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连安沉默了一会才抬头同他对视，“我知道你跟楚医生没什么的。”占有？难道他现在不是在占有着她？
厉东呈的薄唇掀起几分弧度，“那你昨晚还用鞋踩我甩我巴掌，今天还背着我过来找她？”她要是真的放心的话，就不会单独一个人过来了。
她昨晚就已经知道他对楚秀估计不会有什么太多的特别感，后来仔细想想他对女人本就挑剔苛刻，倒不是说楚秀长得不够好看，只是觉得他好像对女人不太容易产生感情，再说他的为人素来就不止比普通男人薄情一两分，楚秀要在短时间内让他喜欢上也是蛮有难度的。
而她今天过来无非是想要听听楚秀跟她说什么。
苏连安对于他不早点说清楚还是很耿耿于怀，“如果你昨晚一开始就跟我解释你受伤了的话，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换做一般女人，踩脚甩巴掌都算轻了的。
厉东呈挑起眉，“那是因为我想看你能火到什么程度？”昨晚的她真的生了好大的气，可能是看够她的不温不火，爱理不理，突然看到她发火，甚至会让他阴暗地产生一种成就感，能把她惹得如此勃然大怒。
“……”苏连安懒得再跟他探讨这件事，“好了，回去吧，佑佑跟妮妮还在家。”
男人低头顺便在她脸上偷了个香后再回到驾驶位上，刚系好安全带，秦岳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什么事？”
“厉总啊，你前几天究竟跟唐慧说了什么啊，她这两天要死要活地撞头自杀。”
“她要不要自杀跟我有什么关系？”
“自从你那天见了她之后，听狱警说她隔天就开始闹了，先是跟里面的人打架，被处罚后今天就想要撞头自杀了，幸好被及时发现。”
厉东呈不明白秦岳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他也没有必要去见她，“我什么时候去见过她？”
那边的秦岳楞了楞，“厉总，就是前几天啊，你不是贵人事忙给忘了吧。”厉东呈要过去见唐慧还是他事先安排好的。
厉东呈嘴里反复咀嚼唐慧这个名字，脑中忽然就跳出来一些东西，断断续续的片段，像是陈旧的老电影在播放，模糊，卡带，不按照顺序却慢慢组成他可以看到的情节，蓦然大脑中的一条神经就毫无征兆地断了。
握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跳出，短短数秒他眼中色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苏连安以为他在接什么重要的电话，就没有打扰他，拿出手机跟莫菲发微信，等她发出好几条文字信息后车子还是没有启动，于是她转过脸，看到他安静地坐着，眼睛看着前面，手搁在膝盖上面，手机屏幕已经暗了下去。
“怎么不开车呢？”
听见她的声音厉东呈倏然转过脸望着她，一阵恍惚如梦，像是刚刚从梦境里面脱离出来现实，又好像分不清楚哪一边才是现实。
他的眼神格外地深，只是看着她又没有说话，苏连安蹙了蹙眉，“你怎么了？”
厉东呈的噪音显得很是低哑，又缠绕着无名的繁复情绪，“安安……”
“嗯？”她盯着他的眼睛问，“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没什么。”
他看起来有点怪，苏连安以为他是因为楚秀的事，遂说道，“既然你跟楚医生之间的关系很坦荡透明，就没有必要刻意划清界限了，你可以继续跟她来往。”
“嗯。”
她不知道他嗯了一下是什么意思，反正她对楚秀还挺放心的，对他就更是放心了，“那你开车，我们回去。”
“好。”他的手刚动了动就有各种各样高低不一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炸开，但实际上那又都是来自同一个的声音，他很想把脑袋撬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为什么他的头会那么痛，像是有什么激烈的冲突在斗争，有些画面突然在他脑海中不断重复。
过了一会，他还是没有启动车子，她狐疑地看着他，“厉东呈，怎么不开车？”
厉东呈回过神来，好像意识刚刚才回笼，“你刚才说什么？”
苏连安的呼吸一滞，瞳眸呈现出怔仲，然后她舔了舔唇，“我叫你开车。”
“直接回家了是吗？”
“……是。”
五分钟后，路虎稳稳地驶进拥堵的车流里，她偏过脸看着路旁不断倒退的树木，心慌地在想，是昨晚的事刺激到他还是刚才他接的那个电话？
车子忽然被提速，一下子超越了几辆车，穿梭到了前面，路虎险些跟大货车擦身而过，这条路是有限速的，而车速明显是超速了，她闭了闭眼，双手抓住安全带，声音已经不是正常的语调，“厉东呈，别开得太快，我怕。”
车祸并没有给她留下很恐惧的阴影，可是这种车速难免会让她联想到那场车祸，不是多美好的回忆。
车子很快就降速，短发下的男人脸庞掠过树荫，浮光掠影中忽明忽暗，眼底的颜色在几度交错，薄唇抿成一条直线，“sorry。”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车子抵达别墅门口，厉东呈抬起手掌抹了下脸，探过身躯帮她解开安全带，“安安，我有事要过去公司一会，很快就回来，可以吗？”
他要去公司就去公司，可是以他这种模样这种语气，苏连安很担心他会出什么事，“如果有急事要处理的话，那我陪你过去吧。”
“不用，你陪儿子女儿就好。”他的脸色观察不出多大的异样，跟平时差不多，“最多两个小时，我就回来，刚好可以陪你吃饭。”
苏连安端详了一会他的表情，“好，但是不准你开车开得太快。”
她用了不准这个词，厉东呈勾了勾唇，“莫菲不是跟你说我要是哪一天意外死了的话，你就变成超级富婆了。”
她其实并没有有过那种极度贫穷的生活，而她现在也没有想要追求顶端富贵的心思，“比起有钱，我觉得我的孩子更需要爸爸。”
车厢里很安静，他低低地问道，“那你呢，也需要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