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剩下的时间,是他必须拖延的,他必须找借口和理由把她留下,留下这个让他变得不像自己的女人,留下这个让他如此在意的女人。
但即使是知道这些,面对夏青青,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留下她,听到她说要离开,他的心咯噔一声的沉了下去,但是刚说出“不能”两个字的时候他就后悔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能用什么理由让自己留下她。
他眼神有点游移不定,但是很快就冷静下来然后对夏青青说“你刚醒,而且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在这再住一晚明天我再送你回去,好吗?”声音温柔到似乎珠峰上的雪都会被他消融一般。
夏青青被他的声音打动了,下意识的说出了“好。”但是话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这也是没办法的,毕竟身为一个有声录制者,对声音敏感绝对属于正常的范畴。但是她也算是第一次因为一个人的声音不假思索的答应,不过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也不好意思收回。
却没看到旁边的云舒脸上的笑容一闪而逝,他看着夏青青道:“就这么说定了,我去给你取衣服。”然后像是怕夏青青后悔一样快步走了出去。
事到如今夏青青想后悔已然来不及,只得老老实实的等云舒明天放自己回家。
不过三分钟之后她也看开了,俗话说的好,既来之则安之嘛~所以她就坐在那里等云舒回来。
忽然想起刚才的那个吻,夏青青不由自主的伸手抚了一下自己的唇,却发现已经肿了,想去照镜子却又不知道镜子在哪,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出去探寻一番。
轻手轻脚的下床,却没想到脚刚沾地就两眼发黑,虽然没有倒下去,但用手扶着床才勉强站起。
她刚要去找房间里的镜子在哪,却看到了一双鞋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那是一双黑色的男士皮鞋,没有牌子和标志,但是看上去却做工精良。
抬眼却对上了云舒似笑非笑的脸,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再看就发现自己确实是看错了。
夏青青刚想问就听到云舒出了声“你下来做什么?”“我……我找镜子。”夏青青的声音小小的,浅浅的,像是被人欺负了的小孩子一样,听到这样的声音云舒的心又一次狠狠地疼了起来。
他看到夏青青扶着床沿的手,连忙把她抱回到床上转身取过来镜子然后递到夏青青手中“镜子在这里,衣服给你放到这了。我先出去一下,你换好衣服不要乱走。”
说罢,他有转身离开,还把门锁紧了。
夏青青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哭得红肿的眼睛,心里忽然庆幸自己没有化妆,她拿出了一张新的纸巾擦了擦脸,然后打算穿衣服。
放在自己身后的衣服已经不是自己之前的那套了,更可怕的是,所有的衣服都变成了白色。
夏青青一脸黑线的看着自己面前的这堆衣服,虽然自己喜欢白色,但是也不用弄成浑身上下全白叭,这也太吓人了点,不过她还是穿了起来,毕竟她不想在屋里呆着,想出去透透气。
衣服很多,但是也只是一件毛衣一套羽绒的衣裤一双白色的雪地靴而已,夏青青惊讶的发现这套衣服似乎就是给自己定做的一般,而且面料穿起来也很舒服。
换好了衣服,夏青青开始在房间里找能洗脸的地方,刚才云舒在的时候自己要什么伸手就能拿到,但是让她自己找她却犯了难,苦寻无果最后还是在桌子上找了湿巾擦脸。
脸上眼泪带来的粘腻被湿巾带走之后夏青青舒服的仰头呼吸,云舒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少女站在那里,舒服的呼吸着,自然而清新,一身白衣要是加上一对翅膀真的会被人误以为是降落凡间的天使。
虽然衣服是自己找工匠做的,但是颜色和样式却是妹妹设计的,他不由得深深赞叹妹妹独到的眼光。
云舒的手里推着轮椅,他走到夏青青跟前,把脸凑过去,轻轻对她说道“女王陛下,我们出去转转吧。”
夏青青被他吓了一跳,男性的气息传到自己附近,她以为云舒又想问她,急忙睁开眼睛,却发现他只是凑近自己,脸不由得微微泛红,心里低咒自己不纯洁的想法。
但是看到云舒手上的轮椅,夏青青一瞬间觉得不自在起来。
她确实生病了,但是不至于连走路的能力都失去了,虽然她知道自己最后的结局会是全身溃烂,但是她根本就没打算活到那个时候。
虽然不是什么大家族出身,但是从小受到的教育让夏青青的涵养很好,对于一个陌生人夏青青尚且能够帮助,更何况是救了她一命的云舒。
夏青青浅浅一笑,看着他的眼睛“谢谢,我自己可以走。”
云舒却摇头“不行,你的血压和红血球的数量都太低了,医生让你尽量少走动。”不由分说的把她强行按到了椅子上。
“你……”夏青青气的说不出话来,虽然知道云舒是为她好,但是坐在轮椅上总让她感觉自己已经病入膏肓,她想做的是一个普通人,而不是一个病人。
她最讨厌会生病的自己。
“如果你非要我坐轮椅我就不出门了。”夏青青冷淡的坚持。
云舒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不服输的倔强,坚强的让人心疼,他无奈的扶起夏青青,“不坐轮椅可以,但是我必须扶着你。”
“好。”夏青青爽快的答应。
“对了,外面下雪了,慢点走。”
“什么?雪?”夏青青惊呆了,前几天还只是有点冷,没想到居然下了雪。
云舒默默地点头,扶着她出了门。
一路走来,两人都没有说话。
东北的雪是寒冷的,特别是有雪乡之称的C城。
天上鹅毛一般的雪花四散而落,庭院里的花花草草小树凉亭都被漂亮的雪花覆盖,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雪花洋洋洒洒覆盖了整个冬天。整个世界变得一片银白。
有人说哈尔滨的天气一直在两个季节徘徊,一个是冬季,另一个叫大约在冬季,其实东三省没差,里外差不过五度。
要是说哪个地方温度能高点,大概就是沿海的大连了吧。
夏青青被云舒搀扶着走在嘎吱作响的冰天雪地里,远远的看上去,一白一黑,颇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虽然两个人并未察觉。
脚下的雪花被踩的吱吱作响,天上的雪飘落下来,一片一片,落在衣服上,煞是好看。
南方的人总以为下雪就代表着寒冷,但是对于在东北长大的夏青青而言,冬天最暖和的日子便是下雪的那几天,雪越大,温度越高。
走了不一会儿,夏青青那种头部眩晕的感觉就消失无踪了,而被搀扶着走总是没有自己走舒服的,夏青青在雪地里深深地体会到了这点,她转了转眼睛,鬼主意就出来了。
她假装头晕然后用靠近云舒的那只手扶着头蹲下身,另一只手自然的垂下落到雪地里,云舒看她蹲下,连忙关切的问道“怎么了?你没事吧?”
夏青青不说话,就那样无声的蹲着,一分钟后,云舒决定蹲下来看看夏青青到底怎么了。
但是他刚蹲下来就被夏青青抓着一把雪塞到了脖子里。
云舒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伸手想把雪拿出来,却发现那点雪早已经被自己的体温融化了。
他九分无奈一分可气的瞪着那个看着自己出糗却在捂嘴偷笑的女人,真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连自己都敢骗。
但是本着好男不跟女斗的苏家宗旨,云舒还是把夏青青从地上拉起来,看着她因为抓雪而冻的发红的手,从口袋里拿出了纸巾擦干上面的血水,然后又拿出手套给她戴上。
做完这一切,云舒才温怒道“你身体还没好就开始闹腾,是不是想让我惩罚你?”
“不是……”夏青青被他的温柔感动得一塌糊涂,但是她知道两个人在一起的可能性简直就是火星撞地球完全不可能。
她定了定神,强行压抑自己心里的感动,声音恢复如常,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了一贯的公式化笑容“你,能怎么惩罚我?”
“你说呢?”面前的男人把头低下,脸凑近她的。
“我……不知道。”夏青青把头别开,佯装不知,但是心跳却扑通扑通的,似乎几里外都听的到。
云舒看着那个女人倔强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奇怪,这女人到底什么情况啊,自己找专家用了一项专利才换来的怎么追女生的方法,据说是百发百中,但是对于面前这个女人却完全无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