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时候,饭桌上的气氛明显变化了许多,林晓打量着他们俩,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生动了,虽然楚少不动声色,可是他的余光一直盯着叶轻言看,不管她是夹菜还是吃米饭,每一个细节都注意的头头是道。
“林晓,今天的菜不合你胃口?”厉少楚看着他一直打量着自己,疑问地问。
“不是的楚少。”说完林晓把菜往往碗里面夹。
叶轻言诧异地看着厉少楚,他好像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个人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连吃饭都是规规矩矩的。
福嫂看着小言只顾得吃白饭,把一个鸡腿放在她碗里:“多吃点菜。”
“谢谢福嫂。”叶轻言感激地看了福嫂一眼,在厉家还是有个人关心自己,没有其他要求,只是单纯的被关心着,这种感觉让她想到了妈妈,不禁眼泪涌现在眼眶里。
“吃完饭我有话要说。”厉少楚说完看了叶轻言一眼,随之看向林晓。
收拾好了饭桌,叶轻言慢吞吞地走到客厅,看着打开的电视机,发呆地坐在一边。林晓坐在另外一边,彼此看了一眼,最后目光停留在厉少楚身上。
“我要说得很简单,以后不准有人提要搬出去,或者回家住的话。这里是厉家,也是你们的家,听清楚了吗?”厉少楚扫了他们一眼,严肃地说。
林晓看了叶轻言一眼,似懂非懂地点头。
“你怎么不回答?”厉少楚看向叶轻言,等待着她的决定。
并不清楚林晓是怎么说的,但是回家的意愿在最近越来越迫切了,即使厉少楚不同意,她还是希望能回到空荡荡的家,至少能感受到妈妈曾经的存在,不用担心一个人还是孤独无依的,这种感触从一开始就涌现,到现在都没有停止过。
“楚少,我想我做不到。”
“你一定要跟我对着干吗,叶轻言。”
厉少楚不满地盯着她,显然失去了刚开始的耐心,如今的她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做了,即使得罪了眼前的男人,她还是不愿意放弃为自己的想法再努力一次。
“我不是想跟你对着干,而是我发自内心的想要回家住,这里是厉家,不是我的家。没有妈妈的地方根本不算家,也对,从此以后我就是无家可归的人了,也可以这么说。”
见她语气平缓忧伤,想要发怒的厉少楚竟然一时间找不到理由发怒,对她目前的状态倒是不要求,只有一条,她能走出这段伤心的情绪,毕竟人生还长,她还这么年轻,青春还未曾从她身上离开过,她怎么舍得不好好活着。
“我不清楚你是怎么想的,总之我是不会让你一个人生活的。我想伯母也不会看见你一个人抱着她的衣服悲伤大哭,叶轻言你记住我晚饭前说过的话,你可以不当真,我说得都是真的,只要你敢离开,我一定把你抓回来。”
厉少楚的话言辞犀利,一鸣惊人,让她失去了回嘴的余地,看着男人不爽地去了书房,她尴尬地看着林晓说:“楚少刚才说得太严重了吧,我就是个外人,为什么非要勉强我留下。”
“你真的不知道楚少的心意吗?叶轻言,我这个旁观者都看明白了,你为什么看不懂。伤害是过去的,你要看清楚楚少现在对你怎么样,不要让他失望。”林晓说完跟着走去了书房,偌大的客厅只剩下叶轻言一个人了。
坐在椅子上的厉少楚,情绪根本放松不下来,每一次听见女人说离开,他的心情复杂极了,恨不得把所有的心里话都告诉她,让她明白,其实在厉家,她已经不是外人了。不管是林晓还是福嫂,没有一个人会把她当成外人,是她自己自以为是。
“楚少,我进来跟你说说话。”林晓关上门看着心神不宁的男人。
“我对她不好吗?为什么她还是想要离开,难道住在厉家让她这么不自在?”厉少楚摊开双手不解地望着林晓,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情绪里出来。
林晓看着楚少不爽的情绪,缓缓道来:“我对女人不了解,不过女人都是敏感的动物,缺乏安全感,嘴上常常说违心的话。不是说不喜欢就是喜欢吗,讨厌就是不讨厌,楚少你觉得了?”
厉少楚突然呵呵地笑了,站起来走到林晓面前拍着他的肩膀说:“没想到你现在越来越懂女人了,不是没交新女友吗,怎么比我了解的还深?”
“楚少说笑了,我一直不了解女人,只是看着你和叶轻言说话的内容,突然这么想到这些。电视里放的偶像剧也不完全都是假的,还是来源于生活的。”
“说得没错,虽然我从来不看偶像剧,可是女人们都喜欢看,或许她也一样。”厉少楚喃喃自语地说着,脸上的表情一丝都没有改变过,不知道女人在做什么。
叶轻言拿着纸巾擦拭着即将流出来的眼神,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视机里面播放的煽情画面。剧情大概是说女主角的尴尬身世,和男主角悲伤的恋情受到阻碍和陷害,俊男美女的组合还是让她忍不住投入了进去。
福嫂端着水果拼盘走过来坐下,咋呼地说:“小言你哭了?这是咋了?”
“没事,就是看电视看得太投入了,女主角太可怜了。”叶轻言感慨地说。
“哦,这个电视剧我也看过几集,不忍心看下去了就没看。啧啧,你看看女主角的亲爸后妈,每一个好东西,也是个可怜的孩子。”福嫂感慨着,压根没注意到身边小言的情绪变化,嘴里嚼着切开的苹果,一脸的心疼。
看着电视,叶轻言想到了妈妈短暂的一声,对于她来说,这些年没有爸爸也生活的很好。除了小时候被人看不起没有爸爸之外,童年的生活还是快乐的。即使没有钱,依旧能生活的很好,妈妈辛苦工作挣钱,每个月剩余的不多,能吃到零食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
“小言,你是个好孩子,一定要好好的。”福嫂突然回过头看着她,脸上呈现出来的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沉重。
“福嫂,在厉家也只有你对我说这些,有时候我会觉得妈妈还没有离开我,从小爸爸对我和妈妈不闻不问,时间长了,爸爸就是可有可无的人,反而妈妈在我的人生中是最大的顶梁柱……失去的感觉太难受了,我的心就像破了一个洞,永远都填不满了。”
搂着小言的福嫂感慨地说:“孩子,每个人来到世界上都会经历痛苦的事。就像少爷,虽然表面上什么都不缺,可是少年丧母的痛苦一直在他心底,不说出来是会带着一辈子的。你要想想以后,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这是福嫂第一次主动提到厉少楚的少年,说道他失去母亲之后的痛苦,从来不会透漏自己心事和情感的冷酷男人,很少会被人察觉的温情一面是存在的。叶轻言更加认定,这种失去妈妈的痛苦他是感同身受的,只不过他不想回忆起当时的痛苦而已。
对厉少楚怨言又少了一些,看来对他的了解真的不够,就像一件小事能变成天大的误会。这是两个世界的隔阂,也是从小环境不同,思考的方式和表达的方式不同。突然之间她尴尬地发出一声闷哼。
“福嫂跟你说了什么?”
回头一看,不知道何时厉少楚出现身后,他靠在沙发上,满脸的疲惫。叶轻言站起来轻轻地说:“我和福嫂随便聊聊……楚少你看起来很累,还是早点休息吧。”
厉少楚拉住她的手,中间隔着沙发依旧没能阻碍两个人的亲近,他刚才和林晓聊天,逐渐想通了一些事情。所以出来告诉她:“如果你真的想上班,我可以考虑,但是你要离开厉家,我坚决不同意,你选择吧。”
叶轻言盯着厉少楚的黯然的双眸,居然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她想了想说:“我什么时候能去公司上班?”
“如果明天你先去上班的话,我可以答应你。前提你,你必须要跟我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不准离开我的视线。”厉少楚霸道地说着,揉捏着手掌心里的小手指,信誓旦旦地等待着女人的回答。
“好,我答应你。”叶轻言深知,现在只能这么做,与其跟废人一样待在厉家休息,还不如让忙碌的工作把自己包围起来,至少不用胡思乱想。
林晓看着整装待发的叶轻言,一时间不太适应,黑色的套装没有把她衬托的没精神,反而多了一丝伶俐的味道。他看向楚少,倒是心平气和地坐在椅子上喝咖啡。早餐桌上的气氛因此变得和谐起来。
“你今天要回公司上班?”
“是的,我昨天晚上跟楚少商量过了,他同意我今天去上班。”
叶轻言的目光转移到厉少楚身上,显然这句话并未引起他的主意,一杯咖啡在他手中变得有滋有味。
“林晓,你把小言的工作减半,会议的记录换个人做。”
厉少楚平静地说着,他不知道自己的话引起了女人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