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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雨中漫步美奂湖

盼了许久的雨,终于在谷雨之后的这个夜晚轻灵地落下。小轩窗前,一片被洗过的碧绿,几声清脆的鸟鸣,阵阵泥土的芬芳,好一个欢愉的早晨。我在心里像个虔诚的萨满教徒那样,请求上天:今天下一场小雨,明天下一场小雨,后天再下一场小雨吧!

撑着一把紫色的小雨伞,一个人安静地走在美奂湖边,细细的雨滴落在湖面上,如点点星光坠落,溅起一圈一圈小小的涟漪,它们一个一个连接在一起,手牵着手散去,又手牵着手回来。湖面就像是一个小雨点们狂欢的舞台,而我是唯一的观众。

晓风东去,夕阳未至,依依惜惜的杨柳站成一个个羞涩的少女,她们身着绿罗裙,正陶醉于水中的倒影。灿烂的杜鹃花正在慢慢凋谢,隐隐约约的几点红色,星星点点的几缕淡白,掩映在绿色之间,如远处传来的断断续续的笛声。那些开得盛大的紫藤早已换上朴素的新装,安安静静地过起了日子。这一片又一片的绿色如压境的大军,凛冽地入驻心间。

这边,团团簇簇的春天正在谢幕的尾声,那边,另一个季节的主角已在迫不及待,处处绿罗裙,处处芳草地。这棵树上的鸟儿叫着翠翠,那棵树上的鸟儿叫着憨憨。想必他们是一对恋人,男的粗声大嗓,女的细若流水。它们一直在用我听不懂情话倾诉着衷肠。

湖边有一种开着白色细碎花朵的植物,它们不起眼地扎堆在那里,我从它们的身畔走过,一阵浅浅淡淡的清香袭来,胜过我喜欢过的任何一款香水。欢喜亦如这小小的白花,浅浅的,淡淡的。再慢慢地放下身段,放下脚步,最后停驻在这些意外的小欢喜里。

一袭绿衣映在湖面,我的影子被一滴滴雨点打碎,无数个小小的我包围过来,又徐徐地散开。我看不清自己的模样,一如我看不清尘世的模样那样。但我深深地知道在这样的一个静静的早晨,我深深地拥有自己,拥有那些属于我的浅浅的欢喜,淡淡的忧伤。它们都是掉进湖里的星光,是安静的,也是美丽的。

雨巷里打着油纸伞的姑娘,她必定要结着丁香般的愁怨,在诗人的意象里,连忧伤也是这般美好。而我必定只是那个脸上开着杜鹃花般的女子,即使开在深春,即使正在萎谢,也依然要如笛般悠扬。

在这个湖边无数次地行走过,但从来没有哪一次这样清晰地感知过自己的存在,湖光山色的存在。这个美丽的湖,它承载了太多人关于美好的梦想。所以,它常常是喧嚣的。而在这个有雨的早晨,它只属于我。

目光清灵,脚步轻盈地走着,忽然传来一阵朗读的声音,有人在高声地朗读着书本。穿过小径,我看见一个少年,拿着一本书,旁若无人地在大声朗诵。或许,这该是他一个人的湖才对。为着这片风景里的风景,我轻手轻脚地离开。

雨还在下,它们静静地滋养着大地,滋养我的心田。感谢这一个有雨的早晨,让我的心情宛如诗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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