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丁,少爷在这里,还不快来帮忙,一大早就逃了出来,肯定是饿晕了的。”这青衫人冲着后面大声喊道,似乎是同来寻找小少爷的家丁在那边正四处寻找。
见此情形,围在青衫人身边的一群行人也都纷纷散开,没片刻就见一同色衣衫打扮的人跑了过来,脸上很是兴奋,“原来两位少爷竟是在这里,这下子老刘你可是立了大功了。”
说话间两人就一人架起一个向远处的马车走去,月娉溯头脑昏沉,只觉得自己被逻炎搀扶着却一点都不舒服,而是眼皮犹如千斤重两,让她睁不开,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躲在暗处的三人见状,有一人按捺不住,低声问道:“怎么办,大哥?”
那一身黑衣打扮的男子眸中闪过一丝冷意,黑色的布幅遮挡了大部分面容,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样貌。
“等一下去把人抢过来,他们这是要把这俩贩卖了去,却不知道这两个人是多么金贵的人物。”
问话的那人点了点头,说道:“也是,主子到底是容不得他的,只是如今这般下手倒也是最妙的。”
嫁祸于人,也还能借刀杀人岂不是最妙?只是主子到底是不放心,定是要三皇子死的,所以这两个人贩子也委实撞到了剑尖上。
“爹爹,你今日带着女儿去少将军府里,真的没关系吗?”薛莲站在薛从安身旁,一脸的欢呼雀跃,可是却又有些担忧。
尤时参军大宴天策军将领,薛莲闻言非要去凑热闹,碰巧今日王玉钏也要去镇国公府拜年。一家三口干脆兵分两路,薛从安带着爱女去骠骑将军府,而王玉钏则去陪着程洛闲聊。因为要准备些礼物,父女两人就在店门外等着里面购置礼品的王玉钏。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莲儿可是不信爹爹?”薛从安抚着爱女的脑袋,笑道。
薛莲撅着小嘴,低声道:“哪里是不信爹爹?只是怕几位叔父嘲笑莲儿不知羞罢了,爹爹又不是不知道,几位叔父最是爱拿莲儿开玩笑了……咦,那边是怎么了?”
薛莲看前方围了一群人,不由诧异道。
薛从安放眼望去,却只看到一抹青涩的衣衫,也没放在心上,刚要说没什么,却感到身边一阵小旋风似的,只见爱女竟是已经往那边跑去了。薛从安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向店内依旧在细心挑选贺礼的夫人,嘴角荡起一丝笑意。
薛莲看着那两个小少爷只觉得眼熟,分明是见过的模样,再看那两个青衫打扮的家丁,哪里有半点大府里出身的气度,倒像是江湖上行走的人。
想到这里薛莲不禁一惊,看那两人似乎要把这俩小少爷带到马车上去,连忙跑到薛从安身边,气喘吁吁道:“爹爹,你快些去看看,那边那人你是不是认得?我总觉得眼熟,却认不出来。”
薛从安看薛莲衣一副着急模样,倒不是在开玩笑,回身看店内夫人依旧在挑选贺礼,就随着薛莲往那边走了去。
“女儿总觉得那两人不是什么好人,爹爹是大英雄,若是真的能救了那俩孩子,岂不是为咱们薛家积下了功德?”薛莲怎么也想不起那眼熟的缘故,就拉着薛从安向那边过去。
薛从安看薛莲神色纠结,也不再多问些什么。只是待看到那两个孩子的脸,饶是他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却也大吃了一惊,“三皇子怎么在这里?”
薛莲闻言再看去,顿时想了起来。当初逻炎的开府盛宴上自己与这三皇子有着一面之缘,只是印象浅薄了些,没想到这被绑架的竟是三皇子!那他身边这人,难道是月娉溯?
薛莲看这身形,倒是觉得有可能,只是看那张脸,却又有几分不确信。
而那薛从安虽是对文睿帝当年的旨意颇是反感,可是对逻盛的知遇之恩和救命之恩却是感激万分,想到龙宸宇峻乃是逻盛的外甥,心中便有了计较。他正要上前一步,却看到三个黑衣打扮的人从树上跃了下来,直接跳到了马车上。
薛从安心中一晃,那黑衣人难道是宫里派出来保护两人的?他倒是清楚这些日子大将军在府中陪着夫人和三皇子练习骑射,可是却也不曾听闻宫中派人保护了呀?
况且若真是大内侍卫的话,刚才就应该出手了……
那阿丁和老刘看到从天而降的三人不由一阵胆寒,这等工夫他们可没有,不过是些末微伎俩罢了。刚才他俩的一个同伴正是那彪形大汉冲撞了两人,老刘趁机顺走了龙宸宇峻的银钱,而那彪形大汉则很是手快地把迷药洒在了冰糖葫芦上。月娉溯和龙宸宇峻没曾想到这等伎俩,所以才会着了两人的道。
而老刘他们三人就是看龙宸宇峻、月娉溯衣着华贵,这才起了歹心,却不料竟是和一群高手碰上了,一时间心中敲起了边鼓,胆颤不已。
“这位大侠,咱无意间冲撞了大侠的买卖,小的先行道歉了。”老刘看为首那人恶狠狠的模样就知道自己这单子买卖做不成了,连忙下车,就连阿丁也忘了喊着。
“慢着,把这马车驾走,去城西的五里庙等着,孩子留下就行。”黑衣人让身后两人把龙宸宇峻和月娉溯抱了下来,给了老刘一锭银子,说道:“若是半个时辰后看不到你们在那里等着,就等着去阎王那里报道吧!”
老刘闻言连忙跳向马车,接住了银子就驾着马车向城外奔去,因为初一街上人多的缘故,这马车行走地快不起来,也难怪老刘如此心急。到底是性命攸关,他岂敢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那黑衣人正要离开,却感受到来自身后的打量,回眸看去不禁心中一惊:竟是碰上了他,此番休矣!
薛从安按住薛莲的手,示意她不要着急,只是在一旁看着这情况。他倒是想知道这黑衣人鬼鬼祟祟究竟是何图谋,只是这声音听不真切,似乎有些耳熟,却又似乎从未耳闻,倒让他一时间只能静观其变了。
“原来是扶风将军,今日能一睹将军风采,在下三生有幸。”为首那人示意身后两人离去,却不料这等动作根本瞒不过薛从安的一双火眼金睛。
“是吗?薛某倒是对阁下知之不详,不知道能否真容相见呢?”薛从安松开薛莲的手,向前走了一步道:“若是再妄动半分,可别怪本将手下不留情面了!”
那两人听闻薛从安这一句话顿时心惊,要知道薛从安当初师从江湖第一高手冷无情,更是一身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工夫,这一身造诣怕是早就跻身江湖高手行列了,自己真的能逃得过吗?
为首那人也知道身后两人心思,遂笑道:“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不知道薛小姐一身武功如何?若是不小心被我们兄弟毁了相貌的话,可就可惜了。”
薛莲闻言不怒反笑道:“欺负孩童,还敢大言不惭!本小姐功夫如何干你何事,我父亲乃是一等一豪气男儿,岂会因为你这一句话就放过你们?休想!”
薛从安听爱女如此回答,脸上也浮现一丝笑意,看向那黑衣人的目光却是更加冷峻了三分,“若是想要保住性命,那就留下这两人,否则休怪本将手下无情!”
那黑衣人闻言却是朗声大笑,看了一眼身后两人笑道:“既然留下这两人是死路一条,和扶风将军动手倒还是有几分活路,那在下就讨教一番了!”
那黑衣人脚下一动,却是身后银光一闪,亮出的是一柄秋水长剑,只是剑尖上有点点蓝色,想来是淬了毒的。
薛莲见状不由为父亲担忧起来,而一旁的百姓看这边竟是动起了刀枪,不由躲得远远的,生怕自己也身陷其中。
薛从安身上并不兵刃,只是拿着一柄折扇抵挡那黑衣人的长剑。只是这黑衣人却也叫苦不迭,那折扇原以为是纸质的,谁知竟是精铁做的扇骨,而自己这长剑本就是难得的利刃,却不能动其分毫,想来那精铁必是玄铁无疑了。
玄铁是西天坠落的晶石,若是铸剑之时加入半两,也能断金斩银不在话下,而薛从安本就武功造诣不可估量,再加上这折扇,自己并无半分胜算。
那原本挟持着月娉溯和龙宸宇峻的两个黑衣人见状不由大急,厉声喝道:“还不住手,否则我杀了他们两个!”
薛从安原本就担忧这三人会狗急跳墙,立刻做下这等错事。谁知这为首之人一时中了自己的圈套,却把那两人逼急了。
可是如今对方攻来,自己若是不躲开却又必定受伤,这等奸邪之徒又岂会下些轻微的毒药?若是奇毒,自己又定是死路一条,一时间薛从安骑虎难下,手上应付着那黑衣人的招式也敷衍了几分。
正此时却听到一声断然长喝,厉声言道:“云安城岂容你等小人放肆,还不放下那两人!”
薛莲回身望去,正是逻炎飞身下马,直向那两个黑衣人扑去。
那两人哪里料到这半路里竟然又杀出了骠骑将军逻炎,一时间紧张了起来,竟忘了刚才自己说的话,只是瞬间手中的刀剑就被眼前的银光一挑,再往手里看去,哪里还有什么刀剑的踪影!
逻炎一招就落下了两人的刀剑,固然是他武艺高强,其中也不乏这两人之前太过于关注薛从安和那黑衣人的战况而分了心神,被逻炎一招就乱了阵脚。而之后更是兵败如山倒,逻炎看薛莲过来扶起了月娉溯也就放下心来,对这两人更是下了狠招。
薛从安眼见得逻炎加入了战团,顿时觉得心中一松,手上招式又狠了起来,让那黑衣人心中叫苦不迭。想要逃脱,却偏偏薛从安竟是封死了去路,而且那招式滴水不漏,他若是能再撑上三十招就已是万幸了。
薛从安从容不迫,看逻炎招招都是杀招,不由咳了一声,道:“少将军,且留下这两人性命,回头也好查出幕后真凶。”
薛从安此言一出,这三人俱是慌了神情,他们若是真被捉了去了,哪还有生路?况且他们本就是死士,家人尚都是依靠着主子过活,若真是被传将出去,怕是首先遭殃的就是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