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璃的眼泪夺眶而出,他的话令她心酸的想笑,到底谁让谁疯掉了,难道她的痛苦他都看不到吗?
“千川,千川……”
夜莺般的优美呼唤声由远及近,她猛得推开身边的男人,黯然离去。
苏锦和奔到霍千川面前,“你在这里,我找了你半天,我们回去吧,钟琪和她表妹已经先走了。”
“好。”
回去的路上,苏锦和心情似乎不错,平时也不是多话的人,却喋喋不休说个不停。
“千川,金小姐人挺好的是吧?”
“恩。”
“但是我觉得她好像和你大嫂的关系不是很好。”
“我大嫂那种人,谁能跟她关系好。”
“可是为什么会不好呢?难道是因为跟她哥哥交往的原因?”
霍千川缄口不语。
“唐翰林我看得出来,是真的喜欢金璃,但是金璃嘛……”她停顿一下:“凭我女人的直觉,好像不是太在乎他。”
“锦和,别人的事,不要关注的太多。”
“我没有关注,我就是随便说说,对了,我这次回来,要不要去拜见一下你爷爷?”
“不用了。”
苏锦和原本兴奋的脸庞立刻便沉了下来,她撇过头,盯着窗外五颜六色的霓虹灯。
霍千川从反光镜里看到了她的表情,安抚一句:“我爷爷近来身体很不好,所以不太方便见客。”
“你别安慰我了,我也不是一天认识你……和你的家人,他们对我什么态度,我心里都有数。”
“锦和,别多想。”
“我没有多想,好几年了,要多想的话,早就得忧郁症了。”
车子停到花园别墅,霍千川坐在车里没动,只叮嘱她:“早点休息,记得吃药。”
“你不下来吗?”
“我还要去趟公司。”
“这么晚去公司干嘛?下来了。”
霍千川坐着没动,苏锦和拉开他的车门,揪住他的衣袖:“下来了千川,我有惊喜给你。”
霍千川下了车,苏锦和开心的挽住他的胳膊:“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两人进到别墅,苏锦和按亮开关,跑进卧室,不一会儿,背着两只手出来,“咚咚咚,惊喜在这里。”
她手里拿着两只铁臂阿童木的小塑像,“可不可爱?喜不喜欢?送给你了。”
霍千川怔怔的望着那在记忆里虽然已经是久远的,却依旧还是很熟悉的卡通人物,木然问:“从哪来的?”
“当然是历尽千辛万苦才得来的,这可是80纪念版,再多的钱都买不到。”
霍千川没有伸手去接,思绪回到1980年的夏天,他和她第一次看《铁臂阿童木》,那时候影片的画质远没有现在清晰,可他依然看得兴致勃勃,对阿童木这个角色也是从童年起就喜爱不已,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后来又看过无数的动画片,却怎么也找不到当年看阿童木的感觉。
“怎么了?发什么呆呢?”
他思绪回笼,接过她手里的小塑像,“没什么,谢谢,没想到你还记着我喜欢他。”
“当然记着了,别忘了,只要是你喜欢的我也喜欢,所以这个,不能都给你,咱俩一人一个。”
苏锦和喜滋滋把另一个阿童木放到了她床头柜最显眼的位置。
“你先坐一下,我去洗澡。”
她拿着睡衣走进浴室,十几分钟后,从浴室里出来,看到霍千川倚在沙发背上假寐,看起来好像很疲惫样子,她轻轻的走过去,坐到他腿上,一手环住他的脖子,很自然的吻他,霍千川醒了,眼神稍稍不自然:“几点了,我要回公司了。”
苏锦和身子蓦然僵硬:“千川,你怎么回事,我回F市已经两天了,你一个晚上也没陪过我,白天你在公司忙碌就算了,晚上都不能属于我吗?我是因为什么才跑来的你忘了吗?我是因为孤独才千里迢迢的跑回来找你的……”
霍千川有些内疚,抚摸一下她的头发:“最近实在太忙,等过几天忙完了,我就抽出时间来陪你好吗?“
“也许你说这个话是真心的,但你现在的态度让我觉得是敷衍的,千川,你坦白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不爱我了?”
“没有,别胡思乱想。”
“这次回来,你给我的感觉明显心不在焉,不管是在什么场合,你都心事重重。如果你爱上了别人,你跟我说我能承受,但我不希望你爱上别人的事实,我是最后一个知道。”
霍千川沉吟片刻,抱住她:“没有这样的事,我能爱上谁啊,我终究能守候的人只有你一个……”
“如果是这样,那就吻我,我要你吻我。”
苏锦和用坚定的眼神望着他,霍千川眸底一沉,扣住她的脑袋,用力吻了下去。
一滴眼泪从被吻住的女人眼角渗了出来,她感受着他麻木没有热度的吻,哀伤的在心里质问:你是用你的人守我还是用你的心守我,还是你把心留在别人那里,用你没有灵魂的躯壳守候我?可是霍千川,即使这样,我也不能骄傲的甩开你的手,因为,我爱你……”
她把手伸向他的皮带,皮带扣崩落的声音,让他浑身一震,一把推开怀里的女人,他揉着快要爆炸的脑袋,刚才,他脑子里浮现的人是谁?他竟然把苏锦和也当成金璃了吗?
苏锦和错愕的被他推在一边,眼神满是受伤,霍千川疲惫不已:“对不起,锦和,最近我的压力太大了,你给我二天时间,我会尽快调整。”
没等她再说什么,他转身匆匆离去……
深夜十二点,金璃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事实上她根本没入睡,从鸿门宴归来后,她就一直默默的舔着自己流血的伤口。
从卧室里出去开门,贺知夏也醒了,骂骂咧咧的揉着惺忪的睡眼:“它娘的,三更半夜的谁啊?”
门一开,两人都有些怔住。
门外一位瘦弱的老大哥,架着一身酒气的霍千川,霍千川已经酩酊大醉,毫无意识。老大哥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你俩谁是他老婆?”
贺知夏睡意全无,龇牙咧嘴的吼道:“你有病吧你?谁是他老婆,我们不认识这个人!”
说着就要关门。
老大哥忙伸手挡住:“嗳嗳,等一下。”他一脸苦闷纠结:“你们怎么可能不认识他呢?他叫我来送他回去的时候,报的地址就是这里啊。”
“你谁啊?”
“我是代理司机。”
贺知夏撇一眼沉默的金璃,“咱们别管这档子闲事,让他把他扔马路边得了。”
金璃淡淡的对代理司机说:“把他扶进屋里来吧。”
和代理司机一起把霍千川搀扶到卧室的床上,付了钱,贺知夏一把将她拉出去:“我说你能不能长点志气?别学那网络上的流行语,什么纵君虐我千百遍,我仍待君如初恋好吗?他都那么伤害你了,你还管他干什么,要是我就一脚把他踹门外去,最好让他被冻死醉死大狼狗咬死,以泄我心头之恨……”
金璃云淡风轻的回一句:“麻烦你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想想你家李炎赫,看看你是不是还能硬的下心肠。”
她进了屋,关了门,从洗手间打一盆冷水,走到床边,替霍千川脱下外套和鞋子,然后动作很轻的替他擦拭脸庞和双手,他有一双很性感的手,十指白皙修长,她喜欢开会时看他的手做着各种动作,尤其是抽烟的时候,说不出的迷人。
擦完了双手,她盯着他的黑色衬衫,犹豫着要不要脱下来替他也擦一下,时至盛夏,天气闷热,他是个有洁癖的人,这样不洗澡睡一晚是件痛苦的事,犹豫了几秒,她毅然伸出手,解开了那为数不多的五颗纽扣。
冰凉的毛巾擦拭着他结实的胸膛,忽尔,金璃愣住了,她和他多次那个,却从没注意到,他的身上竟然隐隐约约有着很多条像蚯蚓一样细细的疤痕,那些疤痕显然有些年份了,而且经过一定专业的修复处理,不仔细看的话并不容易发现,她以往和他在一起,都是羞怯的不敢睁眼睛,他也要求过多次让她看他的身体,但每一次她都想看不敢看,或者匆匆扫一眼,要不是今晚床头灯太过明亮,而她又很专注,或许还不会有这惊异的发现。
金璃握着毛巾的手僵硬的停留在他的肋骨处,心情复杂的让她大脑都有些混乱,为什么霍千川身上会有这样的疤痕,在他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事?
她扔下毛巾,手指情不自禁的抚上那一条条虽然已经淡化但仍然狰狞的疤痕,拉下他的衣服,几乎连后背都有,那一瞬间,金璃才发现,对这个男人,她是真不了解。
在他胸口的位置,那一条疤痕最为明显,细细长长的一条,像蛇一样弯曲,她不停的想象着这些疤痕的来历,想到最后,眼眶温热,对于他的心疼已远胜于对他的好奇。
她总以为自己的人生已经够悲惨了,可是霍千川,这位生长在大富人家的少爷,从小锦衣玉食,他又是为什么,看起来比她还要悲惨……
就在她失神的刹那间,停留在他胸口的手腕突然被用力握住,没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拉上床,砰一声,脸盆掉在地上,水流了一地。他压在她身上,迷乱而颓废的吻着她。
她理应该挣扎,可身体像是被人诅咒一般,无法动弹,任由他疯狂亲吻,用唇间的炽热传输着他对她无抑制的想念和渴望。
没过多久,她突然主动回应,回应他的吻,抚摸他的身体,眼中一片氤氲,也有着令人难解的神情。
其实,她是真的很爱这个男人。
只不过……
……
清晨,他醒来时,身边的女人已经不知所踪,他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穿回身上,打电话叫司机过来接他回家,回家洗了澡换身衣服去公司,等到开例会时,本能的把视线睨向他熟悉的位置,却没看到让他熟悉的人,当着管理层人员他不动声色,会议结束后,他叫住贺知夏。
“金璃呢?”
贺知夏自从那天到他办公室闹了一场后,就再也不惧怕他了,没好气回答:“昨晚是你跟她在一起,你问我,我问谁去?!”
“她没来上班吗?”
“没有!”
霍千川表情沉了沉,回到办公室,叫来Mark:“金璃今天没到公司,你去查查她去哪了。”
Mark点头:“好的。”
Mark的办事效率一向很高,不到一个小时,就回来汇报:“从航空记录来看,金组长应该乘今天最早的航班去了天堂寨。”
霍千川抚额,半响后才说:“Mark,你有没有见过一种女人,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放在心里,宁可把自己折磨死也不说出来,只会学鸵鸟逃避?”
Mark坦白回答:“没有,因为我对女人不感兴趣。”
再也没有比这更诚实的回答了。
霍文博晚上跟唐钟琪一起从公司回家,这几日唐钟琪安分不少,不再疑神疑鬼,两人的夫妻关系才终于有一点点缓和,在玄关处换鞋,佣人将一张信封递到他面前:“大少爷,这是今天中午邮递员送来的挂号信,上面写得是要您亲启。”
唐钟琪随手接过:“什么信寄到家里来了?还亲启,我来看看。”
她边往客厅走边拆开信封,眯眼一看,只有几张照片,抽出其中一张,脸色骤然大变,想藏已经来不及了,霍文博在身后问:“什么东西?”
她心一惊,手一抖,照片滑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