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山面露喜色:“林叔叔,这可全靠您了!”
“放心。”林腾冷笑,“只要略施手段,保证让他进不了狮炎楼,还有苦说不出!”
许山喜笑颜开,先一步回了考场,林腾则慢吞吞往回走,未到门口,正遇上来送文房四宝的杂役。
入楼试不同寻常,为防考生使用被高人加持过神火力量的笔墨作弊,所以文房四宝也是由楼中提供,不许考生私带。
林腾和蔼一笑:“此次考生较多,你们辛苦了。正巧碰上,便由我带进去发吧。”
“怎么敢有劳林大先生?”杂役一脸惶恐。
林腾微笑摇头,硬接了过去,杂役躬身施行,又去别的考场送了。
林腾拿出一支笔来,用手在笔头捏了片刻,只见笔尖细毛纷纷脱落,整个笔头都掉了下来。
他冷笑两声,将笔头重新安好,又再乱捏几下恢复原样,令人看不出破绽,这才藏在下方,带入考场。
咳嗽了两声,讲了一些考试的规矩后,他亲自将文房四宝为诸考生发了下去。
发到常乐时,却故意做了手脚,将那被自己破坏的笔给了常乐。
常乐看着文房四宝,好一阵愁眉苦脸,只恨自己小时候没让爹妈给报个书法班。
这世界的记忆如梦朦胧,有些清晰,有些模糊,赶巧,这毛笔书法的事,却正是模糊的。
不过虽然模糊,终究也还记着些,提笔写字倒不成问题,只是能写成啥样,常乐心里没底。
算了,咱们不靠颜值取胜,靠内容惊人!
不多时发完了文房四宝,林腾在前方负手一立,拉掉题板上的蒙布,众人抬头看题,却是要书写一篇描写家乡景色的文章。
有人面露笑容,觉得写家乡之景甚易;有人面露难色,想来想去不知应该写家乡何处。
“时限为半个时辰。”林腾沉声说,“各位抓紧吧。”
一众考生急忙铺纸研墨,有人先是沉思,思后再写,有人动笔边思边写,各不相同。
常乐用桌上瓶中清水化了墨研磨好,铺开纸张,琢磨了一下,觉得正可以写一写江边那次“野烧”时的景色。
想到那次“野烧”,不由差点笑出声,引得林腾皱眉望过来,他急忙低下头去,饱蘸墨汁,抬笔准备先写好题目。
不想笔头蘸了墨汁后变沉,他动作稍一大,便直接从笔杆上掉了下来,砸在纸上,溅了他一脸墨点。他猝不及防好一阵手忙脚乱,却差一点打翻了砚台弄破了纸。
虽然最后没出大事,但那笔头已经滚过了半张纸。
污了卷面不会扣分吧?
常乐好一阵擦汗,结果把脸上墨点涂得东一道西一道的。
周围的考生见了,都强忍着笑别过脸去,不敢多看他,只怕自己笑出声会被逐出考场。
常乐狼狈不堪,许山却看得眉开眼笑。
林腾故意冲常乐瞪眼,做了个手势,示意常乐低头好好书写,不可再出怪状。
常乐哪知是他从中捣鬼,拿着那没头的笔杆,坐在那里好一阵咧嘴,实在没辙,也只好站起来向林腾拱手。
林腾方见他动,便立刻将脸转了过去,假装看不见。
“先生?”常乐无奈,只得呼唤。
林腾立刻面色一沉:“考场之中不许喧哗!打扰了他人的思绪,你担得起责吗?”
“就是!”许山立刻应声附和,“闭上嘴!刚想到的精妙之处,全被你吓跑了!”
常乐瞪了他一眼,冲林腾咧嘴一笑,举起了笑:“这支笔坏了……”
“写字写到弄断笔头,我还真是从未见过。”林腾一笑。
他这一笑,全考的考生也都放开了拘谨,跟着笑了起来。
“这也不怪我啊……”常乐刚要解释,林腾已板起脸哼了一声:“看你那副模样,简直有辱斯文!立刻坐下,再若出声,我必将你逐出考场!”
别的考生吓得急忙收声,低下头写自己的文章。
常乐无奈坐下,在心里叹了口气。
没办法,考场之上监考老师最大,得罪了他哪有你好果子吃?身在矮檐下你还想不低头?撞你一脑袋包!
心里嘀咕着,常乐自己动手,小心地把笔头又装了回去,搞了满手的墨。这次不敢多蘸墨汁,一次小心地小蘸一点点,谨慎挪笔,终于在纸上写了起来。
许山偷眼看他,见他动上了笔,不由望向林腾。林腾缓缓摇头,满脸淡定,许山这才心中有底,低下头开始书写。
不知不觉间时间将至,别人都已经写完,常乐却还在那里慢慢地写着。
这破笔不光是笔头松动的问题,毫锋结合的也不好,一动笔就披散开,要是拿来画写意倒挺好,可用来写字,实在太难为人了。
不过好在常乐对写作文这种事相当有经验,在时间结束之前,终于还是写完了。
林腾下场收卷,收到常乐的卷时,自己也差点直接笑喷出来。
这叫什么文章?纸上好大一片墨污,到处都是深浅不一的手指印,每个字横不平竖不直的全是毛茬,结构也不好。
这样的文章,扫一眼都觉恶心,谁有心情看完?
常乐长出了一口气,坐那里琢磨着文中几处妙笔,越想越开心,只觉判卷老师看过之后,定能忘了自己卷面的乱七八糟。
一众考生交了卷,各自出了考场,来到外面。
文试之后,便是武试,不过两场之间有两刻钟的休息时间。常乐先找水把脸洗了,然后才往武试的东院演武场那边走去。
沙原早已经到了那边,见到常乐,便挥手打招呼,见面就问:“文试如何?”
“文章绝没问题。”常乐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就是卷面不大干净……”
沙原只当他中间有过涂改,不以为意,道:“改几个字也不打紧的,只要文章好,小节之处,先生们自然会忽略不计。”
“这话有道理。”常乐点头,自己也往开里想,觉得这考的是文,又不是书,管自己写成啥样,内容好才是王道,先生们当能慧眼识珠。
“你的如何?”常乐对自己做了乐观估计之后,又问沙原。
“凑合吧。”沙原不好意思地一笑,“越是写熟悉的东西,有时越不知从何下手。因为念动之间,便能想到无数可写之处,可如此一来,却又搞得杂乱不堪,无从下手,写得太少,则觉写不尽家乡美景,写得太多,又不能突出主题……”
这分析起来头头是道的,果然学霸!常乐一边听沙原详细地分析文章,一边在心里赞叹。
两人在这边聊天之时,许山却在西院楼后,与一个膀大腰圆的少年拱手见礼。
“早闻王兄大名,今日一见……”许山笑呵呵地客气着。
“没啥说的。”对方一摆手,“林大先生让我听你的,我自然听你的。你放心,我王雷别的不成,打架没说的,肯定将对许少爷无礼的那小子打得不成人形!”
“那可有劳王兄了!”许山急忙再施礼。
王雷嘿嘿一笑:“将来都是同楼学子,我家世不如许公子,到时,可还靠许公子照应。”
“小事一桩。”许山一脸得意。
转眼之间,武试时间到,考生们在演武场周围坐定,又由先生们划分组别,分组下场比试。
文试是写文章,武比便是对打。两人在规则之内全力出手,每人体质如何,力量怎样,身体强壮与否,有多灵活,便立时可见。考官评判之时,看的便是这些,却并不是谁出招有模有样。
若是考官不能感应到你身上的神火之力,就算你拳打得虎虎生风,把对方打了个落花流水,最终也只能是白忙一场。
相反,就算你被击败,但利用神火力量完成了攻防移动,考官满意,便有可能过关。
这次,常乐没与许山分到一组,显然又是林腾动了手脚。
王雷自然在这一组,一开始便盯住常乐,虎视眈眈,目光不善。
林腾去照顾许山考试,自然不在这一组,但却无比放心。
这王雷出身于武术世家,从小就在街头混,打遍一整条街全无敌手,别说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便是大人无人能胜他。
这样的本事,其实已经达到红焰境中级的程度了。
时间一到,各组按先生们事先分好的顺序打了起来,常乐坐在那里看,只见场上打得热闹无比,一时间热血沸腾,跟着拍手叫好。
他这组里有十来人比试完毕,转眼就听考官叫到他的名字,便急忙应了一声下了场。
打架虽然没经验,但总算跟山贼交过手,没招没法没关系,往前冲就是了。
说不定那神火宫感应到危险,就又发威了呢?
他的对手自然便是王雷,一出场,认识王雷的考生便忍不住摇头叹息,私下低声说:“这个常乐可真倒霉!”
两人来到场中,考官问了句准备好没有,两人同时点头,考官立时宣布比武开始。
“承让。”常乐学着武侠片里大侠的风范,向对方躬身拱手一礼。
王雷却不言不语,冷笑声中猛地冲了过来,一拳向着常乐鼻子打了过来。
常乐还没等站直身子,那拳头已经来到他面前。
这一拳呼啸生风,真要打中,只怕常乐鼻骨定要断裂。
常乐吓出一身冷汗,也不知哪来一股力量,竟然猛地向后一闪闪开。
王雷一招占了先机,便连环出拳,只逼得常乐连连后退,最后狼狈地在地上一滚才躲了开。
常乐一滚站起,心道了声:好家伙,这拳出的……
不及他转完心思,王雷已经再攻了过来,一拳虚晃骗得常乐一躲之后,阴笑一声,突然飞起一脚,向着常乐裆里狠狠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