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水刚要说什么,就听“砰”一声,屁股下的车身随之剧烈摇晃。
脑子高速运转的胡漓也吓了一跳,醒过神一看自己车子在停车位上竟被后面车子撞出老远,就猛地拉开车门跳下去,快步走到撞他车子的那辆越野车前,“你怎么开车的?”
说完见对方撞了车竟然没事人一样的坐在车里不下来,他觉得被冒犯了,就对着驾驶室这边的车窗砰砰砰的敲几下,“下来!”
“赶紧下来,不然我报警了啊。”
如此喊了几句,肇事司机终于推开车门,人还没看到,声音先霸气十足的传来,“下来就下来,敲窗那么用力就不怕我讹到你倾家荡产么。”
讹到倾家荡产?
这语气和用词好耳熟……可是不应该啊,刚才看到大屏幕不是说小魔女下榻的是香格里拉酒店么,该不会突然出现以这种方式和自己打招呼吧?胡漓头皮一麻,就看到肇事车上走下来一位穿牛仔衣戴棒球帽的女人,女人一抬头,一张有可能的话他终生不想看到的精致小脸呈现眼前,小脸的主人,正是他惹不起的小魔女罗拉。
罗拉无视见鬼一样看着自己的胡漓,很有美感的伸了个懒腰,看也不看两车相撞的地方,只把打量的目光放在跟着胡漓下车的李若水身上。
“你,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那位?”
什么叫癞蛤蟆?胡漓一听罗拉的用词,就知道罗拉对霍靖琰有想法,那同样对霍靖琰有想法的小妹肯定不是罗拉对手,虽然他和李若水没什么兄妹情,但好歹做了多年兄妹,怎么说也不可能看着她被罗拉欺负,只得把话题扯到主题,“罗小魔女,你是不是知道那车是我的才故意撞上?”
罗拉的目光一直放在李若水身上,听胡漓忿忿的问话,就转头颇有深意的看着狐狸回答,“我不是故意是有意,狐狸,这只是和我抢人的利息,本金还在后头呢。”
抢人?天地良心啊,花了大钱的胡漓被冤枉得一口血差点顺着嘴角流出来。
原本站得远一些的霍靖琰听到那声撞击,毕竟胡漓刚给他解了围,也赶忙走过来,正好听到罗拉气得胡漓面色铁青的话。
罗拉一看霍靖琰出现了,霸气荡然无存只剩一脸娇憨,“霍靖琰,我来晚了,让你受气是我的不对,下次,哦不,没有下次了,我保证。”说完见霍靖琰一脸错愕,她也不解释,只优雅的走向胡漓。
在李若水和胡漓的大眼瞪小眼里,罗拉拿出一张签好名的空白支票,递给胡漓。“幸好你刚才帮了霍,不然你身边这癞蛤蟆……你懂得,现在为了表达谢意,数目你看着写,别给我省,本金加利息还有修车费一定要拿去,否则,你也懂得哦。”
轻描淡写的说完,小魔女化身绕指柔回到霍靖琰身边,很是自然的挽起霍靖琰的手臂,“我好饿啊,看在你在波尔多吃了我们家一顿的份上,我能让你请我吃顿饭吗?”
吃人的嘴软这说法,原来国内外同样流通,霍靖琰反驳不得,只好说,“吃饭可以,但是罗小姐,我们中国讲究男女授受不亲,请松开你的手。”
罗拉以为他生气自己刚才给胡漓那警告的一撞,连忙小声说,“我刚才不是故意撞他,我是饿的脚软踩错了地方。”
饿的脚软?霍靖琰半点不信的点破她谎话,“我明明听到你刚才说你不是故意是有意。”
“不不不,我那是话没说完,我的本意是想说,我不是故意是有意想给胡漓个惊喜,我和胡漓早就认识,熟人之间打招呼的方式,可以多种惊喜啊,好了,我错了,快请我吃顿饭吧,不然我还不知道下一个会撞到谁……”
与此同时,楚门禁地废园。
废园是非门主许可外人不得进入的禁地,因楚律失踪楚岸寻没正式接掌门主之位,门人就很少被允许进来,导致偌大的一座园林建筑冷清之极,到了晚上,越发显得阴森森的。
但园子后面一间没有门只有个一尺见方窗子的土坯筑就黑屋边上,却传来铲锹挖掘的声音,一声紧着一声,挖掘的人不要灯光火把,熟门熟路的挖着。离他们不远处,还站了三个人,为首的是位老者,老者后面是两位精装男子分左右护着。
老者周身布满王者气息,那张雍容清贵的脸在这月色下显得气势逼人。
“咣当”一声,前方挖掘的人似乎挖到了金属物,连忙向老者汇报,“主子,挖到门了。”
被称为主子的老者只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不消一会儿,那几人挖下来的土坯越来越多,渐渐露出一道被包裹在土坯后面的精铁门。
老者慢慢踱步上前,他身侧的两人也紧随着停在了那铁门前。铁门显得阴气沉沉,铁门后面有‘嗬嗬’的怪叫似乎从地底发出。老者手一扬,他身后分站左右的健壮男子立即拿出特制的钥匙,两人分先后打开铁门上的锁孔,又迅速归位。
“吱……嘎……”随着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音,铁门被分开两旁。好似屋里关的妖魔鬼怪,即将被放出来。
突然,黑漆漆的屋中发出渗人的又哭又笑,但那几个手执铁锹的人却不为所动,脸上表情好似司空见惯一样平静。
老者下巴一扬,手执铁锹的人迅速扔下铁锹走进门去,随着哗啦啦的铁链声,这几人从黑屋里目标精准的拖出两人。
月光辉映下,隐约可见那是一男一女。
陪着进禁地的凤三借着其淡淡光晕看清了两人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惊骇瞪大了眼睛。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诡异场面!
失踪八年的楚律竟和被他灌药后扔进黑屋的荣林在一起,禁地有八个黑屋,当时他根据资料查过都是空的,就随手找了个黑屋把荣林扔了进去,没想到竟把荣林和楚律扔在了一起,荣林被扔进去时身上可是带着不与男人做|爱就解不了药效的秘药啊,既然他俩在一起了一天一夜,那是不是可以认为……楚律救了荣林,荣林和荣蔷隔着辈的侍候了楚律?哇,太劲爆太狗血。
老者远远的看着那个头发花白衣衫褴褛满面烂污的男人,缓缓开口,“楚律。”
他的声音冷静矜持,就如同他此刻的面容一样,饶是见到如此诡异的场景也没有半分动容,似乎这一切司空见惯。
被不见天日的关了八年,楚律早就没了昔日的气势和容貌,双眼浑浊空洞的看着四周,没有焦距,茫然不知所措,干枯的手却又拉紧荣林带着防备。
死不足惜。
老者哼了一声,慢条斯理的走近前,睥睨着跪在地上的两人就像王者傲视蝼蚁,“我关你八年,你可知错?”他那与生俱来的气势显得高高在上,好似和楚律说这些话都显得屈尊降贵。
楚律怔愣了一下,好一会才认出眼前人谁,“嗬……嗬……主……”喉中发出如困兽般的低呐,含含糊糊不知在吼叫什么,荣林则活死人一样昏迷不醒。
“就你如今这样还能为我效力?”老者分明是在笑,语气一如先前那样的平稳,但就是让人觉得有说不出嘲讽和轻视。
楚律挣扎着跪下,或许是困在这小黑屋里太久不动,导致他下跪时能听到骨关节嘎巴嘎巴响。
突然,拖他出来的那些黑衣人之一猝不及防的捂住眉心“哎呦,主子,白眉针,楚律会使白眉针。”
楚律以膝盖跪着爬行,“律……一念之差……对不起……老主子……律愿……白眉针技……献主……”八年不说话,导致他这么简短的一句话像是地狱中拼凑出的支离破碎。
老者缓缓冷笑了起来:“白眉针绝技早已失传,虽然你会,但你那一念,起的可是贱奴灭主的念头……”他顿了一下,“你英雄半生却在毒妇挑唆下,妄图谋害主子,我要是放你出去,难保你再起毒念谋算主子命啊。”
老主子这话里的意思是有活路?楚律一怔,闭了闭眼,似乎脑子里有些词汇连接起来了,才睁开眼艰难的说道,“黑……屋八年……律日夜想自由……蝼蚁尚且贪生……律若得老主子……赦免死罪……如何再敢不惜命。”没有命,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镜花水月,他不甘心,当年又不是他一个人起了叛主灭主独霸手中所掌握一切的念头,为什么那些人都能在事发后好好活着雄霸一方,只有他被关进黑屋八年卑贱苟活?终于盼到老主子来了,他为了活命,什么都可以放弃。
老者冷笑一下,脸上神情越发轻蔑,“一个白眉针还打动不了我,给你三分钟,仔细想想,还有什么可以让我饶你一命。”
楚律稍稍抬起右手,捏了个剑诀,对着身边那中白眉针的黑衣人一点点的晃动手腕……就见那黑衣人像看到老者一样的朝他大步走近,对楚律躬身叫着“主子……”
看到这里,老者心里一动,面上越加冷厉,“楚律,难怪你敢起谋逆之心,原来你挖了楚门第一代门主的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