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见她之前,欧凌枫就认定了此事是刘佳所为。可现在听她这一番辩解,言辞恳切,态度卑微,忽然间,一股复杂的情绪涌入欧凌枫平波无澜的心间。
想她刘佳是何等冷傲的一个人,想当初就算被全班的女生排挤,让人当面冷嘲热讽,背后欺辱,她也未曾掉下一滴眼泪。而今为了让他相信她,不惜放下自尊,一次又一次的在他面前低头。
看她这幅卑微屈膝的模样,欧凌枫都觉得讽刺。既然当年她选择了那一百万,就该想到今天这个局面,现在想挽回太迟了。
“你还是不相信我是吗?”刘佳揣着惴惴不安的心,眼中含泪的看着面前神情淡漠的欧凌枫。
在这一刻,她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咫尺天涯。他们明明靠得那么的近,心却犹如天涯海角那么的遥远。
想到这里,刘佳就觉得心如刀绞,如果不是当初那一百万,她和凌枫定然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局面。
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刘佳,不管我信或不信你,都不再重要了。我今天之所以会来见你,纯粹是想告诉你,别让自己的私心毁了曾经那个美好的你。”
欧凌枫冰冷似箭,纵然心里因为她的话而有些波动,但脸上的神情却没有丝毫的变化,眼神依旧冷漠,没有半分的怜惜之情。
刘佳知道他的话是警告,也是劝诫,心里一阵悲凉,“你始终还是不相信我,为什么?在你心里,我就那样的十恶不赦吗?以至于你连半分的信任都不愿意给我。”
“我说了,我信不信你不重要,你自己问心无愧就好。还有以后你我不必再见面,不必再联系。”欧凌枫说完,看都没看刘佳一眼,径自转身,伸手就要拉开车门,准备离开。
这时,刘佳迈步上前,急急按住车门,瞪着眼睛,神情无比慌张,“你说什么?不再见面,不再联系?凌枫,你这是要和我彻底的划清界线吗?”
“刘佳,我们早就结束了。任何的纠缠,只会给彼此的生活带来困扰。”
欧凌枫的话对于刘佳来说犹如晴天霹雳,她眼睛瞪得铜铃般大小,满脸的震愕。
她从来没有想过他竟会对她说出这般冷酷无情的话,那晚在百乐门,尽管他也说得很无情很冷血,可是从头到尾她都只当他在发泄多年的怨言,所以过后她也未曾往心里去。
可现在看来,是她想错了,是她太高估了自己。以为过了这么多年,他对她的感情依然未变。
刘佳缓缓的低下头,看着脚下的细砂,滚烫的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漱漱而落。须臾,她哽着声音问出了一个让她倍感心痛,又不愿意承认的问题:“是因为宁洁儿对不对?你已经爱上她了是吗?”
“是,我爱她。”想到宁洁儿,欧凌枫眉宇间的冷厉气息都不自觉变淡了许多。
听到这个答案,刘佳彻底的心碎了,眼眶里的泪水是越掉越凶,任她想怎么克制都克制不了。
欧凌枫看她哭得那么悲切,瞬息间,心头有种难以言喻的烦闷。他皱了皱眉,凝声道:“刘佳,再见到你,我很意外。对你恨意也未曾消减,对那一百万,还有你的不告而别更是耿耿于怀。但刚刚在来见你之前,我忽然想通了。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的权利,你那么做没有错,我不应该怪你,不该恨你。所以我不恨了,也希望不要再执着过去的一切。”
刘佳抬起头,呆呆的注视着欧凌枫。
按理说,听到这样的话,她应该感到高兴的。但是此刻,她只觉得心里一阵刺骨的痛。
她努力的抑制着泪水掉落的冲落,苍白的脸上轻扯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低声道:“不恨,是因为不爱了。”
“刘佳,你我早就在五年前结束了。”欧凌枫无情的提醒道。
刘佳笑了,那么的凄然,那么的悲切。
是啊,五年前就结束了。
可是她还爱着他,怎么办?她还是不想放弃,怎么办?
“就算结束了,就算不爱了,难道连退到朋友的位置都不可以吗?”刘佳肿红的双眼,充满希冀,充满恳求。
若是别人,看她这般悲切,定然会心软,不忍拒绝。可惜,她面对的是欧凌枫,一个无情与深情混合一体的男人。
“不可以。”
欧凌枫知道他这样说,对于此刻的刘佳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但是他必须这样做,因为他很清楚,一旦他松了口,刘佳必然会执着于过去不放。指不定哪天就伤到了洁儿,这是他不容允许的。
刘佳满脸凄楚,说不出的悲痛。
不可以!
连退回到朋友的位置都不可以。
欧凌枫这世上没有比你更绝情的男人了。
可为什么她就是偏偏放不下?
刘佳啊刘佳,你这是在自虐啊。
欧凌枫一动不动的,冷冷的看着刘佳一会哭一会笑,那失魂落魄,悲伤至极的样子,心里百味杂陈,但最终全化为一声叹息。
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他对刘佳从来没有了解过。
说她在乎他们的感情吧,她却为了一百万悄无声息的消失五年;说她不在乎,她却因为他的划清界线,哭得这般撕心裂肺。
想想真觉得讽刺,得到的时候不珍惜,失去了才想挽回,有必要吗?
自海边一事后,欧凌枫就再也没有接过刘佳的电话,也没有听到过有关于她任何的消息,他和宁洁儿依旧恩爱有加,羡煞不少人。相片的事就像水中波纹,漾过无痕,谁都没有再提起。
但是宁洁儿身边却有小小的变化,就是一向看她不怎么顺眼的傅玲突然被调来顶替顾小珊的位置。
和傅玲相处没几天,宁洁儿就开始无比思念起有顾小珊的日子,因为傅玲实在是太冷酷了,太死板了。只要是欧凌枫限制的事,就算宁洁儿怎么和她低声下气的说,不行就是不行,没有半分宛转的余地。
最重要的是,不管她走到哪里,她都会寸步不离的跟着。别说是朋友聚会,就是连她上个洗手间,她都会在外头守着。这让宁洁儿深深觉得这并不是一种保护,而是监视。
宁洁儿最终忍无可忍向欧凌枫提出抗议,结果他不但没有接受,还大大的赞扬傅玲的尽责,宁洁儿倍感无语。后来,她索性不理了,任由她去。
这天,宁洁儿做完资料,走出办公室,没有看到一向如影随形的傅玲,她不禁感到诧异,随口就问了旁边的叶晴晴,“晴晴,傅玲呢?”
“说是有什么事去总裁办公室了。”叶晴晴从电脑前抬起头,笑着调侃:“怎么,她在的时候你不是很烦的吗,现在人家走开了,你又开始想念了?”
“什么啊,我就随口问问。”宁洁儿笑道,“不过我倒还真的有点事需要她去办呢。”
“什么事啊?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你肯定帮不上忙的。”
见她说得这么肯定,叶晴晴不由感到好奇,“到底是什么事啊,竟要傅玲才能办到?”
“讨东西!”
闻言,叶晴晴瞬间恍然。
看来定是有人借了样品不想还,所以又得让傅玲出马了。
说来也奇怪,最近总有几家设计公司的负责人跑来公司找洁儿,美其名曰:互相学习。
宁洁儿为人谦和,纵然现在的名气高,也不曾小看那些小公司,见他们慕名找上门,又一幅虚心请教的样子,她便提点一二。后来,接触的时间长了,彼此都有一定的了解,那些人有的就开始提出想借样品学习观赏。
刚开始,宁洁儿怕会惹起不必要的风波,一再拒绝。但后来,那些人提出愿意签出借条款和保证书之类的,宁洁儿就心软答应了。不过为了以防外一,外借的样品不是些陈年已久,就是她刚设计出来没有面世的样品。
最初,他们都是有借有还,可是慢慢的,随着借鉴的样品越来越精致,越来越昂贵,有的人就想据为己有。不过每次只要有傅玲出马,那些人都会老老实实的,把样品完璧归赵。
“对了,晴晴。你帮我问下晓渝姐,我明晚要出席的宴会晚礼服准备好了吗?”
“我刚问过了,说晚点就送下来。”
宁洁儿点了点头,然后问道:“晴晴,我知道你对一些小道消息很是灵通,我问你个事,你知道不知道龙逸云是什么人?”
听到这个问题,叶晴晴蓦然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看了看宁洁儿:“洁儿,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龙逸云是谁。”
“我还真的不知道。”宁洁儿皮笑肉不笑的回答。
叶晴晴顿时一脸被打败的表情。
天啊!
她可是欧凌枫的老婆,怎么会连龙逸云都不知道是谁。
看来她的世界真的是除了设计和她家总裁大人这外,一切皆是浮云。
“怎么了?”宁洁儿看她一脸鄙视的表情,登时不禁有些好奇。
“没事,就是觉得你还能不能再无知点。”叶晴晴翻了翻白眼,揶揄道:“这个龙逸云虽然不是商场中人,可是在A市那也是名声赫赫,让人闻风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