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呼啸，浪头一个接着一个拍打在岸上。
面对楚越的喝问，武昊淡淡一笑，道：“因为黎叔。”
听到这个回答，楚越的眉头忍不住皱了皱。
“你可能不知道，我来港城之前，黎叔曾经找我谈过一次。”
“所以，我很清楚，黎叔的死，与你有关，但真正的凶手，却是叶生仙。”
“而我，刚到尼斯城的时候，曾一度被逼的走投无路，是黎叔收留了我，给了我一口饭吃，活了下来。”
“我这个人不算什么好人，也不懂什么知恩图报，但做人的起码道理还是懂的，黎叔给了我一条命，那我就还他一条命。”
楚越淡淡道：“所以，你才会帮着叶生仙对付萧万古，然后又要我帮你对付叶生仙？”
说到这里，他朝着武昊竖了个大拇指，道：“做暗子做到你这份上，还真是不容易。”
武昊不动声色地看着楚越，道：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你也确实有看不上我的资格。”
“堂堂华东王威名赫赫，一手打造的越梵集团据说资产过千亿，更是一人独闯古武世家，将几大古武世家逼入绝境……”
“我承认自己跟你比起来，根本不值得一提。只不过，你现在已经废了，连精神力都无法修炼出来，强龙都不压地头蛇，更何况你这条已经被打落凡尘的泥鳅？”
“这些，都是叶生仙告诉你的吧？”楚越冷笑。
武昊哈哈一笑。
“我是他的暗子，他要我给他卖命，总得让我有些底气吧，要不是知道你成为了废人，我怎么敢放开手脚帮他往死里对付萧万古？”
“老实说，我还真是有些羡慕你的运气，那样都能活下来，甚至还修炼到了内劲期，这种身手，加上你越梵集团大少爷的身份，配阮熙那是绰绰有余。”
“如果是之前，我或许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武昊断然道：“但现在叶生仙已经逐步掌控了曙光的大局，甚至在昆仑派的支持下，已经和异能局达成了一致，也许很快就要对付你们楚家，那个时候，你自身都难保，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我女儿往火坑里跳？”
“所以，你想和她在一起，我第一个不同意！”
“不同意”这最后三个字，武昊是一字一顿说出来的，显示出强大的自信，还有一个父亲为了保护女儿拼尽一切的决心。
“哦，那你怎么样才会同意呢？”楚越依然面带笑容地问道。
“从实力来说，你起码能够要再次修炼出精神力，那样，也许还有一丝挣扎的希望，不然的话，你根本就不可能是叶生仙的对手，”武昊平静道：“你们楚家，也难以摆脱家破人亡的命运。”
“不过，我现在在你身上感受不到丝毫的精神力波动，也许，我都要再次考虑一下，要不要将筹码压在你身上。”说到这，武昊摇了摇头。
“而且，你这种人，看起来对什么都无所谓，但其实内心极为缺少安全感，甚至有一点偏执，为了所谓的情义，往往太容易冲动，没有具备半点枭雄的潜质，这点从你为了龙瀛父子报仇而不惜让自己以身犯险，先后孤身赴M国、古武世家，最后连自己辛苦修炼出来的精神力修为，甚至性命都不要，就可以看出。”
“过刚易折，你如果一直都是这样不懂得隐忍和变通，就算让你再重新回到原来的高度，你也依然会重蹈覆辙。”
武昊定定地看着楚越的眼睛，似乎要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看穿他的内心。
面对武昊咄咄逼人的言辞和目光，楚越却是忽然笑了起来，道：“你说的这些，都是你自以为是的推断罢了。”
“你刚才也说了，自己就算不是一个好人，也起码懂得做人的道理，这句话我很赞成。”
“所以，我原本以为你跟我会是同一路人，但现在看来，却是我想错了。”
“你所谓做人的道理，那是建立在别人对你的态度好坏的基础上，而我楚越做人的道理，那则是完全随我自己的本心。”
“一个人连自己的内心都无法遵从，那还要那么强大的实力做什么？就算是活着，跟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
“而且，你恐怕搞错了一点，我只是把阮熙当成姐姐来看待！”
楚越目光平淡，仿佛任何事情都不能让他动容。
“遵从自己的内心？”武昊冷笑，眼里闪过一丝嘲讽，道：“所以呢，现在变成了一个连精神力都修炼不出来了的废物？背井离乡躲在这里如同丧家之犬被人看不起吗？”
武昊心中突然有些愤怒了起来，他今晚之所以来找楚越的目的，其实就是想让楚越能够认清现实，好报他当年在唐人街羞辱自己的那口气。
毕竟，自己现在是港城地下江湖的顶级大佬，身边还站着一名跟他实力差不多的内劲巅峰期高手。
而楚越，却是一个快要逼得走投无路的废物。
无论怎么看，两人今天的地位都已经发生了完全的逆转。
如果楚越能够向他低头，那么自己看在女儿的份上，未必不可以饶他一命，甚至尽力帮他一把。
虽然没有把握能够让他修炼出精神力，但至少可以帮他隐藏身份，在楚家遭逢厄难的时候，保住一条命。
但他没有想到，楚越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如此狂妄，不肯低头。
这如何能让他不愤怒？
“你知不知道，叶生仙现在已经取代了龙瀛，成为了曙光真正的少壮派王者特工？”
“你知不知道，我在港城已经能够和萧万古一黑一白平起平坐？”
“你知不知道，我身后的这位马兄，是武术世家的嫡系传人？早已经在内劲巅峰停留了十几年，随时都有可能修炼出精神力？”
武昊惊呼咆哮地低吼道。
“有些时候，低头并不可耻，但一味地自以为是，不仅会让人看不起，更会与一些机会失之交臂。”
说到这，武昊不由恼怒的冷哼。
还遵从本心？
你要是遵从本心，就不会连自己的女人被许廷雍纠缠还会忍着。
你要是遵从本心，就不会看到自己这颗暗子反水却无动于衷。
但楚越却依然没有为武昊的低吼所动容，而是淡淡一笑，道：“我所能站上的高度，不是你这种人能够仰望的，不过看在你今天能够跟我说这些话的份上，你的命，暂且给你留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