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时间就像水流一样好快,云刚刚昨晚一个梦,旁边的鸡就开始叫了,云看了看手表,六点五十。差不多该起床了,要不然等走到镇上面包车都走了。这时外边差不多也就是刚刚亮,已经有人家冒出了炊烟,可能是起来煮猪食。时值冬天,天气很冷,云刚刚把被子移开,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气瞬间袭透了全身,云真想重新钻回被窝中去。
“云老师,快来吃饭了,我妈做的饭。”云刚穿好衣服,黄鱼就在门外喊了起来,云就纳闷了,他娘二两什么时候起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哎!我这就来,这就来!”云理了理拉链应了声,走了出来。
一桌子的菜已经做好了,丰盛得很,有鸡鸭,还炖了一锅热腾腾的猪脚。云仔细一看竟来了好几个人,坐在正中堂的是黄老太爷,黄四爷和他坐在一块,还有一个人也是个老头,牙齿几乎都掉光了,坐在黄老太爷的下首,见到几人云赶紧上前打起了招呼,“黄老太爷您老怎么来了,这么冷的天真是难为您啦!”云有些歉意的对着黄岩说道,他实在是没想到老人已经先他一步到了,弄得云脸上犹如火烧一般。
“咳咳!云老师,客气喽!老朽本是行将就木之人,受不得孔夫子门徒的大礼。”黄岩赶紧起身,有些受宠若惊的说道,云赶紧让他坐下,人家这么大把年纪了,还站起来实在不妥。
“黄四叔,讨饶啦!哎对了敢问这位大叔怎么称呼?”云先是对着黄四爷行了一礼,然后这才对着剩下的那位老者笑问道。
“老大,这是我们的云老师,赶紧给人家认识认识!”黄岩一看云不认识,立马就对着下首的老头说道。
“哎!幺叔!”
“云老师,我在老五(老黄)他们这一辈中排行老大,你就叫我一声叔算了!”那牙齿掉了一半的老人有些小声的说道,看得出他的地位应该是在前两者之下。
“哦!原来是黄大叔,久仰久仰!”云打了个哈哈,拱手道。
大家相互寒暄了一阵,无非就是说一些客套的话,云还真是有些不太适应这种老传统老封建的东西,好在这时黄鱼娘儿两已经把菜上起了,老太爷就决定赶紧开饭,毕竟云等会儿还要赶路。
“好!黄鱼,淑芬你俩今天就坐下来跟我们一起吃饭,毕竟今天云老师就要走了!”黄老太爷慢吞吞的说道,声音很凝重,似乎做出这个决定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原来黄鱼的妈妈叫淑芬,这还是云第一次听说。
“是,老太爷!”黄鱼和她妈妈急忙开心的应道,云从她们的声音中竟听出了一种十分喜悦的感觉。这些都是云不能理解的,难道平时这家母女两是不准上饭桌吃饭的吗?
云正准备动筷子,突然老太爷从腰间摸出了一瓶酒,是个土罐子装的酒,罐子不大,估计也就是装个半斤左右,“幺叔,你竟然还有这个好东西啊!哈哈!竟然是毛台酒!哎哟!好香啊!有口福了!”黄大爷自顾自的说着,样子十分兴奋,云以前听说过什么毛台,四娘液,1273,浪酒。这些都是好酒,想不到今天在这里竟然能见到毛台,云也是大吃一惊。
“老大,来给每人分一点,今天你们都来尝尝这毛台的味道,这是老夫当年走黔南的时候人家送的,如今就只剩这一瓶了!”黄岩将酒递给了黄大爷,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多谢,老爷子今天能拿出来和我们共享!”云接过酒杯,对着黄老太爷说道。虽然只有一半杯,不过确实是酒香怡人,恨不得一口全喝入腹中,慢慢的在肚子里品尝。
“云老师,您这段时间免费教导我们这些死娃娃,真是辛苦啦!来大家敬他喝一个!”席间黄老太爷站了起来,笑着说道。
“谢谢!谢谢大家!”云有些受宠若惊的说道。他实在不会说话,只好统一说一声谢谢。
敬酒完了大家都坐下开始风卷残云起来,说到吃个个可都不含糊,只见那大块大块的鸡鸭肉不停的进了众人的肚子,不过云还是喜欢吃猪脚,正宗的乡下土猪脚,味道那是没得说,一个字好。不到半小时鸡鸭肉就几乎少了一半,猪脚反而吃的人少,云暗自感叹乡下人胃口真的好。不佩服不行,哪像城里人许多都吃不下,一个个病怏怏的,看着就蛋疼。
吃完饭和众人告别,云就准备要上路了,包包黄鱼早就给他收拾好了,云千恩万谢的说了一大堆话,这才走脱,黄鱼早早的就拎着云的包在门外等着了,她要送送云。本来几个老头子硬是要来送云的,后来还是在云的哀求下才答应不来的。开玩笑,这么大年纪,要是摔一跤可咋办。
“云老师,搞定了?那几个老头可难缠了,幸亏你现在出来了,要不然你今天肯定走不脱的!”黄鱼呵呵笑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加上两个小酒窝,云当时几乎是看呆了。
“黄姑娘,你就别送了,我自己走就行了,你回去吧!”云笑着对黄鱼说道,他心里很复杂,似乎有着千万头烈马正在奔驰,正在向着黄鱼奔跑而去,不过刚刚跑到黄鱼面前,所有的那整整齐齐的停了下来,一动不敢动。云看着黄鱼他想说点什么,动了动嘴,不过最终云还是没有说话,他正在进行着激烈的心里战斗,最终选择了沉默。
“没事,我喜欢走路,你就让我再陪你走走吧!”黄鱼有些幽怨的说道。就这一句话深深地锉在了云的心上,这一刻他似乎是读懂了什么,他有些兴奋起来。
“嗯!”简单的一个字云硬是憋了半天才说出来,关键是他的脸此刻红的就像猴子的屁股。云害羞得很,赶紧将脸转向了另一边,他那敢看黄鱼啊!
两人就这样默默的走在小路上,她们似乎都很默契,没有人说一句话来打破这种特殊的默契,二人就这样静静的走着,这一刻云只希望路能够长一点,那样的话可以多陪她走一会儿,这是云此刻最大的奢求。
突然黄鱼打破沉寂跑到前面,她很开心就像个小蝴蝶一般,在前面快速的奔跑着,看到她这番花枝招展模样,云在心里暗暗的开心着,只要这姑娘能开开心心每一天也就足够了。
“黄姑娘,你真美!”云情不自禁的说道。此刻他就像个傻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真的?真的吗!”黄鱼很高兴的跑了回来,有些兴奋的问道。她激动的看着云,眼睛里尽是喜悦,甚至还有激动,不过一想到云就要走了,黄鱼的眼睛开始暗淡下来,就像一个泄了气的气球,慢慢的软了下来。
“鱼,鱼,鱼妹,我可以这样叫你吗?”云结结巴巴的对着黄鱼说道,看着黄鱼那落寞的眼神,云似乎觉得有一种珍贵的东西即将失去,他好难过。也就在此刻他终于战胜了所有恐惧,说出了这句话。
“嗯嗯!”黄鱼哭着说道,此刻的黄鱼哭的梨花带雨,一转身就抱着云大哭起来,她是那么舍不得他,她想他永远留下来陪着她,但是她知道不可能,不过她现在已经很满足了,他能懂她的心就足够了。
“鱼妹,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啊!我很快就会回来找你的,相信我!”云紧紧的抱着黄鱼,眼神坚定的说道。云好开心,这就叫有情人终能相知,这难道是上天对他的照顾吗?大学那会儿自己被甩了,原因是自己没有用,也没有钱,现在自己喜欢的人也爱着自己,云突然觉得自己好幸福,感谢上天。
“我会的,我会等你回来,云哥哥!”黄鱼哭泣着,有些难过的说道。就在此刻云犹豫了,他不想走了,他想永远就在这里,在这里守着自己的爱人。一辈子不离不弃,那就是他大学时的梦想,永远和自己的爱人在一起,不离不弃。
“鱼妹,等我完成了学业我就来找你,云哥哥说的话一定算数。”云看着哭的像个小花猫般黄鱼,有些心疼的说道,他此刻恨不得有分身术,可以将自己分成两个人,一个陪着爱人,一个回学校报道。
云只记得当时自己是哭着离开的,黄鱼在后边无助的哭喊着,云咬了咬牙狠下心来离开了。老天真是作弄有情人,两人刚刚一见钟情,换来的却是一场别离,哪能不叫人哀伤断肠呢?云走到村口时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开始哇哇大哭起来,“鱼妹,哥哥一定要回来找你的,因为我爱你!”云发了疯一般的大吼着,他在肆意的表达着自己心中压抑和情感。
发泄完了以后,云渐渐的开始镇定下来,他现在必须回去,只有顺利毕业他才能养活他的鱼妹,否则一切都是空谈,他很清楚这个世界许多事情都是建立在物质基础上的,云现在要为自己寻找一些物质基础。
“回头湾村,我还会回来的,下次来我就要带着我的鱼妹一起走!”云捏着拳头,狠狠的打在一块石头上,可是他硬是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可见他是铁了心了,无论是神也好佛也好,恐怕都挡不住他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