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第一抹晨曦的光线穿窗入户,霍靖琛突然睁开了眼睛,入眼看怀中娇颜,清晨的心情异常奇特,那情形就象许愿已久的美梦终于成真,让人一时之间幸福得不能适应,又怕只要动一动梦境会就此消失,他屏起呼吸,凝视她沉睡中的脸庞,眸中现出绝世罕见的温柔……
到底,该拿她如何呢?
那天出重症监护室时,国外请来的专家曾私下告诉他——她的红细胞压积一直偏高,说是因为火灾时候身体被大面积炙烤导致脱水再加上吸入毒烟等各种原因引起的红细胞增多,虽然通过CT和血管照影看,目前还算正常范围,但如果压积持续增高,估计会有休克甚至死亡的危险……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专家的话,竟被她悉数偷听,是以,她坚持出院,理由简单而直接——讨厌医院的苏打水味道。
虽然专家说只要按时吃药,定期复查,她可以出院调养,但是,他终究放心不下,任她亲生父母照顾也放心不下,他一定要亲自照顾她,虽然千难万难吃了很多闭门羹,但在他锲而不舍的恳求下,爱女心切的叶敏和云崇总算默许,让他如愿把她接到了他为她建造的桃花源,条件中的条件就是万事不能勉强她。
他怎么会勉强她?他只会顺从!
他相信,他一定能治好她的病!也相信,上帝肯定会厚待无辜善良的她!
想到今天要带她去那个给她解释看真相的地方,霍靖琛在她唇上轻轻印落一吻,一点点将臂膀从她颈下移开,翻身起床。
直到传来浴室的关门声,云沧海才将眼睛悄然睁开一线。
当年差点被绑架时她曾面对绑匪豪言壮语的说过生而何欢死而何惧,可真的离死很近了,她原来也只是个心里惧怕却面上硬撑的凡人!
既然那位来自瑞士的专家预言她可能时日不多,那么她一定要把握这最后的相聚时光,留给自己轮回里永远忘不却的念想!出于自我厌弃作祟,她拒绝了他出院就领证的请求,又出于爱的进击,她私下以拒绝服药来要挟父母,不得以任何方式偷带她出国疗养,不得因她受伤而对霍家出手,不得不同意霍靖琛的请求!她知道这要挟肯定百试百灵,看,她如他愿,搬到了他为她建造的桃花源。
搬到桃花源,是因为爱他,拒绝结婚,也是因为爱他!
他爱得那么深,她爱得过之而无不及!
既然爱他,那么她只求跟他度过最后的时光,却不想成为他短期的新娘,也许,说短期都是奢望,专家不是说了么,她随时都有离去的可能,呵呵,一直以为自己的生命线那么长,一定能活到九十九,可事实证明手相一说都是骗人的,她今年26岁,她生命线真的很长,可是,‘天妒英才’这四个字,随时都会用在她身上……想到昨晚在林家的遇见,真的林梓恩携恨归来,无法预料的事随时都可能发生,她不想一直掩盖自己的能力活在他的羽翼之下,她决定瞒住他,林梓恩死而复生,林梓恩的恩人要对云家斩草除根,这话听着虽然可笑却处处透着诡异,她就是云家当代唯一的根,她要亲自查出隐匿在暗处的云家对手,赶在对手除去她之前,亲手除去对手,但愿,她的身子争气些,让她想做的一切都来得及。
玻璃门再度牵动的声音让她迅速合上双眼。
霍靖琛边走边擦拭仍滴着水珠的黑发,洁白阔大的浴巾往更衣室的藤篮里一扔,打开衣柜开始挑选衣服,他的和她的。
穿着完毕他在床边坐下,看着那蜷成一团的人儿似仍宿睡未醒,就轻轻的唤她的名字,“沧海,沧海,醒醒。”
醒醒?没想好怎么吃他的她岂会那么听话的醒来?
见她仍然不睁眼,霍靖琛俯首,轻舔她性感致命的颈窝。
这人就知道攻她弱点,她忍痒不禁,眼睛还未睁开嘴角已露出笑意,四周笼罩而来的清新气息在鼻翼萦绕,让人心旷神怡,而她深呼吸不愿醒的陶醉表情使他眸中掠过担忧,但在迎上她慵眼微张的瞬间,他脸上布满勾魂含笑。
相互凝视,谁也没有开口,仿佛都舍不得打破这一刻两心相印的缱绻。
最后还是他忍不住,低头轻啄她的唇瓣,“乖,起床了,之前不是说时机成熟了,我就会告诉你你心里想知道的一切么,今天天气好得不得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左躲右闪,把头埋进被子里,“比起去不知名的地方,我更想再睡睡……”
“去完回来再睡,对了,昨天我出去办事,遇到一个人,那人的身份我一直确定不了,验DNA都没用,怕你担心一直没和你说过,昨天那人直言想见你,说是见到你才会说出纵火犯的名字,你要不要见。”轻描淡写仿佛随口而出的话语,又似隐隐诱着贪睡的人儿早起。
纵火犯?那不就是……
云沧海忽然坐起,以至于起得太猛,眼前有些满天星星,他慌忙揽着她,语气微急,“要轻睡轻起。”
她自我厌弃。是呵,出院时专家是这么说的,为免得她突发性休克,一定要轻睡轻起。她受够了这种头上悬刀的日子,既然不知道突然离去的那一天是哪一天,那么是不是该倍加珍惜自己所剩不多的每一天?
离别,她真的舍不得,因为她知道,或许一别,就是永远。
“知道了。”拖着长腔回答,她推开他的怀抱,刻意的演绎了一遍——轻轻躺下、再缓缓的坐起。然后,仰望他的眸内是一抹孩子气的顽皮,又带了一****说还休的情愫。
霍靖琛知道她在努力安慰自己,心疼在刹那往心腔内蔓延,下一刻,他的唇就落了下来,轻轻柔柔的,像是早春的微风掠过嘴角,她微微闭上眼,感到他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不知怎么的,咖啡馆的大火突然在她眼前烧了起来,那种频临死亡的窒息感、将要永远见不到他的绝望感,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不想死,苦苦隐忍着爱了他那么久,还没真的要过他,死的太不甘了,太窝囊了,她不允许自己的人生带着这样的遗憾终结,不能。
身体由着大脑指令下意识的就向他越贴越近,双臂不由自主地攀上他的肩头,原本想环住他,却因用力过大只觉得身上一重,整个人就不由缓缓倒了下去,背部陷入一片柔软之中,她还未反应过来,他的吻就伴随着灼热的呼吸,铺天盖地落了下来,两人唇齿厮磨了许久,他的唇从她的嘴角一点点往下移动,动作虽然轻柔,却又带着几分隐忍。
她好不容易可以自由地呼吸新鲜空气,原本被吻得有些模糊的神智正待回笼,却因为颈间肌肤上传来的酥麻触感而再度迷蒙,就仿佛有一个巨大的甜蜜漩涡,引着她不管不顾的往下沉……而所有的不甘,则在他的触摸之间,彻底点燃。
霍靖琛的目光无意识的一瞥,突然看到那倚墙而设整排架子上的各式婚服……他要的是天长地久,而不是短暂拥有……努力克制着冲动,他想直起身子,却被她勾紧脖颈,她的唇跟了上来,让他蹦出理智束缚的心迅速沉湎,唇瓣因她的不管不顾而受损,嘴里有淡淡的甜腥味道。
她的指尖抚上他刚穿好衣服的纽扣,他才欲制止的手被她用牙齿咬住,她的手一刻未停地继续原来的意图。
“沧海。”察觉她有些异常,他叫她名字,试图让她恢复理智。
她眼睛里带着一层氤氲,对他的呼唤恍若未闻。
“沧海——”他再度的叫唤被她堵在了嘴里。
“不是要我负责吗?不是想要我要你吗?不是说已有夫妻之实了吗?”她在他耳际的不管不顾的喊,带着濒临死亡前的绝望,“现在我不管你是楚岸寻还是霍靖琛,你都是我最想要的人,我怕来不及,我不想死之前还没要过你……”
一个‘死’字,让霍靖琛恐惧得无法作声,只以唇封住她的唇吞噬她剩下的绝望,狂热动作再无顾忌,嗓音因压抑而沙哑,“别怕,沧海,我不会让你死,你若死了,那除非是我先死了。”
话声未落手掌迅速响应她的意图,她感觉到一阵阵异样,浑身抖个不停……心中怕来不及的恐惧也砰的升起新高度,“霍靖琛……”
霍靖琛似乎知道她的恐惧从那而来,含着她的唇细细密密的吻着她、安抚着她,“嗯,别怕,我在,我会一直在,天堂地狱,我都会陪着你,生生世世,我也只要你。”
那深情的誓言和明显的克制更让她心痛,也更加鼓舞了她死之前……哦不……现在、马上要他的决心,不管不顾的双手爬上他的脊背,如落水之人抱救命稻草般把他抱在怀里,她绝望的心急需痛来提醒自己真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