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雨天。
“同学们,以后凌晨就是你们的新同学了,希望大家能好好相处……”
连城抬起头,暖暖的阳光洒在他的头发上,带着一抹金光,让他的容颜变得模糊不清,在凌晨看来,像一只被上帝遗弃的天使,表面恬静温柔,内心落寞孤寂。
凌晨不由自主的走向他,连城迷茫着双眼看着那个向自己走来的女生,很难相信居然会有妹子主动走到自己面前,他呆怔在那里,手足无措。
眼睁睁的看着凌晨坐在自己旁边的位置上,他忽然发现自己紧张起来,但还是面无表情的站起来,走了出去。
差一分钟上课的时候,连城回来了,秀气的脸上湿漉漉的,还有很明显的红印,凌晨奇怪的看着又回到自己旁边坐着的连城,但是纠结了一会还是没有贸然开口,这也就导致了他们之间的性别问题就这么一直搁置了下来,直到他们相爱之后……不过那时候为时已晚。
浑浑噩噩却又忙忙碌碌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回到家里的连城又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他是个很自立的孩子,换言之,他可以用自己赚的钱养活自己。
第二个原因是他虽然家境富裕,但是父亲从来不给他任何的零用钱,他现在房间里的那台钢琴还是他的叔叔明给他买的,而那把吉他是他自己挣钱攒出来的。
酒吧。
“连城!你怎么又来晚了?快去换衣服!A67的客人没见到你都快疯了!”
“稍等,这就来!”
连城麻利的换上工作的衣服,然后拿起调酒的用具,动作干脆利落,三分钟的时间,一杯烈焰红唇就调制完连城了。
对,你猜对了,连城就是这个酒吧的御用调酒师之一。
虽然只是三级调酒师,但是连城的技术并不比那些二级调酒师差多少,据说是因为上学很忙所以没有时间去往上考。
而连城那样温和秀丽的样貌在酒吧这种地方就算没有一技之长也能混口饭吃,当然做的只能是那种生意。
将酒杯放在托盘里,插上漂亮的装饰花,连城端起托盘来到了A67门口
“当当当”三声敲门声过后,没有人应声,出于礼貌,连城还是等了十秒钟才轻轻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里只有一个男人,手里掐着一根极细的烟,淡淡的茶味混着烟草燃烧的香味让对烟味极度讨厌的连城觉得并没有那么讨厌,但是他还是习惯性的皱起了眉头。好看的眉眼在包房的黑暗下被掩盖的几尽殆尽。
虽然连城发出的声音很小,但是还是被男人发觉了,他抬眼喵了一下连城,连城感觉忽然有一道刀子插入自己的心里,让他动弹不得,幸好手里的托盘稳稳的,不然恐怕自己今晚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了……
半晌,缓过劲来的连城连看都没看对面的男人,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把托盘放到了茶几上,说了句“先生你点的烈焰,请慢慢品尝。”然后火速离开了包厢。
凌晨看着对面自己的同桌,眼里惊讶的神情一闪而逝,刚想说什么,却发现连城已经离开。
不爽的嘟嘴抱怨:“真是没礼貌!”
掏出手机,吼道:“限你十分钟之内给老子赶到,如果不到,生意取消!”
“别啊,老大,你应该知道这份生意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一年有这么一个大单子我们就算不做别的也够了……”
“别让我重复第二次!”
“好好好,老大你别发火,我马上到,马上到……”但是他还没等说完,就被挂了电话。
风一边心里不爽一边脸上对着一个麻将桌上皱眉头的肥头大耳的男人赔笑:“郑总,您看~是不是这个四圈打完了就去签合同呢?”
“打完再说,打完再说!”
被称作“郑总”的男人紧盯着手里的牌,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几天没有睡觉,看架势他已经输了很多,想要捞回来一笔却没有连城功过。
风看着他笨拙的打牌心里着急的要命,他是知道自己老大的性格的,心情好了对谁都宽容,但是一旦心情不好,就算是天塌了他也敢顶着干。
事到如今,只能靠自己把这头猪拉到老大面前了!
风面上一脸堆笑,实际上内心早已经有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他悄悄的再郑总满是汗油混合物的耳边说了一句话,郑总立即跳了起来,然后急匆匆的对着另外的两个人说了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了,改天继续!”
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那烟酒味道混杂的棋牌室。
风载着郑总一路闯红灯换车牌的来到了凌晨所在的酒吧。
幸好两个地方离得近,到A67门口的时候刚好十分钟。
风敲了一下门,然后微笑着把郑总请进了包厢,郑总进了包厢,紧张的搓着手,一脸愧疚的看着对面穿着男装的女人,哦,不,是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的男人,传说的凌晨家继承人,凌晨晨。
说起来也好笑,凌晨晨出生的时间刚好是1900.00.00
这个名字也是那天,凌氏上一任家主赐给隔代的家主的。
但是谁也没想到,这样的名字居然让他长出了比女孩子还要美艳的容貌。
而他本人虽然从未抱怨过,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长相是他这辈子的大忌。
凌晨咪起眼睛,看向对面散发着黑色气体的男人,却出奇的没有发牢骚,只是用危险的目光看了一眼风。
风被他看的后背一凉,连忙拉着郑总坐下,然后掏出合同和笔,开始说明合作事项。
三分钟之后,有人敲门,进来的人却不是连城,凌晨好看的眼睛里一闪而逝的失望被黑暗的包厢掩盖的一丝不剩。
把酒放到茶几上,服务生说了句“请慢用。”就离开了。
没有人看到他身上别着的针孔摄像机,自然也没有人发现他根本不是这个酒吧的服务生。
凌晨有些困倦的看着仍然在单笔叨逼叨叨逼叨的风,示意他赶紧说完,自己还有事。
风立刻用一分钟说完了剩余的35页事项,然后用三秒钟询问是否有问题,接着把笔递到二位手中,签字结束之后,交换文件重新签字,最后用三秒钟跟凌晨交换了一下眼神。
然后跟郑总握手,把他送出包厢。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仅仅用了三分钟。
但是让风没想到的是,当他回到包厢的时候,凌晨早就不在了,但是却没有付钱……
“我的工资啊~”风的哀嚎和他的名字一样消散在夜晚的风里……
我有一个喜欢的人。他笑起来的时候就像冬日里的火光。但是他从来不对我笑。他总是背影向我,他总是温和待人,唯独遗漏我。他是我最喜欢的人。他最讨厌我。
不知道是谁曾经告诉过我这么一句话:“没有命定的不幸,只有死不放手的执着。”
不过无论是我还是他,我们的曾经都只是曾经,但当我们一次又一次的伤害甚至是放弃彼此时,谁又能说我们的心里,对付那个早已消散在时间的缝隙中无法追忆呢?
说到底,那场游戏的开始也是个游戏,只是我们谁都没有预料到我们拥有的,回事那样一个结局。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孽缘,而我们真的避无可避。
连城走在回家的路上,结束了一天工作的他脚步疲惫得像是灌了铅一般,但内心的雀跃又是无法诉说的,虽然酒吧的工作既辛苦,有忙碌,但胜在挣得多,时间也恰好可以跟学校分开,并不会耽误功课。
连城算是个富二代,至少,在他十三岁被那个男人从孤儿院领养回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家是极其富有的,从饥一顿饱一顿的孤儿院,到锦衣玉食的富家子弟,连城总觉得特别的……不切实际。
于是,他终于找机会跟父亲说明他想自己出去工作来养活自己。
父亲并没有说什么,但连城看得出,他眼神中有一些奇怪的东西蔓延开来,让他看不真切。
第二天,连城就把自己的行李从那个奢华的家里搬出,来到这个阴暗潮湿的阁楼里。
连城一边打折喷嚏一边收拾着阁楼里面的杂物,这个地方原本是房主做仓库用的,但因为女朋友在工作的时候扎伤了手,所以不得已只能把房子租出去一部分用来贴补家用。
价格倒也不贵,五百一个月,包水电。
即便是大城市的郊区,这个房租也算得上便宜,虽然矮的连站都站不起来。
收拾好东西之后,连城换了一套衣服,找房主要了钥匙,出门去超市打算买点日用品。
他从家里只带了一些衣服,并没有任何日用品。
幸好离租的房子不远的地方就有大型的超市,东西也都算齐全,已经好多年没有接触过钱这种东西的他原本感觉自己口袋里上个月七千块的工资已经不算太少,但一进超市才发现,原来现在的物价已经飙升至此。
简单的在日用品区拿了一条毛巾,一个牙刷之后,连城手里的手推车撞到了一个男人。
他连忙走上前去想把他扶起来,却发现那个人竟然是之前上课班级里新来的同学。
连城隐约记得他好像叫凌晨。不过他的记忆并不是那么清晰,因为最近平安夜、万圣节、狂欢夜外加上元旦,酒吧最近晚上一直在开party,所以每天都要忙到两三点,他一直处于严重的睡眠不足状态,班级来不来新同学跟他完全就没关系,反正他又不是班干部。
他只要在上课的时候安静的做个学霸就行了。
被撞倒在地的男人显然认出了连城,但他却没有接受连城的搀扶,反而自顾自得站起身,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擦掉身上的浮尘,看也没看连城一眼,便自顾自的离去。
连城奇怪的看着他的背影,愣了一会儿,还是继续买东西去了。
去收银台结账之后,连城一手拎着一大袋东西走到超市门口,他低着头,看着地面,生怕一不小心滑到。
却听到头顶传来一个声音:“给我,我帮你拎。”
连城抬头,眼神刚好对上凌晨的目光,他不好意思的张了张嘴,犹豫了半田,最后还是说了句:“好巧。呵呵。”
却看到对面的男人一脸说不清的神情,说道:“不巧,我在等你。”
“你……等我?”连城一脸不解的询问:“为什么?”
男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接过他手上的袋子,一边走一边说:“事情比较复杂,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说吧。”
连城有些摸不清头脑,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的跟在男人的后面走着。
毕竟他手里拿着自己的东西,他这么想。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一家叫做MEMORY的咖啡厅,自然系的装饰风格让整个环境变得舒适,连城的心情也愉快了不少。
男人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下来,用眼神示意连城坐到他的对面。
“想喝点什么?”男人没有等到连城开口就又接着说道:“如果你喜欢咖啡的话,他家的蓝山和摩卡都不错。”
连城摸了摸鼻子:“我都可以。”他毕竟是父亲养大的孩子,所以身上难免会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跟普通人坐在一起倒是能看得真切,但是在这个男人面前,不知为何,总觉得荡然无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