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徐子枫也是一脸惊疑,看向青鸾的眼神愈发不可思议:“你确定你没看错?”
“徐护卫这是怀疑我的辨认能力?“青鸾不满的白了他一眼:“此人与那道姑一模一样!连那颗美人痣也如假包换。”
徐子枫听罢眉宇深锁,一脸沉思。手指略动,翻了翻掌中的小册子,只见上面字迹有如铁画银钩,苍劲有力,书法造诣堪称一绝,正是主公的笔迹。
这小册子藏得如此隐秘,他满以为其中必定记载了许多重要的秘密,谁知粗略翻了翻后,竟是一头雾水。
没有秘事,也不是家训箴言之类的东西,那上面洋洋洒洒的文字,不过是一些寻常见闻或感言。因每一页下方不曾记下年份,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见徐子枫表情一脸困惑,青鸾干脆拿过来自个儿瞧。
结果同样一脸失望。
“这是祖父所写吧?”见徐子枫点点头,她忍不住埋怨道:“着实难以理解,他老人家写这个到底有何用意?”
“你也没有发现?”徐子枫眉头越蹙越深。
“是啊!整本册子上龙飞凤舞的,除了最后几篇提过一个叫丹霞山的地方,根本没有异常。”青鸾认真分析着。
“丹霞山?!”徐子枫双目一亮,沉吟片刻后,大声道:“我明白了!”
青鸾一脸不解的望着他,不知道他所指的明白是什么意思。
“我们先出去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要找的东西应该在王爷的书房。”徐子枫不等她发问,不紧不慢道。
青鸾自是不信,一把拉住他道:“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就凭我自十五岁开始追随主公开始!”徐子枫凉凉开口,自豪之感溢于言表。
他重新整埋好宝匣,将铠甲放回原位后,头也不回向室外走去。
青鸾见他一脸笃定,不似有假。于是也紧跟了上去,刚下高台,忽地想起了什么般,又折身回去,将那传说中有刀枪不入之称的金丝软甲一并带走。
当假山石门重新合上时,青鸾心头长舒了口气。望着乌沉沉的周遭,方觉已入夜。
想到子时之约,望了眼前方的徐子枫,她重振精神,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按原路返回,不一会儿,便来到王府北院。
大婚之时青鸾曾在此住过,是以一点都不陌生。顾不上同徐子枫打招呼,她拎起裙摆正要进院子,却被他沉声唤住。
“等等!娘娘手中拿的是什么?”他狐疑的问。
好歹已回府内,青鸾断定他不敢放肆,于是轻扬了扬手中之物,道:“这个。”
“你竟然将宝甲偷带了出来?!”不出所料的,徐子枫面色瞬间很是难看。
“什么叫偷?”青鸾很不喜欢这个字眼,气咻咻道:“是借,借总行了吧!”
“你……”
“你什么你?别忘了子时之约,你得陪我去城郊!”
“那是娘娘的事,与卑职无关。”到底尊卑有别,尽管徐子枫瞅她百般不顺眼,也得恭恭敬敬称她一声。
青鸾笑笑,也不打算同他辩解,飞速掩上大门,直奔赵璟之的书房。
她承认,她对他的了解的确少之甚少。她不清楚他的过往、他的喜好、甚至……他的生辰。可眼下,她似乎根本没有时间内疚。
她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将各类医学典籍、赵璟之心爱的棋乐谱、一幅幅潜心创作的书画,均翻得乱七八糟,一地狼藉。
没有,还是没有。到底在哪呢?
她累极,瘫坐在木椅上呼呼直喘气。闭目冥思,脑袋飞速运转,片刻不敢停滞。
恍惚间,赵璟之一脸深情的看着她,用世上最温柔的声音对她说:
“月儿,从今往后,这个便由你保管。”
“……是什么?”
“是我所有的身家。你我已是夫妻,这些东西自然要交予娘子保管。”
“盒子最下边有一个精匙,是开宝阁用的,那里头玩意儿不少……”
青鸾一个激灵,猛地张开眼睛,似是寻到了答应。
没错,新婚卧房!
她腾地站起身,全身血液倒流,一把抓起桌岸上的护甲,急急向东厢房奔去。
院子很静,许是二人鲜少回府之故,除了每天准时打扫之外,再无其他人,青鸾却觉得省事不少。
轻轻推开房门,点两烛火,满目仍是大片的喜庆之色。屋内摆设一切如旧,只因少了人气,而略显凄凉。
伸手抚过光洁的桌案,青鸾鼻头有些发酸。
从柜子深处寻出那个小紫盒,在层层叠叠的各式契约下,果然寻到了一把钥匙。青鸾一声欢呼,打开了赵璟之桌案下的宝阁。
没心思把玩那些奇珍异宝,她在阁里翻了翻,终于找到了一个素色包裹。
青鸾屏住呼吸,颤抖着指尖打开,一瞧,果然是她要找的东西。
一颗鸡蛋大小的褐色玉石静静躺在木盒内,那奇石晶莹剔透,带着隐隐的温热。而上面错综复杂的花纹远远看去,当真像极了眼睛!
而那本《蓬莱札记》根本不是小册子,而是一支沉重的竹简,因丝绳紧紧系着,看不到内容。
这回想来是不会错了!青鸾满意的锁好宝阁,将精匙放回远处。
捶了捶酸麻的腰际,她寻了些颜色偏深的衣裙换上。
这时远处隐隐有更鼓声传来,细细辩听了会,才亥时刚过,时间还算宽裕。轻抚了抚柔软舒适的大红锦被,心中感慨万千。
为了这两样毫不起眼的东西,今日可谓是费尽了心力,谁曾想,那东西竟在自己眼皮底下。
为何当时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诚如自己茫然找寻归宿未果,原来那令人神往的栖心之所,不过就在自己身旁。
躺在熟悉的床榻,枕着绣有戏水鸳鸯的枕头,鼻端尽是好闻的药香,像极了赵璟之衣衫上的味道。
好想他呵……
青鸾心头一酸,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