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十一岁的托娅身材和弟弟一般娇小,背上带着个人感觉特别沉,而且弟弟还边骑边甩手摇臂,真当自己在驰骋草原了。
“姐,妈说要卖你还债。”弟弟兴高采烈的来一句,他大概是重复母亲的原话,而并不明白“卖”与“还债”的意思。
“你哪听到的?”
“我悄悄听到的。”
娜仁托娅停下爬着的身子,背上的弟弟一见停了不快的吼她快爬快爬,见仍不动便扯起头发,一手抓一把死命往后拽。
托娅痛的叫起来,但弟弟没一点要松手的意思。
感觉头皮都被扯出血来,托娅用力一甩将弟弟摔在地上。手肘擦破了点皮,可格尔泰哭的比谁都厉害,边哭边骂姐姐,随后一路跑回家向母亲告状。
这晚娜仁托娅很晚才回去,但不管多晚回去都不会有人在乎。父母房间的灯亮着,四下静悄悄的。
然而这个时间家里还开着灯不正常,托娅小声走近,发现了屋里不光有父母,还有个陌生男人。
两个男人面对面抽烟,母亲趁灯光做完她唯一会的事,缝鞋。
沉默了许久,烟气缭绕在屋内。
“卡巴我知道你是个有办法的人,能说说吗?”父亲先开口,“家里的情况就这样,你也不用欺我瞒我,要是真能帮我们,我会谢你的。”
卡巴嘴角下沉,像嘴角两侧都吊着一个砣。
“你都这样开口了,那我一定帮你的。”
“你说吧。”
“可我和你讲的事你要保证不对外面说啊,这事泄出去可有麻烦。”
“我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不会把屎往自己头上扣的。”
“乌日娜你也是,别说漏嘴。”
母亲稍抬起头,眼球上布着血丝,轻点两下头。
“现在探了个金矿,不知道有多大但肯定是金矿。”
“乖乖金矿,那不少钱吧。”
“钱先搁一边,我讲了这秘密的事要是去报了政府,那我们就一点油头没有了。”
“这我懂。”
“现在问题是那里的石头硬,我们又不像矿场局有大机器来搞,只好弄点土炸药炸出几个小坑,做坑洞,那些洞大人进不去,孩子身子小,要孩子探进去把东西带出来。”
卡巴瞟眼两人,但两人没什么反应。
“所以现在正缺小孩子,能下井钻洞的,刚才看到的,你家那个就挺好。”
“格尔泰?”
“不行不行!格尔泰不行。”母亲忽然表现激动,好像有人要挖了她的心来下酒一般。
“你们要是舍不得那我也没办法啦,现在老板开出价来三万块一个,算是高价了吧。”
“格尔泰,再多钱也不给的。”母亲异常坚持,转而问一句:“女娃行不?”
“女娃…唔。”卡巴摸着下巴,“啥样的?我瞅瞅。”
“托娅!”母亲喊道。
一听叫自己在外面偷听的托娅惊慌失措的跑出十几米远,应了声“来了!”
她走进屋瞧清了那个叫卡巴的男人的模样,那是张有如牛脸般的,倒三角的脸。
卡巴像评鉴厌恶的商品般,用目光将托娅由上至下扫一遍,而后问:“几岁?”
“十一了。”
他上前抓起女孩的手,一下将她拎起确认份量。
托娅吓坏了,垂着头半天不敢抬起。
“两万,女娃只值两万。以后大了也就没用了。”
对于女不如男的报价董智根并不意外,他刚要开口母亲却先说:
“好歹是个没病没灾的健康娃,虽然是女娃可有力气,你给个两万五。”
“两万五真的是太高了,要不这样我和智根也认识一场,两万二。”
“万三。”
“万二,这女娃也瞧着干不了多久,蹿起来可快。月事一来个子呼呼的往上窜。”
乌日娜没再辩驳,向丈夫点了下头。男人伸出手相互击了个掌。
“那说定了,我下礼拜来带钱领人。”
“成。”
“还有金矿的事半个字都别漏,偷矿可是杀头的罪。”
“嗯我们不会说。”
父亲送卡巴出去,母亲低头继续缝鞋,瞧见前面的娇小身影骂一句:“还杵在这干嘛,该睡觉睡觉去。”
娜仁托娅一步步挪到楼下,她觉得自己的脚使不上力气,靠在墙上胸口也闷闷的,刚才的话萦绕在耳边。
金矿,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