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拿到霍锋送上来的新供状,不由拍案而怒。
“简直岂有此理!”
翁兆阳凑过来,看后亦怒:“世间竟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简直令人发指!大人,让这种人教导我永安学子,岂会教出什么好来?”
“设计在先,诬告在后,好贼子!”县令冷哼一声,“霍捕头,带人将其拿下收监,本县要好好审问!”
“是!”霍锋拱手,休息也不休息一下,转身就走。
孟玄龄正在家中吃午饭,心里在暗想着:凌天奇,你给我好好等着吧!伤人在前,勾结帮派在后,我看你还怎么收场!
再一想,此事既然涉及到了端江府的帮派,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到府里去闹一闹?
大有必要!
想到此处,猛地扒拉了几口饭,放下筷子便要走。
正在这时,拍门声响,儿子过去开了门,只见一众捕快大步而入,不由一怔,拱手问:“诸位,来此何事?”
霍锋沉声问:“孟玄龄何在?”
孟玄龄在屋里听得皱眉:大人们也要叫我一声先生,你个捕头便敢直呼姓名?
当即负手走了出来,皱眉问:“霍捕头何事?”
“拿下!”霍锋一声令下,几个捕快立刻上前,抖出铁铐铁链。
“你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孟玄龄厉喝一声,全身白焰涌动。
霍锋冷笑:“孟玄龄,你设计害人不成,便逼迫他人诬告同僚,本捕头奉县令大人之命,特来将你缉拿归案!孟玄龄,你若反抗,便是拒捕!”
说着,拔出腰间长刀。
孟玄龄瞪大了眼睛。
他千想万想,也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你们……你们这是滥用职权!”他大叫着,但却不敢反抗,任由捕快将自己锁住。
“这里一定有误会……”其子急忙上前,掏出钱袋想要贿赂。
霍锋目光一寒:“当众行贿,怎么,要与你父一起下狱不成?”
他声色俱厉,孟玄龄之子知此事没有和缓的余地,吓得急忙后退,连连摇头。
“带走!”霍锋厉喝一声,众捕快押着孟玄龄向外而去。
一家人急得直转圈,又无法可想。
“你们凭什么?”孟玄龄被押上了牢车,仍在大叫。
“叫什么叫?”霍锋一瞪眼,“十几位先生共同签字画押指证,是你设计要害凌天奇先生,事败之后,又逼迫他们一同诬告凌先生,供状就在县令大人案上,一会儿你自己去看吧!”
“不可能,不可能啊?”孟玄龄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
“孟玄龄,多行不义必自毙,害人不成终害己!这话,你就没听过?”霍锋冷笑。
“这……”孟玄龄哑口无言。
县令大人这次办案极有速度,孟玄龄被押到大堂上,三五句问之后,便让衙役动了刑。可怜孟玄龄,先是受了一通大刑,虽抵死不认,但最后却被那十几个同僚的供状击倒,被县令大人判了个罪行确凿,死不悔改,直接下了大狱。
孟玄龄被吓得不轻。
罪名万一坐实,只怕要被判几年苦役,而苦役归来自己就是罪人之身,再想到学楼任职,却已全无可能。
如今之计,也只能认罪伏法,多散家财,托人求情,好争取能被轻判,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别丢了学楼里的饭碗。
可他也不看看自己是招惹到了谁。
凌天奇不说话,常乐也不说话,他们甚至根本不知道发生了这些事。
但县里却不敢大意。
有那手段通天、朝夕之间便能让十几人改了口供的神秘上官在,谁敢生出别的事端?
县令直接判定孟玄龄诬告,判了他两年的流放苦役,发配边境。
孟家人求爷爷告奶奶,但孟玄龄不过是个学楼先生,如何敌得过官府势力?端江府方面不用得谁的暗示,也自然不会理会这小小案子,去干涉永安县自己的刑罚之事。
可怜孟玄龄自作聪明,最后却是害了自己。
这天散学,常乐与一众伙伴龇牙咧嘴地出了学楼,便见到有人等在门前。
却是沙原。
沙原仍是红焰境,所以依然在狮炎楼中学习。
沙原身旁,还有一人,面带愧色,不好意思地望向常乐。
“这不是翁诚吗?”常乐远远望见,便向他打起招呼。
正是翁兆阳之子翁诚。
翁诚红着脸跟沙原一起迎了上来,一拱手:“好久不见……”
只见常乐等五人,个个面色狰狞,不由吓了一跳。
“不用怕……”常乐咧着嘴说,“我们只是太累了……”
“橙焰楼的学习这么艰苦?”沙原吓了一跳。
“也不是。”常乐摆手,“就是我们五个辛苦。师父操练我们就跟操练牲口似的,有些吃不消啊……”
“那还不是你自己申请的?”蒋里咧着嘴说。
沙原和翁诚都擦了把汗。
“翁诚说好久不见你,有点想念,想请你吃顿饭,但又不好意思,所以才找上我。”沙原说。
常乐一笑:“都是朋友,有啥不好意思?走。”
翁诚眼圈一红:“常乐,我爹他先前……我以为,你不会再把我当朋友了。”
“你爹是你爹,你是你。”常乐说。“这点破事我还能分得清。咱们之间又没有发生什么,当然还是朋友。”
翁诚感动得流下眼泪来,连连点头:“对,还是朋友!”
几个少年叫了一辆马车,来到县内酒楼,翁诚要了一桌子菜,几坛好酒,常乐却摆手:“吃就好,酒少喝,我们一会儿回去还要继续修炼。”
“这是疯了不成?”沙原忍不住问,“常言道,欲速则不达,你们这……”
“我倒觉得,他们几人不可用常理估量。”翁诚说,“你看我们与他们相识时,都是同一境界,但现在他们却已经入了橙炎楼。你我呢?”
“先生说我,怕至少还得一年才能入橙焰境。”沙原不好意思地说。
“我也差不多吧。”翁诚说,“他们可都是天才,咱们比不了。”
“啥天才呀。”莫非叹息,“就是能吃辛苦呗。”
“跟你们说件事。”翁诚说,“孟玄龄已经下狱了。”
“谁?”几人都是一脸怔怔。
“你们地安楼的先生,曾经带人围攻过凌先生的家伙。”翁诚说。
“不知道啊!”常乐怔怔。
“师父没说过。”梅欣儿摇头。
“围攻我们师父?他不想活了?”蒋里皱眉。
“师父没事,说明他们一定很不好。”莫非嘿嘿地笑。
小草疑惑地问:“那个孟玄龄为什么要和我们师父过不去?”
翁诚咧了咧嘴:“你们可真是心大,县里为这件事都闹翻了天,你们倒好,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随即将此事讲了一遍。
“这种事在他们看来,怕只是轻描淡写一般的小事吧?”沙原感叹。
“估计师父没把这群人往心里放,所以自然也没对我们说。”常乐一笑。
“我们师父那是什么人物?蓝焰境的强者在他面前都只能饮……”莫非撇着嘴开始吹,但话说一半,常乐便瞪了他一眼,吓得他急忙住口。
杀康玉伟这种事,可不是小事,却不能张扬。
沙原和翁诚瞪大了眼睛望着莫非,忍不住问:“凌先生是蓝焰境?”
“不是。”常乐摇头,“只是家师学究天人,天生奇才,虽是白焰境,却可力敌蓝焰境强者。”
两个少年大眼瞪小眼,都深吸了一口凉气。
“难怪能打败十几个白焰境的先生……”翁诚情不自禁地嘀咕着。
“说说那个孟玄龄,怎么回事?”常乐问。
翁诚急忙将事情学了一遍,当然,对于处置此事的过程,自然是省略了好多事。
比如那位幕后的神秘上官,翁兆阳也没对他说过,他自然不知,只知是县令大人器重常乐,相信凌先生,他父亲又觉得此事有疑点,因此让霍捕头详细追查,这才查清了事实真相。
常乐一笑:“如此说来,却要感谢翁大人。”
翁诚面色一红:“你可别这么说,只求你别再记恨他就好。”
“他是他你是你。”常乐说,“他做过的事,我们终没办法转眼就忘个干净,但他却不能代表你。这是我们的态度。”
翁诚面色发红,不知再说什么。
不论如何,常乐已经不再追究父亲先前之事。
不论如何,常乐已经表示,自己和他仍是朋友。
这便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不过翁诚也知道,自己与沙原相比,在常乐心中的地位怕仍有不及。
而且就算是沙原,又能追着这几人的脚步走多远?
“好了,吃饱了。改天再见。”常乐放下碗筷,一抹嘴。
“也不用这么急吧?”翁诚说。
“时光宝贵,耽误不得。”常乐一笑,“咱们已经聊了半个时辰,也差不多了。”
“我们回去后还有功课,若做不好,明天师父会罚。”莫非心有余悸地说。
翁诚与沙原面面相觑,忍不住想:这般大才,还这般努力……
我们怕这一生,也追不上他们的脚步啊!
几人分别,常乐等人回到家中,立刻便摆开场子,互相交手。
这日起,凌天奇开始传授他们武技,却要他们每天必须练好一招。
他们哪里敢懈怠?自然是回家之后便切磋交手,务求将新学的武技练到得心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