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沙行中并没有花园,但是木芳夕住在客房中,每天总能闻到浓浓的药香味,酝酿了一天的外交词汇之后,木芳夕第二天天一亮,就收拾好了自己,去敲了隔壁房间的门。
木芳夕隔壁住着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药师,平日里深居简出的,也不知道遵循的是什么样的作息时间,反正木芳夕住在这里也有快半个月了,还没有和这位老先生真正打过招呼。
木芳夕站在门口,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确认老爷子起床之后,才敲了敲门,然后就安安静静地等在一边。只是等了小半刻钟,里面不过换了一种动静,却丝毫没有人来开门。嘴角抽了抽,木芳夕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敲门的动静太小了些,用力敲了敲门,这一次,她的手还没有从门上拿开,房门“哗啦”一声被猛然打开,要不是她站得稳,恐怕那一下子就要直接摔进房间去了。
老爷子花白的胡子一甩,颇有气势地道:“进来吧!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药膏还要一会儿,等等啊!”
木芳夕有些惊奇地看着中间那一间屋子完全空了出来,摆上了一堆瓶瓶罐罐,以及一些水磨的器具,和一个形状古怪的桌子,看样子似乎是用来过滤和沉淀用的。进了门之后,木芳夕才发现,最近这股子药香味实在是太熟悉了,这分明是按照她贡献出的那几张金疮药的方子制备出来的药香嘛。
老爷子根本没管木芳夕是什么表情,自顾自跑到一个悬在火上的大肚瓶边上,紧张兮兮地盯着看。
木芳夕也不好意思去催促人家,只能在一边等着。
那老爷子丝毫也不跟木芳夕客气,也不怕自己漂亮的胡子被火燎着了,就这么伸着脖子往里看,等了等,又看了一次,似乎觉得这一次可以了,才用湿布包着手,将大肚瓶中浓稠的深褐色药汤倒进了边上早就准备好的脂膏中,用一根手柄细长、但地步宽扁的勺子轻轻搅拌了两下,就把勺子放在了一边,转头看向木芳夕,有些疲倦又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好了好了,再冷却一会儿就可以了,你这丫头先把东西拿去交差吧。”
木芳夕这才明白过来,感情这老爷子是把她当成是书沙行中的下人了,想要笑着解释一两句,忽然见那老爷子紧紧盯着自己,心想着,这么多次的点头见面,怎么都该认出我是住在你隔壁的客人了吧?
谁知,那老爷子忽然叫了一声:“木大小姐?”
木芳夕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那老爷子像是认定了一般,不给木芳夕任何解释的机会,抓着她的手就往外拖:“木大小姐哟,你这是想什么呢?木将军可是在满城地找你呢,你可不能让你父亲这么着急。走,老朽带你会木府。”
木芳夕猝不及防之下被他拉出了客房,听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之后,赶紧用左手抱住沿途的一根柱子,连忙叫道:“老爷子,你听我说!我不回去——”
大清早的,书沙行中即使没有多少下人走动,但暗哨中的人总还是保持警醒的,一听见木芳夕的声音,其中一个赶紧就上来看了,一见木芳夕是不愿意的,也不管那老爷子是府里请来的药师,直接上前轻轻一拉一扭,就把木芳夕从老爷子的手中解救了出来。木芳夕用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眉头微皱地看着还对着那守卫愤愤抗议的老爷子,眉头微皱,对那守卫道:“先将他控制起来吧,不要让他离开书沙行,可以做到吗?”
那守卫愣了愣,道:“他是洛姨的客人,就这么把人扣下来,不太好吧?”
木芳夕道:“你先把人留下来,我去回了刘公子再和你说,就这段时间,帮我留着他,可以吗?”
那守卫终于松了口:“这倒是可以的。”
木芳夕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刘沉岳的房间小跑着去了。
刘沉岳这个时候还在睡呢,迷迷糊糊听见近身伺候的小童说木大小姐在外面,当即就精神了,一个鲤鱼打挺地从床上起来,胡乱拧了帕子擦了擦脸,披了一件外袍就命小童将木芳夕引进来。
即使上一秒才刚刚从床上起来,刘沉岳在木芳夕面前坐下的时候,也是一副精神奕奕、欢喜温柔的模样,亲手给木芳夕倒了一杯茶,笑道:“大小姐这么早就来找在下,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木芳夕道:“洛姨请来的药师中有一个人认得我,似乎也和木将军的关系不错,他准备把我带去木府,但是中途被你的人拦住了。你能去看看吗?”
刘沉岳却没有按照木芳夕的意思起身,依旧只是坐在原地,面上带着浅浅的微笑看着她:“你是真的希望木合德不要发现你在这里吗?”
木芳夕微微一愣。
刘沉岳继续道:“十四天的时间,你从来不主动关心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我听说,你却是主动要求帮助苍珣王的。再这样逃避下去,你还能做什么呢?”
木芳夕的脸色有点难看。
刘沉岳笑了笑,轻轻敲了敲桌子,将木芳夕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柔声道:“这十四天,关于木晴雪的消息已经逐渐消失了,临洛梁家花了大价钱去摆平这件事。同时,在这十四天的中,我们的金疮药几乎把临洛梁家旗下所有的药铺中关于金疮药的生意全都抢了过来。”
顿了顿,刘沉岳有些无奈地耸耸肩,道:“我们先前的估计有些错误。临洛梁家金疮药的生意并没有占据他们盈利的太大份额,即使被我们抢走了生意,他们直接的利益损失也并没有我们估量得那么大。只是这一次木晴雪和我们抢生意的事情一起发了出来,才让临洛梁家显得有些疲于奔命。要是我们没有后招,不过一两年的时间,以临洛梁家现在的规模和能力,肯定是还能再恢复过来的。”
“谁说我们没有后招了?”木芳夕面上带出冰冷的笑意,“临洛梁家旗下的药铺最盈利的东西是什么,我们就卖什么,不就可以了?”
刘沉岳看着木芳夕,眼中的神采有些微妙:“临洛梁家族中有些朝臣,他们旗下的药铺如今最专注的、也最暴利的一项生意主要是面向这些达官贵人的。”
木芳夕明白了,果然保养品这种东西,不管古今中外,只要是有钱有权的人都会青睐。想明白了这一点,木芳夕忍不住笑道:“我手上确实是有一些方子的,实际上,不瞒你说,前一段时间我的教习嬷嬷回到宫中,我还专门给她调制了一瓶延年驻颜丹,算算时间,再过半个月就该吃完了,什么时候我进宫问问疗效,要是效果好的话,可以先从它开始推广。”
刘沉岳饶有兴致地看着木芳夕:“木大小姐倒是未雨绸缪呢。”
“不是。”木芳夕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碰巧。不过我们一开始的目标就暂且定位在命妇贵女身上吧,先不要和临洛梁氏直接起冲突。保养品的效果其实差不多,但女人愿意在这上面花费的银钱要比男人多多了。”
刘沉岳倒是没有深究过这一块,但既然木芳夕这么说了,他是愿意相信的,点了点头,才终于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上,道:“既然你决定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了,是不是该让那药师去给木合德通风报信了?”
木芳夕眉头微皱,想到那被梁氏管得乌七八糟的木府,心中有些厌烦。
刘沉岳劝道:“你要是心里实在不痛快,我带你去城郊的庄子里住几天。顺便,在下再安排一下,让木合德在你及笄礼完成之后再带着人赶到,让所有人都看看,他究竟是怎么苛待你这个嫡长女的。这样,你心里能痛快一些了吧?”
木芳夕愣了一下,住在书沙行的日子实在是太安逸也太充实了,她倒是真的把及笄礼给抛之脑后了,现在想想,后天不就是她要举办及笄礼的日子了吗?
木芳夕有些尴尬:“刘公子,这件事倒是我忘了。在城郊的庄子上举办及笄礼吗?东西都准备好了吗?需要我做什么呢?银钱方面……”
“银钱方面,木小姐是最不要担心的了。”刘沉岳笑道,“这次木小姐给的方子不仅为在下获取了大量的利益,还笼络了不少医术高明的大夫药师,在下总是要报答一二的。至于要准备的东西,木小姐还请放心,自从木小姐住进我书沙行之后,在下就派人去打扫了庄子、写好了请帖,只等着木小姐点头,就能去各家派送了。”木芳夕简直感动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明明是自己的事情,但是在她都忘记了的情况下,刘沉岳竟然默默地把所有的事都做好了……要是她一开始婚约的对象就是刘沉岳该多好。
卧槽老娘这是没睡醒吧!木芳夕如遭雷击,飞快地看了一眼刘沉岳,又看了一眼刘沉岳,明明是应该冷静下来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有种刘沉岳似乎并不比欧阳靖予差的感觉……老娘这是要完蛋了吧!
木芳夕骤然抱住了脑袋,一张脸涨得通红,心中的小人早已哭晕在厕所里。
刘沉岳原本还好好地和木芳夕说这话呢,忽然就看见她这样,也被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轻轻地拍了拍木芳夕的肩膀,柔声道:“木小姐?怎么了?要是对在下的安排有所不满,在下是可以改的。”
木芳夕骤然抬起头来看着他,神情异常平静,平静得都有些冷漠了,淡淡道:“不,并没有什么不满。将宴请宾客的名单给我看看,下午就可以发出去了。刘公子你看怎么样?”
刘沉岳笑着答应了,等了一会儿,见木芳夕没有别的要求了,便拉了拉帘子边上的铃铛,对进来的小童吩咐道:“去告诉庭院中的守卫哥哥,可以让药师离开了。”
那小童答应了一声,等了等,见他没有要捏自己脸颊的意思,当即松了一口气,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木芳夕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沉默了一会儿,就起身和刘沉岳告辞了。
刘沉岳安排的宾客名单并不长,但是每一个小姐的家世背景都不错,就连最近被关在房中紧急培训女红的沈于玲都在列,这让木芳夕感到很舒服。
下午的时候,刘沉岳就请了月歌前来,让她带着侍女前去各家递送请帖。
就在木芳夕和刘沉岳欢欢喜喜地筹备她的及笄礼的时候,木府压抑了将近一个月的气氛,终于爆发了“这就是你管的家!”送走了那名药师之后,木合德头一次没忍住,当着丫鬟的面狠狠斥责了梁氏,怒道,“晴雪如今已经是这样了,你竟然还敢对芳夕不闻不问?你难道真的想让她在外面办及笄礼彻底丢我们木府的人吗!”
见梁氏大惊失色地站在原地,一副想要辩解却又欲说还休的样子,木合德不由更加恼怒:“你就是用这幅姿态去对芳夕的吧?她那样安分的一个孩子!你但凡愿意和她好好说,她能不理你这个母亲!你说你能管好这内宅,但是你看看!看看!你就要把我变成朝中的笑柄了!”梁氏进木府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木合德暴怒的样子,心中已经有些怯了,但这么多年拿捏后院的底气却足以支撑她辩解:“夫君,妾身难道就不想好好地筹办芳夕那丫头的及笄礼吗?可是你看看,府中如今已经是什么样子了?再过半个月晴雪就要进宫了啊,她身上脸上的脓疮好不容易才开始收口,正是最关键的时候,妾身……妾身实在是分身乏术啊!”
说到这个,木合德眉头紧皱,这半个月来对于木晴雪的不满和失望几乎要将他之前十五年对于这个女儿的期望和疼惜给掩埋了过去,怒道:“你还好意思说晴雪?你去求了名医来给她诊治!府中又何曾缺了她短了她?但是她呢?可曾有一丝一毫体谅过为父!不会帮着府中也就罢了,做那仄仄的神情,给谁看呢!她倒不如不进宫!后宫中难道还缺那样深闺怨妇的脸吗!”
梁氏失声叫道:“夫君!”木晴雪还是待字闺中的少女,如何就成了“怨妇”!这话要是传出去,木晴雪本就不堪的名声又如何能承受得住!
木合德也知道自己在气急之下失言了,用力压下心中翻腾的怒意和失望,再也不想看梁氏含泪的眼,直接道:“听说芳夕已经将举办及笄礼的请帖送往各家了,既然我们现在准备也来不及了,你去打探清楚她要在什么地方举办,想个理由让来宾相信,那是我们为芳夕举办的及笄礼吧。”说罢,转身就走。
梁氏连忙小跑着追上去,又是着急又是痛惜,道:“夫君这话说得容易?芳夕早就和我们离心了,如今又攀上了苍珣王,翅膀硬了,连夫君都敢忤逆,妾身……妾身听说,她在外人面前直言妾身不过是她的继母,在她的眼里不过是奴婢啊……”说到这里,梁氏像是再也支撑不住一般,哭倒在木合德的怀中。
木合德眉头微皱,将梁氏扶了起来:“芳夕真的这么说?”
梁氏连忙垂眸拭泪,泪盈于睫,再加上她这半个月一直在尽心尽力地照顾木晴雪,整个人也憔悴消瘦了不少,这样一副弱不胜风的姿态做足了,成功地勾起了木合德心中那点怜惜。
被木芳夕这样明晃晃地打脸的恼怒逐渐退去,木合德低声叹息了一声,虽然还是对梁氏处理内宅方式并不满意,但到底没有了之前那恨不得将梁氏痛打一顿的怒火了,沉默半晌,有些疲惫地道:“那也是你平日里没做足慈母姿态,让芳夕记恨了。不过罢了,我亲自去找芳夕。”
梁氏的眼中飞快闪过一丝怨毒,微微颤抖了两下眼睛,带着哭腔道:“夫君……夫君,妾身教养芳夕十六年,尚且不能让她将妾身视为亲生母亲,是妾身的错,还请夫君责罚……”
木合德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梁氏,不知道为什么,脑中忽然浮出一个明艳活泼的身影,微微闭了闭眼睛,沉默半晌,只是轻轻拍了拍梁氏的手,到底没说出什么安慰的话,转身离开了。
梁氏站在原地看着木合德离开,半晌,才举起手中的帕子,将面上的泪痕轻轻印去,冷笑一声,转身去了霁雪院。
木晴雪自从宫中来检查的那两个宫女走了之后,精神状态就一直不好,前几天还会因为噩梦醒来,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这几天在汤药的调理和梁氏更加衣不解带的照顾下,才终于好了一点。
进了霁雪院,梁氏收敛了面上担忧的神情,缓缓露出一个微笑,进了木晴雪的房间一看,屋内没人,眉头一皱,正要发火,就见一个小丫鬟上来说:“夫人,二小姐正在后院中散步呢。”
梁氏面上不由带出惊喜的笑意来:“晴雪愿意出房间了?”
那小丫头也笑着道:“回夫人,二小姐今天的精神状态可好了,今个儿一早说要去后院走走,还是二小姐自己提出来的呢,一丝一毫也不让严嬷嬷操心。”
“好好好,她能这样就好。”梁氏笑得异常欣慰,转身就想去后院找她,但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退下了手腕的玉环,送到了那小丫鬟的手中,“赏你的。”
那小丫鬟受宠若惊,双手接了那玉环,一叠声地谢恩,那样子,倒是真的不知所措了。
梁氏也没有介意,并未在房中多做停留,出了门,直接去了后院。
在霁雪院中,木晴雪并没有戴着纱帽,经过梁氏求来的大夫精心的调理,她脸上、身上的脓疮已经停止了流脓水,一些小的脓疮已经开始收口了,现在脸上身上虽然还涂着那褐色的药膏,但整个人看上去已经没有前几日那么恐怖,身上腐烂的味道也淡了一些。
梁氏进了后院,见木晴雪正在玉露和严嬷嬷的陪同下站在一处灌木丛边笑着,将近一个月以来沉甸甸的心忽然就松了一些,笑着上前,道:“晴雪,今天感觉好多了吗?”
木晴雪抿嘴笑了笑,道:“好多了,还要多谢母亲这么些天的照顾呢。”
梁氏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你这孩子,无端端地和母亲这么客气干什么?你确实要多走动,今天这样就很好。”
木晴雪轻轻笑了笑,抬手拨弄了一下从灌木丛中生长出来的一株嫩芽,忽然问道:“母亲,听说两天后那个下贱东西的及笄礼要在城郊的一处庄子中举办了?”
梁氏没想到木晴雪会得到这个消息,凌厉的视线边上伺候的丫鬟身上扫了过去,木晴雪笑了笑,道:“母亲,不要怪她们,我实在无聊而已。也就是说,那消息是真的了?”
梁氏不知道自己这个女儿怎么会关心这个,只能道:“是真的。”
木晴雪手中一用力,长长的指甲掐断了那一株嫩芽,冷笑一声,道:“父亲一定非常生气吧?”府中教养出来的大小姐,如今逐渐在建丰城中站稳了脚跟,却不在自己的府上举办及笄礼,跑到什么不知名的庄子去,竟然还有脸面给各家发请帖,这不是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地往木合德的脸上打吗?她的父亲将脸面看得那么重,不暴跳如雷才怪。
想到木合德之前暴怒的神态,梁氏现在是有些后怕的,但她并不想在木晴雪面前表现出来,就道:“你父亲已经决定要亲自去找那个贱丫头了。”
想到父亲的铁血手段,木晴雪这才高兴起来:“我本来以为是母亲亲自去找那下贱胚子的,没想到是父亲亲自去吗?这样倒是省了我动手了。”
梁氏心头一跳,这半年来木芳夕逐渐在府中站稳了脚跟,梁氏虽然没有抓着什么把柄,但已经明白过来,这个素来懦弱蠢笨的东西已是今非昔比,木晴雪这点智商,根本不够在人家面前玩手段,她连忙道:“你去管她做什么?好好休养才是最要紧的!再过半个月就要进宫了,你想顶着身上的伤进宫伺候皇上吗?”
说到这个,木晴雪轻哼了一声,道:“母亲放心,您给我请的大夫很有些本事,女儿昨个儿和他闲聊的时候,听说他也认识沔影神医,女儿求了他好半天,才求得他为女儿向沔影神医求治呢。得了沔影神医的诊治,女儿定能在进宫之前就把身子调理好。”
“哦?”梁氏也露出惊喜的笑容来,“他竟然还有这样的人脉?那真该好好谢谢李大夫了。但要去见沔影神医,李大夫说了要准备什么东西吗?”
木晴雪笑着摇了摇头,有些得意的样子:“没有,李大夫说,女儿年纪轻轻又貌美如花的,他不忍心见女儿终日愁苦,才出手相助的。况且,他和沔影神医是旧识,请他出手诊治一番罢了,并不是难事。”
“那就好。”梁氏这才稍微放心下来,走到木晴雪身边,轻轻拍着她的手背,低声道,“这进宫之后啊,你一定要收敛你那脾气,太后娘娘既然如此宠爱于你,你可一定要抓住这一分宠爱,一丝一毫也不能让别人分了去。”
木晴雪傲然一笑:“母亲放心,太后娘娘最喜欢的是什么,女儿知道,那些争宠的妃子太后是断然看不上眼的。”
梁氏笑了笑,轻轻点了点木晴雪的鼻尖,又道:“要想在后宫立足,光有太后的喜爱还不够,能把握住皇上的心,才最重要。”
木晴雪依偎进梁氏的怀中,面上的笑容充满着志在必得和某些恶毒的情绪,低声喃喃道:“我当然知道,进宫之后,我要让那些人全都跪在我的脚下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