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日益增长的需要依旧困扰着情窦初开的沈景冰。
上次刘三给刘小慧打完电话后,清楚地告诉沈景冰没指望了。白天上班,晚上就待在汽修厂四门不出。打扫卫生的时候,在电视机背后找出一个报纸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一张光碟。塞在烂DVD上一看,卧槽,****。沈景冰坐在地上,把音量关到最小,兴趣勃勃地看起来,心想,真正的好莱坞大片。
但看着看着,身体开始起反应了,心里开始难受起来。心想,这哪里是解闷啊,简直是饮鸩止渴。一出悲剧血肉横飞地展示在沈景冰面前:讲的是一个男的和三个女的同住一屋,男的睡地板,三个女人睡在三层高低床上,男的慢慢从一楼睡到三楼的故事。三个女的简直美若天仙,叫得沈景冰心慌。沈景冰看着看着,套用一句写作术语——不知不觉产生了角色的认同感。沈景冰开始想象自己是里面的男一号,下面那个胀痛啊,感觉简直要断了。沈景冰翻身从地板上跳起来,冲出门去。
街心花园是站街小姐揽客的地方,上班时刘三他们吹垮垮时,沈景冰就在一旁,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实际上把流程、价格搞得一清二楚。夜晚的霓虹把街心花园照得若明若暗。有人在坐在里面乘凉,一大群老头老太婆在小苹果的音乐中跳坝坝舞。沈景冰迟疑了一下,走了进去。还没得两分钟,一个四五十岁的女的走过来,看了他一眼,说:
“兄弟,耍不耍?”
沈景冰心里一阵紧张,问:
“好多钱?”
“二十”
沈景冰点了下头。
女人说:
“我走前面,你跟我来。
“到哪里?”,沈景冰有点紧张。
“你跟着我就是了,到我住的地方去”,女人说完就走了。
沈景冰迟疑了一下,跟了上去。
走过两条街道,来到一条黑暗的背街。沈景冰跟着女的上了二楼进了房间。房间里摆了一张床,一根凳子,地上一个热水瓶。昏暗的灯光下,女人很瘦,穿了一条白色的裙子,脸上看上去抹了很多粉。女人看出沈景冰有点紧张,反而倒轻松了一点:
“你坐吧,我弄点热水给你擦一哈”
说完从床底下拉出一个盆子,从一个塑料袋里拿出一个新口罩放在盆子里,右手拿起热水瓶往里面倒水。
“你坐下噻”,女人一边小心揉着盆子里的口罩,一边说。
沈景冰在床边坐下,女人走过来,蹲在他面前,开始解他的皮带。沈景冰连忙站起来,自己把裤子脱了。女人一边用手试口罩的温度,一边开始给沈景冰擦起下身来,动作很轻。
“你好大了?”,沈景冰突然问了一句。
女人抬起头来,看了沈景冰一眼:
“四十五,你嫌我老?”
“不是不是”
沈景冰连忙解释,其实他是想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但实在找不到说的。
“我也是没办法,以前在纺织厂上班。工厂破产,男人跑了,我也不会做别的,娃儿还在上初中”,女人突然有点哽咽,“如果你觉得我太老了,你走就是了,没得啥子”
“我没得别的意思”
沈景冰感觉很后悔问了这个问题。女人站起身来,脱掉了裙子,解下胸罩,脱下内裤,赤裸裸滴站在沈景冰面前。皮肤很白,乳房很小,耷拉在胸前。
“你躺下吧”,女人说着,然后把沈景冰脱得一丝不挂。
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沈景冰本来是准备出来宣泄一下****激起的欲望,被女人刚才的一段前戏搞得慌了手脚。尽管女人极尽努力迎合沈景冰,沈景冰啷个也提不起精神。在陌生的屋子有点紧张,心里似乎还有点某种莫名的内疚,又好像在完成慈善任务,草草几下就结束了。
穿好衣服,沈景冰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说:不补了。
女人千恩万谢,说以后可以随时来找她,沈景冰赶紧逃了出去。
回到汽修厂的工棚,惊魂未定的沈景冰全身放松下来。躺在床上,虽然感到疲倦却睡意全无。黑暗中的天花板,在眼中不断变幻着形状。沈景冰想起以前大学的宿舍里,晚上在床上和同学卧谈时,聊到过的未来,聊到过的理想,诗和远方以及那些粪土当年万户侯的时光,现在变得那么的遥远和飘渺。如今这未来已经清晰地展示在自己的眼前,简单到不需要思考。找个城里的姑娘结婚,根本没有可能;找个和自己一样来城里打工的女人结婚,同样也没有可能——房子,就像主管自己婚姻的终审法官,卷宗都不看,一锤锤“咚”的一声砸下来,直接判处无期徒刑,连上诉的机会都不给。一条流浪的小猫小狗,也可以随时在街上找到流浪的同伴解决生理问题,对沈景冰而言,一个简单而又现实的问题摆在面前:
以后腰子胀了该啷个办呢?
结个婚,或者至少可以正常解决生理问题,而不是完全靠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这应该是人生最简单最低的需求,和肚子饿了想吃饭一样——以前课文里,孔老二好像也这么曰过的。但这个愿望现在看起来根本没有实现的可能。想起老家在外打工的儿时的伙伴,即便结婚,也只能每年回一次家。
人生有时是件残酷的事情
——记不得以前在哪本书上看来的一句话,现在突然想起,令沈景冰禁不住悲从中来。最直接的就是钱可以解决这些问题,有钱可以买房子,有房子就可以娶老婆。即便不娶老婆,也可以去找小姐。
可是没有钱啊。
沈景冰突然理解了那些银行劫匪,觉得他们抢劫时要是不杀人的话,至少从出发点来说,应该不是什么罪不可赦的事情。如果认错态度良好,拘留个十五天加强一哈思想教育就可以放了。
就恁个东想西想的,不觉瞌睡上来了。正准备脱衣服,汽修厂的电话响了。沈景冰一看墙上的闹钟,快十点了,心里觉得奇怪,是不是哪个客户的车烂在半路上了?赶紧跑过去一接,竟然是张二狗。
原来开始以为没得生意了,丘儿说家里有事,放回去了。馆子突然来了几桌喝夜啤酒的,两口子忙不过来,就找人帮满。先打电话给刘三,刘三有事来不了,一急了,只好给沈景冰打电话。救生意如救火,沈景冰赶忙穿戴整齐,出门打了个出租,直奔江北张二狗家馆子。到了一看,几桌人划拳打靶,张二狗两口子忙得七窍生烟。打杂是沈景冰的强项,一向手脚麻利的沈景冰和张二狗两口子打了个招呼,立刻开始端盘子洗碗。三个人一直忙到一点多钟,肚子都饿了,几桌人才二麻二麻地走了。张二狗随便抓了两个凉菜,三个人喝起也啤酒来。
上次三溪口后遗症还未完全消除,狗嫂这段时间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那个疙瘩一直在那里没消。三个人喝着啤酒,聊着不痛不痒的闲话,狗嫂突然发难,问沈景冰:
“那天晚上你张哥找那个小姐乖不乖嘛?”
沈景冰一愣,觉得空气为之凝固。张二狗登时魂飞魄散,生怕沈景冰说错话。沈景冰脸红得跟馆子塑料兜兜头的番茄似的,回答说:
“那天晚上只有我和刘三去了的,张哥没去”
张二狗松了一口气没想到狗嫂一声冷笑,说:
“你****的几个胎神合起伙来骗老娘个嘛?”
沈景冰红着脸说:
“真的,第二天小姐找刘三要一半的钱,说张哥先说耍后来又不耍,影响了她的业务。刘三不给,结果打起来了,小姐把刘三脸上抓了几条很深的口口,医生说伤到真皮了,到现在都没长拢”
张二狗两口子听了,你望我我望你,实在没忍住,大笑起来。
张二狗两口子的关系立刻缓和下来,当晚张二狗顺利地爬下沙发,重新摸上了狗嫂的床。破镜重圆嗨皮大半夜后,两口子都对沈景冰充满了感激之情。顺势把张二狗教育半天之后,狗嫂对张二狗说:
“你那个神经病兄弟伙看起多老实的,好久给他介绍个女朋友嘛,免得遭刘三这种烂贼带坏了。”
张二狗连忙说,要得要得,然后把狗嫂一把按倒,说: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