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胸腹腔振动还是将傅少铮惊醒,他看到沈爸,忙站了起来,却不料腿麻了,站不成反而直接跪了下去。
呃,这大礼行的……
“起来吧,起来吧。”沈爸有些意外,倒也坦然受了。
沈耀嘴角抽了抽,那一跪明显不是傅少铮本意,也真是憋屈他了。
硬碰硬的接触让傅少铮的意识瞬间清醒,跪都跪了,总不能白跪,一瞬间他就拿定了主意,道:“爸,谢谢你把沈耀嫁给我,我欠她太多,这次我想补办婚礼,希望您能帮我。”
话一出,沈氏父女都惊呆了,这雷炸的。
“不是,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沈耀回神,先扶他起来。
“我想给你个惊喜。”他边站起来边说。
惊吓差不多。
她眨巴下眼睛,“你,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傅少铮揉了揉膝盖,装傻,“什么?”
沈爸作为知情人,此刻也不得不帮女儿说两句,说实话,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一直跟小孩子似的反复不定,他作为大人看着都累,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乐此不彼。
“有些决定还是不要三心二意的好,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是赌气,什么时候是真实,一旦错过就难说了。”他道。
“爸,我想要沈耀,我想守着她过一辈子。”傅少铮诚恳的表态。
沈耀扶额,他到底想做什么?明明……离婚证不拿在手里,果然什么都是虚的。
爷爷随时会醒来,不能不留人守着,沈耀还有话跟沈爸说,便拉着他到了门外。
“爸,葛洋是不是还缠着你?你要是不耐烦,直接不准他进门就是了。”老旧小区没有保安,这点比较麻烦,不然直接不让人进来就是。
“他不是问题。”沈爸摇头,“你不是想见你妈吗?我跟她约好时间了,你看你这周六什么时间方便。”
“下午吧,下午三点,在彼岸咖啡馆。”沈耀也很想见她这个所谓的生母,不管谁先放低姿态,反正她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生活的,她要端姿态就端姿态吧。
“好。”沈爸松了口气,又踟蹰起来,“还有你的继兄继妹一起。”
“继兄?有血缘关系吗?各过各的,我为什么要见他们?”继妹可能还有点血缘关系,继兄不过是别人家的孩子,她还要见他?怎么,是不是以后还得当正经亲戚走?
沈爸像便秘一样憋得脸通红,他点了点头,“是你妈.的亲生儿子。”
亲生…沈耀一噎,随即冷笑起来,“她生我一场,我给她留点面子,不说难听的话,但爸,这种有前科的女人,说不定还有别的我们不知道的孩子,你确定你还要她?”
“她已经悔改了。”沈爸没有直说,但用这句话表示了他的态度。
“这辈子她最大的运气,也就是遇上你了。”就算是坨****,有人赏识,它也能身价倍增。
知道她可能是走婚或者更确切说是骗婚生下来的孩子,生来就不被生母所爱,而是对沈爸付出的彩礼的一个交代,沈耀郁闷极了,无比悔恨自己为什么要被生下来,成为沈爸的负累,害得他错过一段段姻缘,最后还栽在那个女人手上。
儿女债,儿女债,沈爸养她就是为了还债?
呸呸呸!
她发泄似的对着墙拳打脚踢。
“婚前焦虑症?”傅少铮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出声道。
“别乱安名称。”她动作一滞,瞪了他一眼,背靠着墙,将双手背在身后看向他,“你怎么出来了?爷爷醒了吗?”
“出来透透气。”他伸了个懒腰,“爸走了?”
“嗯,让我跟你带话就走了。”她道:“你到底怎么想的,好端端的,举办什么婚礼?我们已经离婚了,别闹,行吗?”
“可你不是反悔,答应要陪着我了吗?我认为就是你要陪我一辈子走下去的意思。”他认真中透着执拗。
能不能别想当然?谁说是一辈子?只是当时爷爷情况危急,他又情绪不定,她为了安抚他才顺势答应下来,可没说一辈子。而且也不是以妻子的身份陪在他身边,她,对他而言,大概像那个时候的佘漫漫吧。
“别想一出是一出,我们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今天吵架明天又玩在一起。”她挥手,“我现在烦着呢,别裹乱。”
他怎么就是裹乱了?明明认真得不得了。
“恋爱,求婚,婚礼,我们之间没做过的现在都可以做。感觉没了可以再培养,人还在,有什么不能重来的?只要你不放弃我,不对,你答应过不离开的。”像是陷入死角的困兽,他来回的踱步,显得格外焦躁。
只要人在,什么都能重来?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每次爷爷病倒,他就格外焦躁敏感,经历了那么多次亲人的离世,永远不会有习惯的时候,永远承受不起,她明白他,却不明白这个时候他还非揪着他们之间的憾事干什么,都过去了,也根本没有重来的必要。
“好了好了,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顺其自然好吗?我说过我不在意那些形式主义的东西。”她放软了声音,这个时候她实在抽不出心情去安慰人,所以拜托,停止吧。
“可我在意。”他道。
意见相左,不就是要吵架的前奏吗?
沈耀抓了把头发,恨不得拿脑袋撞墙,她怎么就没晕过去?也就不用面对现在这种情况了。
“我……”她刚要说话,手就被他抓住了,他道:“疼不疼?”
那是肉,她的神经感应系统又没毛病,能不疼吗?气势半路夭折,她连想说的话都忘了。
“我问你疼不疼。”没得到回复,他重复道。
“疼疼疼,你离我远一点我就不疼了。”她甩了甩手,道:“我去看爷爷。”她得避开他,免得气炸。
在病房里坐了好一会儿,他才进来,手里还拿着消毒水和绷带,要给她包扎。因为是在病房里,沈耀没闹着拒绝,任由他笨手笨脚的帮她包扎。
他用两个大拇指揉压着她的手背,“沈耀,爷爷的身体支撑不了多久了,人有旦夕祸福,我明白,可我还是害怕。害怕从此以后一个人,害怕独自面对空荡荡的房间,我知道我自私,可你能为我的私心留下来吗?以后,我想为你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