进来,叮嘱她几句,小草乖巧点头,进屋坐在梅欣儿旁边,帮她穿好衣服,拉着她的手好一阵安慰。
梅欣儿却忍不住想:我被那人那样对待,乐哥会不会嫌弃我?
但再转念一想:我在心里一呼唤乐哥他便来了,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呢?
这是不是上天故意安排,让我每到危难之时,便有乐哥来救我呢?
越想越多。
“这么住可不成。”常乐皱眉,“安全没有保障。”
他望向小草,小草一笑:“那咱们就都搬到大院里吧。小屋虽好,但大家都安全才最重要。”
“我的小草最懂事了。”常乐笑了。
小草帮梅欣儿穿好了衣服,三人来到了大院。院门虽然关着,但并没有插上,到了屋里一看,蒋里倒在床上睡得像个死人一样,常乐踢了他屁股好几脚他也不醒。
“咱们中就数他武功最高,遇事咋就数他帮不上忙?”常乐笑着开蒋里的玩笑。
把蒋里放平躺好给盖上了被子,安文又安排起两个姑娘的住处,仔细地插好了院门锁好了屋门,这才睡下。
第二天早上起来,蒋里吃了一惊,连声问三人什么时候跑过来的,常乐二话不说先给了他两脚:“让你喝那么多!”
“怎么了?”蒋里一头雾水。
梅欣儿红着脸不好意思说,常乐将昨晚的事讲了一遍,听得蒋里后背冒凉气。
“哪来的贼子这么大胆子?”蒋里愤怒握拳,“若是被我撞上……”
“得了吧你。”常乐一拍他肩膀,“我现在觉得肩上担子又重了,不练好武功不成啊!我要有你这本事,昨晚就把那贼子留下了。”
“留他干什么?”小草吓了一跳。
蒋里和常乐一起笑了。
“不过你竟然能对小梅的神火生出感应,这事真稀奇。”蒋里嘀咕着,“我听说只有境界极高的御火者才可如此,你……”
“我也说不清,不说了吧。”常乐摇头。
经此一事,常乐习武之心更盛,四人用过早饭后,常乐便又开始练武。他与这世界的人不同,从小动作影视格斗比赛什么的都早有见识,虽然只是看个热闹,而且看到的也未必都是真功夫,但总算是有所了解。
现在身具强大力量,而且还有这般眼力,练起武来事半功倍,用“一日千里”来形容,全不为过,令蒋里赞叹不已。
正练着,莫非又跑了过来,说又安排了午饭,吓得蒋里和常乐都连连摆手。
“第一顿怎么也得吃得像样子。”莫非说,“接下来就是家常便饭了。你放心,老这么喝酒耽误事,我家铺子也受不了啊!”
“还是算了吧。”常乐说,“我们几个搭伙过日子,总也要自己开炉才成,老吃你家的算怎么回事?不是长久之计。”
“咱们不是自己人吗?”莫非急了。
正说着,敲门声响,小草跑去开了门,却见门外一辆大车,门前一个笑脸老者,正是昨天四老之一。
常乐等人见了也迎了过来,但不等常乐说话,那老者已经一拱手:“诸位还记得老夫吧?郑家家主,郑克是也。”
“您还有什么事?”常乐问。
“听说府上昨夜里似乎不消停,特来问候。”郑克笑答。
常乐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蒋里也握紧了拳头。
而小草拉住梅欣儿的手,都是一脸的气愤。
莫非一脸茫然。
“诸位莫误会。”郑克急忙摆手,“我们郑家是万万做不出那等不要脸之事的,但却知道是谁做下的。”
“请吧。”常乐知道不让他进来他不会说明此事,也只得让开。
郑克没让一众家丁跟随,只与管家两人一起走入院中,也没再搬折叠椅子来坐。
小草要去搬椅子,被常乐拉住,冲郑克一点头:“若能告之,恩情必记在心里。”
“是余家。”郑克也不啰嗦,直接说出真凶:“余家家主余器,年轻时就是个不正经的家伙,他家祖传了一门御女之术,所以余家代代多出花花浪荡公子。”
莫非在一边听得一头雾水,不知是怎么回事,便去低声问梅欣儿,被梅欣儿狠狠瞪了几眼,搞得更迷糊了。
“今天一早,我得到消息,说是余家的孙少爷余利受了伤,派人花大钱买通了余家下人,才知道是昨夜到这里行不轨之事。”郑克说,“这次他没有得手,但难保下次。所以,我才特地过来关照叮嘱一声。”
“多谢郑老爷。”蒋里拱手一礼。
常乐也不得不跟着拱了拱手。
“不必客气。”郑克一笑,“只是余器那老家伙断不会就此作罢,我只怕他接下来会使用更阴险的手段害你们。你们毕竟年轻,不知这江湖世道的险恶,若没有人帮你们坐镇,我只怕终会被他一一害了。”
“那郑老爷的意思呢?”常乐看出他来意来不善,眯着眼冷冷地问。
“娇鱼镇三大家族中,也只我们郑家与余家实力相当。”郑克说,“只要梅姑娘吩咐一声,郑家必尽全力保全梅姑娘,与余家老少三代贼子对抗,保梅姑娘不失。”
“如果我们不用郑家呢?”常乐问。
郑克呵呵一笑:“常公子毕竟是娇鱼楼学子,而娇鱼楼毕竟是娇鱼镇的红炎楼。”
话至此,未再往下说,但其中意思所有人都能明白。
莫非此时在一旁听小草小声说了昨夜的经过,心中大怒,但也有一丝畏惧,凑近常乐低声说:“大哥,这事怎么办?他们毕竟是地头蛇啊……不过,我都听你的!”
常乐微微一笑,冲着郑克说:“娇鱼楼是在娇鱼镇中,可娇鱼镇也在永安县中,永安县在大夏国里——怕是不论县内何处何人,都得对大夏律心存几分敬畏吧?”
郑克盯着常乐,常乐盯着郑克,半晌后,两人同时笑了。
都是笑里藏刀。
“也罢。”郑克摇头,“既然郑家的好意梅姑娘不愿领,老夫也不能强求。”
说完,向身边的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立刻快步离开大院。
几个少年都不知道郑克还有什么后招,一时心中忐忑。
常乐一脸淡定,心想:兵来将挡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