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拢着锦被向外面跑了出去,追赶着龙宸宇峻嘶喊道,“陛下,你不能废除我,我是皇后,皇后呀!”
龙宸宇峻停下了脚步,看着董彤儿不经意露出的雪白肌肤,忽然笑了起来,“那么谁见过一个残花败柳做过皇后呢?”
最是恶毒的讽刺,出自龙宸宇峻口中。
董彤儿身形一晃,险些就要跌倒。
“残花败柳?我是,那月娉溯她就不是了吗?”
宫苑里的侍女太监躲避不及,看到这一幕都匍匐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你说我是残花败柳,那么觊觎月娉溯的人何其多,陛下觉得她会什么贞洁烈女吗?”
董彤儿忽然笑了起来,说道,“不错,我当初就是让爹爹威胁你的母后,害得她不得不选择了我来协助你登上太子之位,是我,一手破坏了你们俩的姻缘。凭什么,凭什么你们都能幸福,而独独我却也算计这个,算计那个,才能有这些来之不易的幸福,却又被你们鄙弃呢?”
日近黄昏,洒落了一地金黄。
“董卿姐姐明明就和董邕情投意合,偏偏瞒着我,可是她不该听到我的计划,所以我就算计了她,让她成了残花败柳。只是,今天月娉溯又算计了我,我们俩不过半斤八两,陛下你还喜欢她吗?”
站在那里,董彤儿等着的不过是一个答案而已。
“告诉你,就算她算计了天下又如何,我喜欢的从来就是她,而不是你。”龙宸宇峻负手而立,声音轻轻的却极其坚定。
“何况,你怎么会以为算计你的人会是她?那人是朕,你可明白了?”
如遭雷击,董彤儿不能置信地看着龙宸宇峻,“是你?”
她怎么会想得到,苦苦算计自己的不是别人,却是她的夫君,这掌控了天下的帝王呢!
“是朕,不过若不是你想算计娉溯,朕又岂会这般以牙还牙?”
挥袖离开,董彤儿看着那离开的身影,不由苦笑,“我就算是算计了天下又如何?最后你喜欢的却是她而已。只是,龙宸宇峻,我也诅咒你永远不可能如愿!”
颓然趴在地上,董彤儿嘤嘤哭泣起来。
“好了,别哭了。”
逻炎拍了拍月娉溯的肩头,苦笑道,“都大姑娘了,怎么还是小孩子脾气?”
月娉溯慢慢停止了抽泣,看着逻炎依旧浅笑从容,忽然又趴到逻炎胸前,低声道:“若是真的有下辈子,逻炎你千万不要认识我。”
走到门口的龙宸宇峻看到月娉溯匍匐在逻炎胸前,不由得眸中怒火中烧,想要提步进去,却又想知道逻炎到底是什么心思,便远远地站在殿门口观望着。
手却不自觉地紧握成拳,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傻丫头,若是有来世,我只希望你不生在帝王家。那样,也许那样你会更幸福一些,平凡也许才是你最想要的。”
没有一句话牵扯到自己,可是眼角却也溢出了泪水。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情深处。
龙宸宇峻身躯不由一震,本以为逻炎会说下辈子一定不会认输之类的话,却不曾料到他的这个兄长,竟是一点一滴都考虑到月娉溯,偏偏就忘了自己!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尽管月娉溯不爱逻炎,心底里却总会有这么个影子的原因。龙宸宇峻忽然释然,若是真的平心而论,也许自己真的比不过逻炎。
身为帝王,御书房里还有一堆的奏章扣而不发,那是群臣上书要他选秀的奏折,犹如雪花一般飞到了御书房。
再抬起头,却看到月娉溯站起身来,低头印在逻炎额上一个浅浅的吻。
“逻炎,对不起。”
转身离开,眼角又不可抑制的满是泪水。
站起身来,看着月娉溯的身影消失在眼中,逻炎慢慢踱了出去,看到殿外站着的龙宸宇峻,眼神里有一丝未名。
“若是非要走到那一部,希望你到时候不会后悔。”
低声一叹,逻炎转身离开只留下一身萧索。
龙宸宇峻看着夕阳西下,眼眸里满是夕阳的血红一片。
“朕,不会后悔的。”
声音低沉而坚定,龙宸宇峻转身,大踏步地走了进去。
“娉溯,若是我说立你为后,你怎么看?”
看着正在灯吓翻动书卷的月娉溯,龙宸宇峻有些不想打破这沉寂的美好。
两人之间一直是剑拔弩张,如今这等安静十分罕见,也让龙宸宇峻觉得这一刻有些不真实。
问题一问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只是心中却又在期待着月娉溯的回答,一时间忐忑不安,倒是当年的少年时光。
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月娉溯低声一笑,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是吗?只是这答案,你真的要我说吗?”
看着月娉溯秀弱的肩头,龙宸宇峻忽然觉得自己反倒是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
也许早就知道了答案,再问也不过是徒劳而已。
月娉溯站起身来,银剪挑了挑灯花,就好似云安城里的大家闺秀,在夜间沉睡前总要挑了灯花,看着那烛火愣愣出神。
“你又何苦?”
忽然间一句,龙宸宇峻缓步上前,紧紧揽着月娉溯,把一颗头埋在了秀发和香肩之中。
月娉溯心微微一颤,总觉得今日的龙宸宇峻竟是和平日里不同,可是到底哪里异样,却又说不清楚。
可是狠厉的话却还是不禁说出了口。
“若是当初,我会欣喜若狂,只是今日,这等荣耀与我而言却是无福消受!”
充耳不闻,龙宸宇峻耍起了孩子脾气,低头嗅着月娉溯秀发的馨香,“我不管你答不答应,在我心中,从来都只是你!”
忽然间一句话,让月娉溯不禁想起当初龙宸宇峻不止一次地发誓,说是此生定不负她。可是回头看来,自己却是一再被辜负。
如今,就连这自由都没了,被困在这深宫之中就好像是被折了羽翼的苍鹰,只能在这牢笼里挣扎着,最是可怜,又哪有那样的福分去享受这等荣耀?
“龙宸宇峻,我想要的从来都是报仇雪恨,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撕裂了原本已经愈合的伤口,这该是多么的疼痛?
可是这疼痛又如何?身体早已是千疮百孔,自己难道还怕这无关痛痒吗?
“我不管!”
低声一吼,掰着月娉溯正视着自己,龙宸宇峻看着那熟悉的娇颜,“我们之间没有母后的仇恨,没有那么多的恩怨,你为何就不能看清你的本心?”
没有?
月娉溯唇角冷笑迭起,“不是你说没有就没有的,前段时间你不是还为了这要与我不共戴天吗?为何今日就这么清名天子了?难道,翊炀帝你已经找到了凶手?”
嘲讽和冷漠,还有一丝的不屑,龙宸宇峻急于解释道,“当初不过是我被仇恨冲坏了脑子,娉溯,你一定明白的是不是?而且,你知道我为了拔掉董彤儿废了多少的劲的,她背后的势力太大了,除掉了她,整个朝廷就会平静了许多的。”
从来不曾想到,董彤儿竟是有这等本事竟让能将龙宸宇轩的势力纳入麾下。那群老不死的家伙,这次他倒要看看他们还会怎么办?
“是吗?”月娉溯不为所动,被迫直视龙宸宇峻,只是一双眼睛却黯淡无尘,倒映出的不过是行尸走肉一般的笑意。
“那么恭喜翊炀帝了,从此海晏河清,天下太平,百年之后你也定会是人人夸赞,留笔青史的圣君贤主的。”
语气里还是那数不尽的嘲讽,饶是龙宸宇峻明知道月娉溯不会说出什么好话,却也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番嘲讽。
“我不是什么翊炀帝,只是龙宸宇峻而已,娉溯,不要再这么折磨我了。”
在她的面前,他想做的只是龙宸宇峻。
不是什么帝王,不是什么九五之尊,天下之主,只是想做一个平凡点儿的人而已。
“折磨?”月娉溯恍然失笑,“到底是谁在折磨谁?龙宸宇峻,你难道没有看清楚吗?”
甚少如此吼叫,月娉溯一张脸都有些变形,可是龙宸宇峻看到却不禁笑了起来,“无论你生气也好,高兴也罢,只要能不再那么死气沉沉就好。”
伸手,按着月娉溯的头窝进了自己胸前。
月娉溯倔强地不从,龙宸宇峻却低头一笑,力气?也许那时候他比不上月娉溯,可是如今他们谁胜谁负,若是不比试一场,怕是谁也不清楚吧。
“龙宸宇峻,无论你多么深情,我都不会原谅你的,所以你……”
瓮声瓮气,更多的不是生气却好似撒娇,话音未落,头又被抬了起来,一张凉唇堵住了那唇。
吸取着那其中的甜蜜,无视那眼眸中的怒意,倒是让月娉溯生气却也不是了。
好不容易才被松开,月娉溯跺了跺脚,很是不满道,“你流氓!”
似乎刚才和龙宸宇峻闹脾气的不是她一般。
龙宸宇峻闻言一喜,抱着月娉溯向着寝殿走去,“流氓?那么我不介意坐实了这罪名。”
月娉溯拳头纷纷落在龙宸宇峻胸口,低声叫道,“放我下来,我要去用膳!”
闻言,龙宸宇峻朗声一笑,说不出的爽朗,“那么我想我有必要亲自喂饱你。”
摩擦着的身躯早已经让他有了反应,对于月娉溯,他从来都是那么的毫无倦怠,无论之前是多么的疲惫。
小脸一红,月娉溯嗔视着龙宸宇峻,却撅着小嘴不肯说话。
夜还很长,属于他们的幸福甜蜜却在月上西楼后扑朔着迷离。
“怎么会这样?”翠缈看着那短笺失声叫道,“他竟是还要斩杀逻炎?”
林天汐点了点头,无奈说道,“君王,总是最无情的。”
翠缈身处异地,第一次觉得当初自己熟悉的宫殿是那么的陌生,就连最后那点故土情谊也都消散无踪。
“不过,这样也好,我想李程倒也知道了,此番正好可以学学乐陵王。”
翠缈面上有些不忍,不能相信这么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竟会在三日之后问斩,而这期限也是苦苦哀求来的。
可是听到林天汐的话也不禁诧异,想了想几年前的旧事,低声问道,“林大哥你是说清君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