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茫茫,无边无际。
天空像是被蒙了一层厚厚的黑幕似的,只能依稀看到散落在天空中的几颗凌乱的闪烁着微弱光芒的星辰。
此时的夜色已浓,那些还坐在门前的屋檐下乘凉的老人和小孩都已经回去休息了。
整个李洼村静悄悄的一片。
站在村口的位置,一阵凉风吹来,段林眉头的一缕发丝随风飞舞。
微风吹在身上有些凉,但是更凉的却是段林的心。
三天前,段林还是这个小山村的一员。
而现在,这个村子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段林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将自己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黑纱,转眼就消失在了这夜色中。
“爹!段林这小子被咱们撵出村子了!这下子算是给咱们出了一口恶气了!”
说话的时候,李国龙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加了一颗花生米准备塞进嘴巴里。
可惜因为喝酒太多的原因,他的手指有些发飘,两根筷子中间的花生米一不留神就掉落在了地上。
“少喝点!一会赶紧去睡觉!”李运财抬头瞪了一眼李国龙,脸色严肃的说道。
李国龙有一个习惯,那就是每天晚上睡觉前必定要喝三两白酒才能睡着。
但李国龙的酒量偏偏不怎么样,这三两高度白酒下肚,他也像是一滩烂泥似的直接倒在了床上呼呼大睡,人事不知。
“怕什么!这是在咱家里!又不是在外面,就算我醉了……”
李国龙打了一个饱嗝,再次抿了一口白酒,笑嘻嘻的说道:“不是还有你吗?你把我扶进房间里不就行了!”
清醒着的时候,李国龙还对自己的这个老爹保持着必要的尊重。可是喝醉的时候就是另外一番情景了——满嘴胡话,不知所云。
李运财已经习惯了李国龙这种酒后满嘴跑火车的事情,伸手将李国龙面前的那半瓶白酒接了过来,说道:“快去睡觉!明天还要干活呢!”
李国龙不依不饶,仍然想要喝酒,李运财喊来了李国龙的母亲,老两口架着李国龙才把李国龙拽进了房间睡觉。
从李国龙的房间里出来,李运财就进了自己的书房。
将书房的门关好,李运财就打开了自己办公桌下面的那个存放着他的小账本的抽屉。
在明亮的台灯下面,李运财翻开账本,一一查看了起来。
而在李运财注意不到的窗外一角,一双眼睛正在死死地盯着他,就像是一只豹子盯上了自己的猎物小白兔。
“三十六万……三十七万!三十八万……”
戴着一副老花镜的李运财一边在账本上仔细的核对着账目,一边还在自言自语。
段林以前还真是不知道李运财还有这么一个自言自语的怪毛病。
不过这倒是也省了段林不少麻烦,既然李运财自己把账目情况说出来,段林就不用再仔细的查对了。
“六十九万!七十万……”
过了几分钟,李运财手里的钢笔这才停顿了下来,微笑着点了点头,像是十分满意似的,说道:“一百七十万零三千!再努力一把,争取到我退休之前攒足两百万!”
段林惊诧不已。
两百万!
对于李洼村这个远近闻名的山村而言,两百万可是一个天文数字。
两百万足够李洼村十户人家吃喝五十年了。
正在此时,李运财放在一旁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不过这不是有人打电话,而是一条短信。
段林被手机铃声吓了一跳,差点将脚边的一个箩筐撞翻。幸好段林身手足够敏捷,这才避免了打草惊蛇。
李运财没有发现窗外的段林,顺手抓起一旁的手机看了一眼短信内容。
接着,李运财的脸上就露出了掩饰不住的得意微笑。
段林以前在街头流氓的脸上看到了和此时的李运财一样的笑容。
看来是村里的某个女人给李运财发的短信。
李运财小心翼翼的收拾好账本,然后将账本锁进了抽屉里,这才关掉台灯退出了书房。
走出书房的李运财并没有马上走出去,而是探头探脑的看了一眼自己老婆还有儿子所在的房间,确认他们都睡熟之后,这才蹑手蹑脚了打开了院门,快速跑开了。
看着李运财在夜色下的黯淡背影,段林在心里骂了一句老色鬼。
又过了几分钟,段林听到了李国龙沉重的打呼噜声音,以及李运财的老婆轻微如细发的鼾声。
段林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的月亮,知道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左右。
这个时间熟睡的人是最不容易被吵醒的。而在此之前或者之后被吵醒的人是很难再入眠的。
段林的身体轻轻一跃,整个人就像是一只身体灵活的麻雀似的钻进了李运财家虚掩的房门。
跳进来之后,段林就径直朝着李运财的书房走过去。
此时的段林像是猫头鹰一样,行走在黑暗之中没有丝毫的阻碍,就好像他曾经千百次的这么走过似的。
而就连段林自己也没注意到的是,他在黑暗中的眼睛闪烁着微微的淡蓝色光芒,像是爱琴海的海水一样。
这是御水术修炼到了一定程度之后所带来的本能。
只是段林一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已。
段林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动静的就来到了李运财的书房,然后用自己早就配好的********轻易的打开了抽屉。
从里面翻出账本之后,段林就用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手电翻看着账本上的内容。
越看越是惊讶,越看越是气恼。
段林没想到李运财在担任李洼村村长的期间居然这么猖狂。连县里和市里的扶贫拨款也私自侵吞了。
而且一毛钱都没有留给李洼村的村民,全都进了他自己的口袋。
当时段林恨不得现在就去找到李运财,把他暴打一顿。
不仅仅如此,李运财在疯狂敛财的同时,还利用职务之便霸占别人的田地,而且还借此要挟那些独守家门的妇女。
这个小账本不仅仅记录的是金钱账,还是一个风流帐。
段林将账本揣进自己的怀里,然后从怀里摸出了一本早就造好的假账本塞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