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她青春可爱的笑容,不由自主的就生出了套近乎的冲动:“哎呀,真的呀,咱俩是老乡呢,咱家也是沈阳的,是皇姑的,在皇姑区……”说道这里,我忽然想起因为自身匮乏的地理知识,竟然编不出一个详细地址,唉,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不过好在她注意力也没完全在我身上,正值我语塞之际,她也将桌上的所有筹码按颜色数额整理齐完毕,在桌上工工整整地摆了许多摞,转头跟方才洗刷烟灰缸的中年男人说:“老板,这一共是十五万一千六百的筹码。”
中年男人听了后点了点头:“嗯,架上先放十万,剩下的都放箱里,等有人再多买时候再拿。”
“老板,你这儿买入是多少?”我听后随口问了一句。
“最低五千买入,最高两万,要打到后来都深筹了,再买的多点儿也行。”
我把这几个数字过了过脑子,随口跟大金蛋嘟囔了一句:“照这么说,那打到后来,这十五万也就两三个彩池的钱。”
“两三个彩池?一个就够,这儿最大的一会,一Pot还真打到过15万多。是吧老丁?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大金蛋确认性地问了那中年男人一句。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是,三家推,一共十五万多。”
“什么牌打成这样?”我颇为好奇。
“翻牌是49T两草花,一家草花A6,一家草花JQ。到转牌来了个草花4,两家买花的都成了,第三家是手对4。转牌成四条,这下好了,三人你扭我,我扭你,转牌就打光了……”老丁连说带比划的讲了当时的过程,听着都能感受到当时气氛的热烈。
“那最后四条赢了?没射出同花顺?”我问。
老丁摇了摇头:“没,没出来同花顺。”
“四条买保险了没?”大金蛋问。
老丁给我俩一人一盒,道:“买了,这他还能不买,就两张牌。最后发了张黑桃K,给卖保险的吓的脸儿都白了。”说完老丁自己还笑了笑。
大金蛋抽了一口烟,一边吐烟一边说:“哈,这保险,一炸就是十五万,塌了,够他爬好几个月的。不过,一Pot收15万也够给力,我要赢了十五万,去澳门十八桑,还不是想睡谁就水谁。”
“就是就是,十五万,别说十八桑,就是双飞高美美都够了。”我附和道。
“那你这就是扯淡了。”
“不是,上次在澳门,就我那客户的朋友,叫天驰的那个你记得吧,他‘捅巴’高美美也就五六万,两次肯定不到十五万啊。”
“你说的那是弄两次,弄两次和双飞,那是两个概念,你要双飞高美美,就必须建立在一个前提下,这个前提就是先得有两个高美美,但是她并不是双胞胎。不过你要反过来说,高美美双飞我们两个,这就说得通了。”大金蛋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在讨论什么严肃的哲学问题。
我细琢磨了一下,竟然觉得打金蛋说的在理,便点了点头:“金哥,我受教了。”
跟大金蛋一边抽烟一边闲聊,又用屋里的一台游戏机踢了一会儿实况足球,估摸着等了半个多小时,场子里又来了三个人,两个中年男人和一个看起来比我岁数还小的大脑袋小伙子,听大金蛋说叫什么阿雷。老丁又说他可以帮忙先给支个腿儿,这样算上我和大金蛋,一共就有六个人,可以开局了。
我第一个开口说买五千的筹码,大金蛋也买了五千,于是所有人都买了五千的筹码,我心想这倒挺好,筹码量一样,就不用担心深筹的问题。只是不知道这些人打法都如何,一会儿先观察一下再说。
多多打开了一副新扑克,把扑克放在桌上,手轻巧地压着扑克摞,划了一个倒U型,一整副花色鲜亮的塑料扑克牌于是在灯光下展示了出来,多多抽走大小王扔进了垃圾桶,嘴里嘟囔了一句:“验牌。”然后用手指轻轻的拨弄着桌上呈U型分布的塑料纸牌,让桌上的人能清晰地看到所有的52张扑克。不过我倒是没注意数那些扑克,因为我的注意力集中在多多的手腕上,她的手腕上有一个纹艺精湛的纹身图案,那是两张呈V字交叉的扑克牌,扑克牌的牌面是黑桃和红桃的两张K。看来广州这疙瘩的大场子果然是不一样,连荷官都有这种让扑克上自己身体的敬业精神。
验牌过程结束,多多熟练的洗好了手牌,按顺时针方向发出了抽庄的一轮牌,我抽到了一张9,我身旁的阿雷抽到了A,于是第一把牌,阿雷就是庄。
荷官多多把庄码移动到了那个小伙子面前,我摩挲着眼前的筹码,却难以抑制身上紧张和激动的情绪,感觉口舌有点儿发干,烟抽到嘴巴里味道是苦苦的,心跳也比平时剧烈了许多,一双手有些发凉,手心还有些汗,这些汗抹到筹码上,弄的筹码都湿滑湿滑的。
说来也怪,我在澳门打100/200的牌桌,虽说也有些紧张,但是好像没现在这么严重。为什么现在才打50/50,反而这么紧张呢?难道这就是因为澳门赌场里打的氧气让我镇定?还是澳门的气氛让人容易沉迷?又或者我在澳门的牌桌上心态和现在有所不同?唔,说来心态问题倒是大有,我记得在澳门的牌桌上,‘来澳门就好好玩输光也值了’的念头一直在脑子里盘旋,而现在,我脑子里盘旋的念头却是‘我他妈全部身家才四个买入输了就完蛋了’……啊哈!我明白了,这种紧张一定是来源于后手资金量太少!为什么只剩四个买入我还敢上这样的牌桌?我是说,如果只有一个买入那才叫完美,那样我最多就只能输五千,现在这样,我还得冒着输两万多的风险!
用有点儿湿滑的手掀开了刚发下来的第一手手牌的牌角,看到手牌后,紧张的心情顿时更加紧张了,主要是这手牌无论如何都应该入池的,枪口位的老丁弃牌,我前面的大金蛋弃牌,到我了,我该打多少?只打50的大盲注?还是打个300隔离一下?如果打了300,那么后面四个人都跟的话,翻牌后就会有1200的底池,翻牌再开以前,到转牌就算是基本套池了,如果失手,那我这刚买的5000岂不是一下子就没了?哎呀……我发现此时此的的我,脑子里的逻辑神经要比在以往更加清晰也更加敏感,竟然连翻牌都没看就直接想到河牌可能存在的套池情况,也不知是技术提高了还是人更加神经质了。
让我想想,这手牌,如果在1/2的牌局我会怎么打?我或许会起到20,在10/20的牌局我应当可以起到100或更多,好吧,看在我位置还行的情况下,我就起个4BB。看看会怎么样,于是我打了200在池子里。我下家的阿雷跟注了,小盲和大盲弃牌。
多多敲了敲桌子,发出了三张翻牌,As8d9d。池子里只剩我和阿雷下两个人,池底一共700的筹码,我在想如果我这里打700,他跟注那么转牌就是2100的彩池,转牌再打,还是会面临套池的情况,但是……难道这个牌面我要过牌?按牌力我根本不应该过牌啊,******为什么我忽然对套池有这样的恐惧?
纠结再三,我在纠结之间收回了抓筹码的手,转而敲了敲桌面,示意我过牌。我下家这个叫阿雷的,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一双眼睛亮得很,简直是闪闪发光如同灯泡。他盯着牌面看了一会儿,直接打了500在池子里。
他是在买方块的花预设?或者是TJ之类的听两头顺?难道是88或者99成了暗三条?哎呀……刚才我为什么不******先开一枪呢?现在他打了,我到底是要扭还是要跟?我怎么会忽然变得这么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