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码头的牌局是2/5的局。听说起初这里也有个卖保险的,但是亏了5000块之后,再也不卖了。这种事实在是太违背科学常理了,保险的概率优势起码超过百家乐四倍以上。百家乐一样也是每次下注额度不一样,然而整个澳门布满了百家乐的赌桌,也没听说哪家赌场因为玩百家乐的人多赔钱了。天知道卖保险怎么就这么容易倒霉。
闲聊了一会儿,又来了四五个玩家,我邀请林音也一起上桌打牌,现在我的资金量已经能掌控2/5的牌局,而且,比起离开这座城市之前,我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水平的提升,也深刻的感受到了后手资金对操作的心里影响,你后手只有100BB,和你后手有1万BB,在桌上的心态是完全彻底不同的。在这张牌桌打牌的时候,很多时候我都能准确的读出对手的手牌,但是********毕竟是一场赌博,有句话叫‘只要运气好,技术算个鸟’,这一场下来,我感觉就像是一个做证明题的中学生——我用亲身行动又再一次验证了这句话。运气实在差极了,连一直觉得很旺我的荷官雨婷都变得一点儿也不旺我了:领先几乎每次都被追死,买牌总是不中,诈唬就被抓。如此从三点打到九点,尽管后期运气稍微好转了点,但还是输了2500。不过林音运气还算不错,赢了一千多,我这是第一次和林音打牌。我发现林音还真是够聪明而且进退有度,打牌比方珊珊强太多了。
这一输,输得心情很差,决定假期不再打牌。接下来带林音在大连玩了两天,和大伟吃了个告别饭——我真是有点儿受不了大伟和赵彤无时无刻的腻歪,都是快三十岁的人了,至于搞得跟中学生初恋似的么?不过,大伟这家伙有时候脑子也有点一根筋,劝我是劝不了了,只希望那个赵彤,真的有大伟说的那么好,不会把大伟引进赌博的深渊。
在机场告别了前来送机的大伟和赵彤,我和林音进了登机口。林音这次直飞回的香港,我则飞回深圳。林音的飞机比我早起飞一些,待我目送林音进了登机通道,总算才敢把手机从静音模式调成声响模式——自从在哈尔滨接到了林音,我总是觉得我的手机就像一颗定时炸弹,这些日子谨小慎微,还好没出什么问题。想到自己和自己说好,回去要跟方珊珊摊牌,但这些日子以来,很多不经意的瞬间,就会想起方珊珊,想起在原公司和方珊珊初见时候的惊鸿一瞥,想起在仁爱医院方珊珊空洞的眼神,想起欢乐谷方珊珊欢快的尖叫,想起江南大道星巴克里枯坐的身影,想起那些个缠绵夜晚里她的内心独白,想起她开心的样子,想起她撒娇的样子……这些日子脑子里每次闪过这些的时候,林音都在我身旁,这让我充满恍惚和彷徨——我应该并没有爱上方珊珊呀,怎么会总想起她呢?
但是,回忆起那些林音不在我身边的日子,我也总是会想起林音要求我盖林音庙时候的鬼脸、想起太平山顶她随风飘摆的衣袂、想起友谊桥上掠过我脸颊的长发、想起音乐厅里她闪烁的眼眸、想起黄浦江边她迷人的背影……
甚至于,在一些夜深人静的晚上,我一个人睡不着,我不仅会想和林音的未来,也会忍不住去想和方珊珊的未来。尽管都是幻想,但是,却也会让我感受到很多温暖和热烈。此时此刻,当我目送着林音踏上飞机,取消掉手机的静音模式,一个千年的谜题在我脑海之中清晰的浮现出来……
究竟,什么才是爱情?
如果,你觉得你同时爱上了两个人,又该如何是好?
而且,我还没弄清楚,现在的我,到底是不是同时爱上了两个人?
怀着复杂的心情,踏上了飞往深圳的航班。几个小时之后的傍晚时分,我从初秋又穿越回了盛夏,到达了深圳机场。拖着行李往外走的时候,我远远地就看见了等在出站口的方珊珊,她也看见了我,开心的朝我招手。
出了出口,方珊珊上来就是一个熊抱:“想死我了,宝贝儿。”
我也抱了抱她,看她开心的样子,心里依旧一团乱麻。
回去的路上,方珊珊跟我讲了她这几天在这里很无聊,一回家就只能看电视,看着看着睡着了,电视一开就是一夜;她说单位里新来了个女孩是她的哈尔滨老乡,两个人家住的很近,她觉得太巧了;她说每天一看到她的高飞就想起我,问我为什么都不怎么回她的微信,打电话也总是打不通,让她很不放心……
我只能用早就编好的理由哄骗她,说我这几天实在是忙得团团转,压根连看手机的时间都没有。尽管我心里明明知道‘应该尽早摊牌’的事情,但是却还是不自觉的在逃避这个时刻,我甚至也搞不清楚,我究竟在逃避什么。
方珊珊热烈邀请,让我去她那里,她说按照哈尔滨的规矩,出远门回来,都要吃面条,她已经买好了手擀面,要给我做面条吃。一边还给我介绍她做面条的手艺,说她回家后跟她妈妈刚学的,还说我假期没去哈尔滨,她的妈妈还念叨了好几次,又补充说她的妈妈很喜欢我。
地铁上的人不多,我和方珊珊并排坐着,听她在一旁讲着这些,我看着地铁一闪一闪的光,想起那次在香港地铁上,我和林音也是这么并排坐着,不过,说话的人是我。
回到了方珊珊的住处,我放下行李,打开了行李箱——那里面放着一条我在哈尔滨带回来的‘哈尔滨软黄’。我拆开了一包,抽了一根便找火,在身上找火,摸来摸去,却只摸到了一堆杂物废纸,这才想起我身上所有的火种都在上飞机的时候被收走了。
但是烟瘾犯了,不抽就难受,我把杂物随手放在门口吧台,来到厨房,点了燃气灶,找了张废纸,引了点儿火苗,把烟点着了。
我弄熄了火苗,叼着烟从厨房里出来,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往茶几的烟灰缸里磕了磕烟灰,却见方珊珊站在吧台没动,手里拿着我方才放在吧台上的登机牌票根。
方珊珊拿着登机牌,盯着我看了足有五秒:“林音,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