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傅少铮的计划不得不半途搁浅,清明放假,白宇彬回去祭祖了。他和沈耀的计划,也先是去祭拜父母,再去西山看望爷爷,本来没什么,就是觉得两件事凑在这个时间段怪怪的。
沈耀起了个大早,熏脸,敷面膜,拜祭先人的时候要穿素服,露素颜,她不会在这点上犯忌讳。不过光是素颜的话,她也希望她的公婆“看到”她最美的样子,免得让他们在天之灵以为傅少铮娶了她是多亏本的事情。
把自己收拾妥帖,她又去检查祭品了,她看着一束白菊花问道:“婆婆生前喜欢什么花?”送人东西就要投其所好,这么个不会出错的选择是怎么回事?太不走心了。
“百合。”
“跟我一样的眼光,路上有花店吧,到时候买一束。”她打了个响指,注意到供品准备了一些水果,又问道:“要不要煮刀肉再提瓶白酒上?”她记得给她爷爷上坟的时候,她老爸准备的就有这些。
那是不是还得准备香烛纸钱?傅少铮撇撇嘴,“现在跟过去不同了。”
“那公公他喜欢什么?婆婆的马屁拍了,他老人家也不能落下啊,初次见面,可不能厚此薄彼。”沈耀浑不在意的说道。
要不是那束醒目的白菊花,搞得好像真的是带女朋友跟父母见面一样,不过最后他们还是带上了一瓶酒。
临上车前,沈耀又道:“让司机开车吧,万一你哭怎么办?”
虽然知道是担心他的心情影响彼此的安全,但也不要用哭这么幼稚的字眼好吧。
“你不信我的技术?”他眼一瞪。
“当然……信了。”哎呀,今天时机不对,还是不要说些黄段子了。她还并没有切身经历过亲人过世的悲痛,也觉得即便亲人过世,他们也希望看到她快乐的样子,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她这么想的。她表现的太过另类,也容易遭人侧目。
重重问题解决之后,他们终于上路了。
站在进口处,傅少铮捧着两束花,深呼吸一口气,然后一手牵起沈耀的手,“我们走吧!”
他的举动也让沈耀紧张起来,她小声道:“傅少铮,我有点紧张,你说他们会不会喜欢我这个丑媳妇?我感觉我们像是要被门户之见拆散的一对苦命鸳鸯似的,在你父母面前等待最终判决。”
“……”他只想说,你小说看多了。而且那些被拆散的情侣,只是说明男方不够勇敢。
不过经过她这么一说,傅少铮倒没有什么近乡情怯的想法了。
我活着,站在你们面前,你们却躺在黑漆漆的地下长眠。
在他们上来之前,早有人先一步把供品摆上,傅少铮弯腰放下两束花,开口喊了声爸妈,居然带着点久违的哽咽。似乎身边有了一个可以让他把全部真正的心情释放出来的人,他突然觉得有些委屈。
这时沈耀朝着墓碑深深的一鞠躬,态度端正而恭敬,语气十分沉稳,“爸,妈,你们好,我是你们未曾蒙面的儿媳,我叫沈耀,我和傅少铮结婚了。我不是富家女,也没有受过很高端的教育,礼仪不及格,也不会在商场上跟其他人斡旋,可能不是你们理想中的贤内助儿媳人选,但我绝对不会做出丢脸的事给傅家蒙羞,这点你们放心。”
“我想我是了解你们的儿子的。他能装,却面冷心热,害怕孤独,所以表现得高高在上,他从不轻易交付真心,因为一旦交付就是一辈子。能跟这么优秀的人结成连理,我很幸运,不过我还是挺漂亮的。”
“我会照顾好他,如果我对他不好,你们就托梦给…他吧,连自己媳妇都管不住,有什么用?”她可能有点封建迷信,但一想到自己公公婆婆在梦里骂她,都会惊出一身冷汗。
人在做,天在看,莫非以后她的身上都跟着俩双无形的眼睛?好可怕。
想到这里,她看了一眼傅少铮,却发现他正使劲憋着笑。
“严肃点!”她低低的骂道。
“在我父母面前,你就不能说两句实话?”
“我哪里说假话了?”她鼓着腮帮子,气鼓鼓地问道。好家伙,他一笑,她就觉得她刚才的话都成了作秀。都都能约束自己的性子表现沉稳以示对先人的尊重,他倒好,仗着是亲生儿子的身份居然笑,她都没敢。
“你哪里漂亮了?”
“我全身上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漂亮,你不能因为你没发现就否定我的美。”
厚脸皮,还有一点让人遐想的空间。
“好吧,这个问题先跳过。你说让我父母托梦给我,也就是说以后我们俩之间有什么问题,都是我的错喽?”
“哎呀,也不能这么武断。”沈耀心虚的瞅了一眼墓碑,总觉得上面坐了两个小人影,正等着她回答。她贴近傅少铮的身体,手掐着他腰间的软肉,抬着一张无辜的脸,弱弱道:“你觉得很吃亏吗?”
清明时节的天气向来不大好,要么有雨,要么雾蒙蒙,但难得此刻阳光普照。傅少铮看着她的小脸,没有脂粉的遮掩,面容不如以前精致,却看起来特别干净清爽。她的皮肤极好,白的肤,黑的眉,红的唇,像是一副水彩画,不用刻意渲染,就自成一景。不知怎么的,他的视线就像胶水一样凝固在她的唇上,他伸手微抬她的下巴,低头快速的在她唇上一啄,又快速放开,目视前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画风转变的太快,似乎只扭曲一秒就又恢复正常,沈耀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这一幕就又过去了。她努力回想着才隐约记起似乎他刚才亲了她?墓地kiss,口味怎么这么重?!
喂,亲都亲了,至少要说句话吧,不理她,是想甩包袱吗?
她伸手戳了戳他。
然而傅少铮又恢复一本正经的样子,“别闹,光顾着和你吵嘴,我都没跟爸妈好好说话。”
还成了她的错了。
“一点男子汉气概也没有。”她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