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怕是猜测不出来这其中的原由,许小莫潜入军营之中,她是为了能够将司徒家一案的始末查清楚。”南宫萧安眸光黯淡了下去。
明明她好不容易有了一世,可以以另一人的身份继续生活下去,他实在是不明白小莫为何那般执着,非要为司徒一家翻案。
此举若是让皇上知晓了,那无疑是触动了皇上的眉头,最终的结果始终是难逃一死。
可许小莫在知晓自己是这个结局,她仍然是义无反顾要坚持下去,甚至每每已经到了深夜,她仍然咬牙坚持下去。
这份坚持,让南宫萧安出乎意料。
“这么多日子来,许小莫为了司徒家一案的事情周日奔波。即便当初没有能够为司徒家沉冤昭雪,可她仍然没有放弃。”南宫萧安的眼前不由浮现起她那天真灿烂笑脸,深邃的眸光中浮现出她的脸颊。
如此的女子为何她的命里要如此波折?
南宫萧安想不通,他深吸了一口气,将最后的话吐露了出来,“当年司徒家对许小莫伸出援手,许小莫感激不尽,多年来愿意以自身的性命来为司徒家沉冤昭雪。司徒家一案我想这一年来,对众将士来说,那必然是心中最沉痛的一部分。”
“许小莫不过是男扮女装混入军营之中,可她去做了你们这些人永远不会做的事情。本将军的话也到这里了,如今唯一能够将她从天牢之中救出来唯有大家了。”
南宫萧安将最后一字吐露出来后,他将手中所握着的长剑从彪三的颈部拿了下来,悲痛的目光扫了一眼就落在了台下众人的身上。
这是他所能够想到最快的办法,即便有其他的法子,可时间越是拖下去对许小莫那无疑是致命的。
南宫萧安的话结束后,众将士的神色中有平静、迟疑和内疚,百般滋味在他们的脸上交错着。
可时间一点点过去,两旁的火焰噗嗤噗嗤地燃烧着,台下仍然是一片寂静,没有一人反应过来。
南宫萧安本是满心期待地等待着众人的反应,可是迟迟没有结果,冥冥中他的心中也是有了答案。
此事他并没有责怪众人,南宫萧安长叹了口气。他的话已经说完了,没有再说了。
虎贲营的将士们不愿意出手,他自然是不可能继续挟持着大家。
他南宫萧安就不信这天下就没有法子将许小莫从天牢中救出来,只要能够将她救出来,哪怕是浪迹天涯也在所不惜。
南宫萧安最终迈着沉重的步伐,转身离去。
可当他刚转身走向前方一步的时候,南宫萧安的肩膀上忽然搭上来一只手,耳边传来对方思索良久的话语:“南宫将军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彪三就算是用这条命也要将许将军从天牢之中救出来。”
彪三是个粗人,他在得知许小莫乃是女子后,并没有冷静下来去思索许小莫的原由。可是如今听了南宫萧安所说,再想想曾经许小莫为了司徒家一案整日奔波,连片刻的歇息都不留给自己。
他别的道理不懂,可是许小莫那么拼命定然不是平白为了司徒家翻案。
光是冲这一点,他彪三定然要将许小莫从天牢中给救出来。
而南宫萧安在听到‘许将军’这三个字,无疑是认可了许小莫,让他原本如死灰般灭尽的心再次复燃。
他茫然地转身过来,感激地看向彪三。
就在此时,台下忽然传来一片喧哗声,阵阵如同潮水般涌向南宫萧安的耳畔。
“南宫将军,众将士就算是用这条命,定然要将许将军从天牢中救出来!”
一瞬间,军心重燃,气势再次涌起。
第一次,南宫萧安在众人的面前嘴角微微上扬,淡薄的嘴角透露着欣慰的笑。
总算是有办法了!
有了虎贲军帮忙将许小莫从军营中救了出来,按照南宫萧安的吩咐,当夜众将士联名上书恳求皇上能够将许小莫从天牢中放出来。
武广真在得知此事后,当即就带着武嫣儿和白靖燕二人一同前来。在早朝的时候,武广真早就想将许小莫救下来,可是皇上已然勃然大怒,自己根本就没有开口的机会。
无奈之下,武广真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许小莫被士兵给带了下去。
本来想同南宫萧安好好商量方案,哪知南宫萧安就如同疯了般,下了早朝后,已然不知去向。
得知虎贲营的事情后,武广真当即马不停蹄地将吵闹不休的武嫣儿给带了出来。
在武广真井然有序地帮助下,南宫萧安于翌日将联名书全部整理好,以武广真和彪三为首的军营中的将士们纷纷跟随在南宫萧安的身后,朝着皇宫迈步而去。
箫陌为了昨日许小莫的事情龙颜大怒,心情还没有好转,在得知南宫萧安带着将士们跪在宫门外,手上拿着虎贲营众将士的联名书。
当即就气得浑身打颤,一觉就踹翻了旁边的香炉,勃然大怒道:“这是干什么!他们一个个是要造反么!”
伺候在箫陌身边的公公也是明晓事理,当即就走到箫陌的身旁劝慰了起来:“皇上你莫要冲动,许小莫这短短一年在民众心里的地位可不小。如今许小莫虽然被皇上关押在天牢之中,可百姓的心仍然向着许小莫。”
“皇上在此事发怒都是无济于事,依照奴才看来,还是让南宫将军等人尽快入宫。马上街市上的人多了,定然会在宫门前围观,到时候百姓们会怎么说皇上呢?”
箫陌已然是气得神色不轻,目光凌厉地怒视着公公,当即就不悦地怒骂起来:“能够怎么说朕,朕是皇帝!只要有一人敢多嘴,那么朕就杀一个,总有法子能够让他们闭嘴!”
公公见状,连忙上前拉住箫陌,细着嗓子安慰着:“皇上如今危急关头万万不可动怒,先皇曾有言‘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奴才知晓皇上定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倘若皇上为了区区一名女子,惹得百姓对皇上诸多不满,到时候可就得不偿失了。”
箫陌冷哼了一声,并不赞成公公的话,“朕若是将许小莫给放了,那么朕的威严何在?”
身为皇帝,一言九鼎,哪能够说变就变,那往后他说的话岂不是成了戏言?
公公摇了摇手,继而又说道:“可皇上为何不想想继续让南宫将军众人跪在宫门前,或是将他们以冲撞龙颜的罪名处死,那么百姓会怎么想呢?”
公公此言箫陌明白,心有余悸地犹豫了片刻,在思索了片刻后,决定让南宫萧安等人入宫。
由于是虎贲营将士们联名的名单,事情非同小可,箫陌心下不悦,可还是命人去将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员召入宫内,打算在御书房内将此事给处理清楚。
同时命侍卫下去将许小莫给带过来,正好他很好奇,许小莫乃是一介女流,为何会潜伏在虎贲营之中,到底意欲何为。
方子平身为巡抚,下去查探四周的官声民情。皇上派下来的人来府上,在简单地得知所发生何事后,当即换上官服,就朝着宫内而去。
万万没想到自己不过是下去巡抚的一段时日,朝中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一点都不知情。
等方子平到了御书房的时候,箫陌也就开始审理许小莫。
被关押在天牢中一夜,许小莫也想清楚了,此事若是皇上要处斩自己,她也无怨无悔了。
老天倘若是真有心想帮助自己为司徒家洗清罪名,那么自然就不会让自己死去。
若是老天故意捉弄自己,无论她怎么挣扎,自己的性命不过如同蝼蚁般渺小,不值一提。
自己已然没有任何挣扎的必要,剩下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听天由命了。
“罪女许小莫,朕问你,你为何要男扮女装潜入虎贲营之内,到底有何目的?”箫陌冷着脸问道。
许小莫面色平静地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上,语气不咸不淡地说道:“回禀皇上的话,实不相瞒,罪女之所以潜入虎贲营,不过是想为司徒家沉冤得雪。”
再次听到‘司徒家’三个字,箫陌忍不住蹙起眉来。在这个时候,许小莫观察到,不知为何皇上很不喜欢听到‘司徒家’三个字,每次听到就像是触了他的霉头。
“司徒家一案当年是证据确凿,根本就不由得你反驳。更何况朕当初更是将金牌赐予你下去查办此事,你不也查办了此事,可你并没有拿出有力的证据出来。”箫陌冷着脸,凌厉的目光恨不得将许小莫给射穿。
“再者你到底是司徒家何人,为何一而再再而三要彻查司徒家的事情。”
他在得知许小莫乃是女子后,就已经命人下去查过,许小莫在这一年多的时间内,一直想尽各种办法调查司徒家当年一案。
可是他的人始终并没有查到,许小莫此人到底同司徒家有什么纠葛。
许小莫平淡的神色暗淡了下去,道:“回禀皇上的话,当年司徒家曾出手救过罪女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