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可心微微低垂的眼中闪过无奈,已经身在这样的家庭里,四周时刻都可能布满了危险,温怀做出此举和自己先前做出的挑衅的事情,在凌毅枫的眼中简直就是夫唱妇随,一个做白脸一个做红脸。他气的都忘了自己是要转身离开去医院的人了,沈梦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她手上拿着医疗箱,虽然是错过了凌毅枫和蓝可心之间的互动,但是看到在场的人的表情,以及凌毅枫再一次握紧了自己受伤的手的举动。她多少还是可以猜出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不说话,只是微微垂头从她父亲的身边走过,然后走到凌毅枫的身边,拿起凌毅枫的手来细细地看着。
凌毅枫将自己的目光从蓝可心的身上移开,看到沈梦微微垂着头细心地为自己擦拭着伤口,他脑海中不由出现十年前和沈梦在一起时候的事情。好像时间一晃而过,所有的一切都物是人非,那时候的感受现在已经消失不见了,只是单单留下点点回忆,让人不禁心酸。
他另外一只没有受伤的手轻轻地放在沈梦的肩膀上,沈梦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想到自己和凌毅枫的曾经,想到那个男人,她突然觉得自己鼻子一算,什么都已经过去,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人与事都消失不见。而自己却不得不在这个时间点,做着这些事情,想着那些伤脑筋的事情,却没有任何的气力去进行反抗。无法反抗自己越来越肮脏的内心,无法反抗那些逼迫的力量,更加无法反抗自己不甘心的心情。
“凌少的手还是去医院看一下来的比较保险,要不我请我们的私人医生来一趟,凌少先回休息室休息一下吧。”沈老没有错过凌少眼底流露出的不一样的情绪,他眼底露出精光这么说道。
沈梦刚想要跟着爸爸的话一起劝阻凌毅枫的时候,凌毅枫却看着自己快要被沈梦简易包扎好的手,嘴角勾起,很是无所谓的语气:“不过是小小的伤着了而已,没有必要去什么医院,更加没有必要麻烦沈老。不要因为我这件小事,而破坏了大家的好心情。”说完,他几乎在这八个月来从来没有这么温柔地对待过沈梦,亲昵地摸了摸沈梦的秀发:“你这么跑来跑去,看你的秀发都被汗水稍微弄湿了些,粘在了自己的额角了,这样子就不好看了。你去休息一会儿,待会走得时候我来找你,我送你回去。”
沈梦微微愣了愣,很快她便恢复了过来,嘴角终于绽放出开心的笑颜:“没事,我不累的。”但是凌毅枫却没有要继续让她说下的意思,转而稍微加重了一些语气:“我让你去休息,你就去。”
沈梦看了看自己身后的蓝可心,看到她微笑着看着温怀,似乎丝毫不被他们这边的动静所打扰。她自嘲地在嘴角流露出苦笑,没有想到自己将应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一遍之后,蓝可心的回归还是可以彻底打破自己所做的一切,不知道现在爸爸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她几乎可以想象得出沈老会对自己说出怎样难听的话语来了。
“真没意思,二叔你怎么会喜欢跟这些人打交道。我原本以为你走了之后,应该会选择很不一样的生活的,但是没有想到,一切好像都是命运一样,我们这些人别人都羡慕的不得了,别人想要进来,我们想要出去。别人怎么样都进不来,我们怎么样都出不去。”蓝可心觉得有些累了,果然她还是不适合这样的场合的,和沈老说了几句话而已,竟然就觉得无趣了。
温杰大口地将杯中的红酒饮尽:“知道吗,我最喜欢的是中国的白酒。香浓而又不失纯烈,一口饮尽的时候,火辣辣的在喉间划过,那样的感觉才像是酒的味道。但是这几年混了下来,喜欢喝红酒的却总是多过白酒,总是挺直了脊梁,手上微微摇动酒杯,喝之前还似是很享受地闻上一闻。一开始看到的时候,简直唾弃到了极点,现在看来也就习惯了。只是找不到陪我喝白酒的人,还是有些遗憾的。”
蓝可心微微皱眉,二叔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人活在这个世上,很多都是由不得你的。我想要去寻找大世界,但是却还是归于了现实。别人都说我性情豪放不羁,但是也只有我知道,我已经被麻痹,所谓的豪放不羁,也只是在这群造作的人面前显示出来而已。。而并不是真的豪放不羁。”
她可心觉得自己内心苦涩,好不容易见到了自己的二叔,可是这样的改变却让她无话可说,一切都是那么地自然而然,连她都可以变成这个样子,二叔站在一边看着她的表演,又有什么错的呢。只是她先前心里是有企盼的,希望二叔可以走出来,也像以前一样不顾自己的爸妈和其他人的劝解,固执地给自己玩具玩闹,固执地站在自己的身边,而不是站在角落里,看着自己的表演……
我们每个人都变得太多了。
大家看到沈老都那么说了,也就不好再继续停留在周围看热闹了,只好一个个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而自己继续自己先前的话题闲聊了起来。因为凌毅枫的话,沈梦原本也不想要在呆在这里了,因为父亲的眼神时不时地会飘向自己,而父亲身边不远不近的总是有一个和自己一般年龄的女子走来走去。她不认识那个女人,但是看父亲的表情似是有些不耐,别人可能看不出,但是沈梦却太了解自己的父亲。
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女人认识父亲,而父亲也认识这个女人。她懒得去管那些可能存在的丑闻,反正在沈家,再大的丑闻都抵不过她十年前的那个丑闻。她轻轻地在凌毅枫的侧脸上印下一个吻,而凌毅枫虽然微微一顿,却并没有将自己推开。她的嘴角露出讥笑,果然蓝可心在这里的话,自己至少还有利用的价值。
温怀临时接到了一个电话,脸上露出紧张的神色,蓝可心很是体贴地让他放心,不用担心自己。晚宴结束之后,二叔会送自己回去的。温怀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凌毅枫,他的脑中还回荡着蓝可心和二叔说的话,一种无力感在心尖回荡,可是现在手头的急事不容许他还继续留在这里。
认真地嘱咐了自己的二叔,二叔用力地在他的后背上敲击:“好了好了!温怀难道还担心我掳走了你的未婚妻不成!”温怀心里流汗,他不是担心二叔掳走了蓝可心,而是怕凌毅枫将蓝可心掳走。但是看着温杰脸上虽然笑得很无所谓,但是眼底却是坚定一片,他微微摇头,可能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温杰朝着温怀笑了笑:“难道你还不放心我不成?”
看了看蓝可心,蓝可心对着他点了点头,好像是想要叫他放心。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自己只好微微皱着眉头,离开了。而就在他离开的那一瞬间,温杰的目光与凌毅枫的目光在无声的空间里交汇,两人都没有表情,但是却又不像是无顾交汇在一起的样子。而蓝可心眼睛虽然没有看着温杰,但是她的余光淡淡的带过了温杰,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苦涩的笑意。
蓝可心有些后悔不应该自己留在这里的,应该和温怀一起离开,但是若是现在就离开了的话,她又害怕自己会后悔,一时之间倒是浪费了时间,白白看着温怀的离去。她用凉水在自己的脸上狠狠地扑了好几下,也不打算再补妆。原本用的化妆品就是顶级的,遇水也不会花。但是其他绝大多数女人都会选择再稍微补上一补,为自己精致的妆容更加添一份美丽的色彩。蓝可心却不喜欢这样子,原本这样的场合就有够她受得了,再加上脸上有些化妆品,她就觉得更加不舒服了。
好不容易用凉水冲击之后,觉得舒服了太多之后,现在还要她再接着补上一层,那实在是太不好受了。
“出来了?我还以为你打算一直呆在里面不出来了。”刚刚走出洗手间的时候,蓝可心便听到这带着讥讽的语气,有着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声调。蓝可心背对着那个人深吸了一口气,但是尽量做到不被那个人看出自己的异样。然后她觉得自己状态稍微调整好了一些之后,方才转过身子面对着那个人,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有几分的疏离:“凌少,我想呆在女洗手间门外,好像有失风度吧!”
凌毅枫却像是听不出蓝可心话语中的讽刺,他慢慢踱步走到蓝可心的面前,眼睛紧紧地盯着蓝可心,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的表情。可是令他觉得失望,令他觉得气恼的是,蓝可心脸上除了那抹可恶的浅笑之外,对于他的走近,对于他身上刻意发出的危险的气息,丝毫没有变化。甚至她连后退一步的举动都没有,似乎对于凌毅枫做出任何事情,都不会再引起她内心的拨动了。
这点认知在凌毅枫的心中一点一点被放大了,怒火再一次在他的胸口升腾了起来,他不再慢慢地踱步到蓝可心的面前,而是加大了自己的脚步,快步走到了蓝可心的面前。然后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拽进了男士洗手间,手上的力道简直可以将蓝可心的骨头捏碎,蓝可心表情不变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痕。但是她的裂痕不是因为手上的疼痛,自从经历过没有打麻醉药就将那个小小的植入式监视器从自己的腰间拿走的时候,那冰凉的器具将自己与骨血分离的时候,哪一次比不上这点小小的疼痛呢。
她的惊讶是因为,凌毅枫竟然将她拉进了男士洗手间,他如果将自己就近拉到女士洗手间的话,她的惊讶可能不会这么的明显。可是他却将她拉进了男士洗手间里面,她不知道他想要做些什么。但是她知道,凌毅枫与温怀完全不一样,他什么都做的出来,只要他愿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