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吹着,撩起众人发丝。夜舒明忽然觉得,慕凌歌那紫色的身影恍若隔世,缥缈不真实。
“呵,太子殿下太高估自己了吧,本郡主从未想过要嫁给你。”清凉的声音带着几分散漫,好听动人。可传入夜舒明的耳中,如此刺耳。不可置信,他抬头看着凌歌,凌歌的眼眸如湖,邪波流转,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夜舒尘,指慢慢紧握,嵌入肉中……
秦婉舞霎时间扬起冷笑,慕凌歌,你是口是心非吧?无论如何,你……必须死!
慕纪皱眉,棱角分明的脸暗下来,看着凌歌酷似曲氏的脸,也未曾流露出温柔。巧心心凉了,这个爹,值吗?娘真的只是个联姻棋子吗?
“更何况,当年的圣旨指明的可是皇后之子吧?”漫不经心,慕凌歌邪笑开口,秦婉舞愣了一会儿,脸变得煞白。皇后,嫡出,这讽刺了当时夜舒明的母亲只是妃子,也讽刺了秦婉舞当时只是个侧妃!
“淮郡王,凌歌就麻烦你照顾了。”意外的,夜舒明拂袖,白衣翩翩,神情复杂看着凌歌,“至于这争吵,希望淮郡王看在本宫的面子上,一笔勾销吧。”
慕凌歌挑眉,怎么?不斗了?秦婉舞一听,急得要跳出来,可慕纪已经答应了。看着秦婉舞那吃气样,巧心和洛娅琴心里一阵快意。夜舒明只是凝视着凌歌,慕凌歌沉眸,他这是做什么?
“本宫……劝你还是别嫁给夜舒尘,否则……”夜舒明离去时,经凌歌身边低声说了这么句。慕凌歌有趣地发现,他提到夜舒尘时,一阵复杂,还停顿了些许。呵呵,皇族之人,真是要夺皇位吗?
慕凌歌也沉声笑道,“那可说不准。”半眯起眸子,慕凌歌面不改色,连一个眼角都未曾给夜舒明。
许是巧心过于恨,慕纪似乎觉察出什么。待夜舒明离去,他一双眼中浮出冷意,直射向巧心。巧心心一“咯噔”,险些失了分寸。“淮郡王,本郡主住哪儿?”适宜的,凌歌悦耳的声音响起,打破二人的对峙。
慕纪将视线投向凌歌,见她慵懒中隐隐有些镇静,甚至是王者风范,心下算计,曲氏,这就是你的好女儿,不但口齿伶俐,还挺有心计……慕纪沉默,凌歌也不说话。四目相对,一个冷意盎然,一个邪气横肆。静,只有风掠过。
“回你的小院去。”在秦婉舞与巧心、洛娅琴相视得不耐烦时,慕纪也沉不住气,终是率先说道。秦婉舞看着慕纪离去,急忙跟上,走前还不忘回头狠瞪了慕凌歌一眼。那些侍卫哪还敢抬头?忙着去“关心”被打的弟兄了。
“哼,这什么一家子!”洛娅琴气哼哼的,不满骂道,“亏心事做多了,会遭报应的!”慕凌歌好笑地看着她,随意拢拢耳边的发,“是啊。”说完,意味深长地看向巧心。
巧心禁不住想哭,肩头颤抖,“凌,怎么办,他毕竟是我爹……”慕凌歌毫不忌讳地搭上她的肩,一种无所谓的语调,“好啦,别想那么多。下不了手就算了,整整秦婉舞也不错。”
洛娅琴也安慰道:“巧心姐,凌说的对,或许淮郡王并不知情呢!”府门口就只有她们三个,所以倒不怕隔墙有耳。
巧心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慕凌歌才说道:“我去看师兄,你们进府好好玩,遇见狗……”红唇上扬,勾出抹完美的弧度,“直接打,别客气。”紫色衣袖飘飘,美得动人心魂。
“师兄?”洛娅琴疑惑问道,“凌,你师父是?”慕凌歌眸光一沉,“说来话长了……”“凌,你还是快去吧!”巧心打断二人的谈话。
“美女,等我回来哟!”慕凌歌眨眨眼,长而卷的眼睫扑闪扑闪的,煞是好看。巧心和洛娅琴脸一红,再看时,慕凌歌却已经笑着走远。
冥仙药楼。上官弈缓缓睁开眼睛,揉着疼痛的眉心,映入眼帘的仍旧一片漆黑,自嘲笑笑,他又能期望什么?“三弟,你醒了?喝口水。”上官忌声音带着淡淡的喜悦,扶起上官弈,细心地喂水。
“大哥,这是在……”上官弈咽下水,开口问着。上官忌刚想回答,一道熟悉的声音戏谑道,“冥仙药楼!”上官忌转过身,看向门口,“言姑娘!”慕凌歌面纱重重,无风自动,神秘莫测。
“你还真是简单粗暴,直接把人打晕了?”看慕凌歌着上官忌,清脆的声音涌入上官弈的耳朵。那是种略有笑意,夹杂几分调侃的声音。就像银铃般清亮……
“言姑娘,你还是给三弟看看吧!”上官忌顾不上还嘴,眼中不掩焦急,目光凝聚在那白衣上。上官弈心头一暖,接着腕上搭上一只素手。“你去过之前雪山。”慕凌歌长长的眼睫打下,密密地投出一片阴影,掩去一眸波光。明明语调上扬,似乎是询问,可这肯定的语气,早就彰显出已经断定。
“是。”上官弈很平静地回答,心底微叹,想必这冥仙子紫逝有几分真功夫,由体内的寒气和眼睛突然失明,联想到受寒与强光刺激,怕也是个冰雪聪明、蕙质兰心的姑娘。
此话一出,上官忌就惊了惊,这三弟何时去的雪山?去干什么?自己不在的日子,家中发究竟生了什么?姑姑去了,父亲也变了……
慕凌歌冷淡收回了手,连着语气都沉了,“上官弈,所以就不把自己当回事儿?整日消沉,还是不爱惜身体?”冷冷的话,让人如置数九寒天,冷得打寒噤。
上官弈凄惨笑了,指,因用力过猛而苍白。尽量平静,他低缓道:“呵,治好又如何?”上官忌听了气急,忍不住要教训他,慕凌歌却更快,一字一句,直入上官弈的心。
“如何?自古以来,成王败寇,众所周知。你一句‘如何’,是能扭转乾坤,还是能反败为胜?”不喜不怒的平静,却冷冽,带着不可抗拒的魔力,王者之势散开,居高临下。
上官弈愣神,半晌道:“你什么都不懂……谈何教训我?”慕凌歌火了,她什么都不懂?至少,不会像他这样长久作践自己本身,虽也会失落,但绝不会太久!失意后是要振作,而非继续消沉!
怒极反笑,慕凌歌开口,“好,我不懂,你懂医术,且精湛。为什么不自己救自己?”一字一顿,冷笑一声,继续说着:“有没有资格?师妹有资格劝你吗?像你这般,只会让关心你的人心寒罢了。”
上官忌也道,“是啊,别这样了……”“师妹?”上官弈抓住词语,“师父又收了个徒弟?”“你还记得你有个师父啊!”慕凌歌没好气地道,“怎么就不知道有师叔师伯?”
上官弈沉思,师父……他是淡忘了,还是没脸见他老人家呢?良久,他低声唤了句:“师妹……”上官忌早已目瞪口呆,冥仙子紫逝是他三弟的师妹?这太不可思议了吧!
“知道就好,不好好配合治疗,小心我让师伯批你。”慕凌歌恶狠狠地说,心底却松了口气。上官弈笑道,“好……”心里也明白了,她是师叔的徒弟。不过,师父不是说师叔已经失踪多年了吗?
阳光透过窗子,打在他的侧脸上,精致白皙而好看。似乎,好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