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方正果然依言出现在了郊区大宅,一进来,他就满是抱怨,“总裁夫人,你就不能管管总裁,让他这么嚣张干嘛,可恶。”
他老忙了他,竟然还要被呼到这儿来看他们秀恩爱,去他的。
黑子爵睨了眼他,只道,“送她出门,交给你我放心,别出了差错,听到没?”还敢跟他叫,一点也没有为人下属的自觉,他都没说他了。
方正一听说要送宁绯儿出门,瞬间觉得自己又多了重身份,保镖。
没有多说的,方正规规距距的领命去了。
宁绯儿让方正送她到圣安医院,正在开车的方正一阵惊愣,转眼瞄了眼她,“宁小姐,你……生病了?”还是一次中标了?
宁绯儿摇了摇头,“我朋友在那里,想去看看,等一下我到了那里你可以回去了,我一个人没事的。”
方正可没答应,老板说了算,所以他必须将她安全带回去才行,道,“不行,总裁说了,不能让你一个人。”
“我是谁?”宁绯儿睨他。
方正一下子又怔了,反应很快,嘴巴很油,“当然是总裁夫人。”笑话,他可不敢惹女人。
“那么我说的话你听不听?”宁绯儿觉得这方正真的透逗了,跟黑子爵一起这么多年,不会不知道她现在不是一个弱女子吧?
于是方正在她施加的压力之下委屈的同意了,回去要受总裁指责了。
但在下车前,方正给了支枪她,要她防身,他当然知道她会使枪,当然也是总裁说的,他跟总裁虽然是上下属关系,可也是朋友,啥都晓得撒。
宁绯儿想了想之后接过了枪,以防万一吧,虽然她知道不会有什么意外。
看着她走进去之后,方正果然依言离开。
宁绯儿是特意支开他的,不有让他知道布莱斯在这儿。
高级病房区
病房内布莱斯正半躺于床上,还是在处理着些事情,精神还不错,只是脸色又白了许多,有点睡眠不足的感觉。
宁绯儿轻推门进来,她有一个多星期没来了。
布莱斯闻声抬眼,看到是她的时候,微笑了下,那这笑有些苍白无力,但还是那么温柔。
“绯儿。”
“嗯,我来看看你。”宁绯儿走上前跟他互拥了下之后坐于床上,“为什么不好好休息还要处理这些事,公司不是交给迪万伯父了么?”
布莱斯看了眼笔电,然后合好放到一边去,“嗯,有些事情还是要亲自处理。怎么了,今天这么意外来看我。”他其实不想她来这儿,一来她出来会有危险,二来…怕她知道他的真实病情,他咯血的相隔时间己经缩短了,有时候还会频频咯。
“没事就不能来看你么。”宁绯儿佯装生气的瞪着他不满道。
布莱斯笑了下,“能,随时都可以。”他怎么会拒绝她。
宁绯儿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还有眼中的丝丝血丝,心头一阵轻颤了下,“布莱斯,你的病……真的不严重么?”她怎么觉得他比上次她看到的时候更严重了?脸色白了好多。
布莱斯不想让她担心,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没事啊,只是最近睡眠没睡好,比较忙,所以脸色会差点。”
“哪里是差点,是差很多,上次我来的时候你脸色还没这么白,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了……”
“绯儿,不要担心,真的没事,好吗?难道我说的话你都不相信了?”布莱斯伸手轻拍她的肩安慰着她,看她满是担忧的神色他知道若是让她给知道了肯定会寝食不安,天天就想着他的病情,到时候黑子爵也会知道了。
宁绯儿是相信他的,可是他的样子她总安不起来,心头乱哄哄的,“布莱斯你不要让我担心好不好?我真的怕你有什么意外……你明白我吗?”他最好没隐瞒她什么,否则她真的不会原谅他。
“明白,我都明白,所以我不会让你担心,只是病还没好而己。”布莱斯再次安慰,两手上下轻抚着她的两臂要她不要激动。
“布莱斯,我……我觉得蓝振有些可疑了。”她突然又道。
她的话让布莱斯一阵惊讶,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说了,上次她跟他说这事的时候还满满的相信蓝振,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怎么说?”
“就是昨天发生了件事……”宁绯儿从头到尾的说一遍,然后道,“黑子爵让我串联起来想一遍,然后我想了下,觉得当初绑我的那个匪首就是蓝振,而且他的声音与那个匪道有些相似……”
“你是认为那两个跟踪你的男人是他的手下,他故意出来帮你,让你对他产生好感,然后第三次见面的时候他承认是顾城宴,让你更加信赖他,因为你视他为哥哥,所以根本不可能怀疑他,是不是?”布莱斯替她说了后面的话,眉头有些微的皱着。他只能说,绯儿终于都开窍了,再被蒙下去她会措手不及。
“嗯,我想了许久,想到了这些,可是我怎么也无法相信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他是我哥哥,怎么能这样对我,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宁绯儿有些痛苦,她一直寻找一直都相信着的哥哥竟然会这样。
昨天他的行为己经很明显了,他是想要她跟黑子爵两个人产生误会,要拆散他们,但是却没有成功,他最后说的话她也听得清楚,当时她的心一阵冰冷,从头凉到脚。
布莱斯突而饶有深意的道,“有亲血缘关系的也不见得不会发生这种事,更何况你与他并没有血缘关系,只是青梅竹马而己,你当他是哥哥,他却己经不将你当妹妹了。”
宁绯儿没注意到他略显深意的语气,所以没特别在意这句话,也就当听听就过了,心里想着蓝振的事。
“绯儿,如果有一天你要与他面对面的时候……我是说要用到枪,你会怎么做?”布莱斯并没有说完他想说的,只说了一半,就她与蓝振两人的关系而言。
宁绯儿沉默了,她没想过会有这一天,从没想过,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会怎么做?岩哥哥又会怎么做,他会……变到哪种她不认识的程度?
许久之后她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绯儿,凡事都要有最坏的打算,即使你不愿意去想不愿意去相信更不能接受,但你还是要防着它有最坏的一面发生,即使他是你心里的哥哥,但他己经变质了,不再是从前那个处处为你着想的哥哥。”如果他知道了真相的话,或许他心中的恨会更深,愧疚也会更深。
布莱斯的话点进了她心间,抬眼问他,有些想不通,“为什么你的话我就听得进去,黑子爵讲的我就听不进去?”她觉得奇怪极了,布莱斯讲的话她可以轻易接受。
布莱斯闻言微愣了下,笑了笑,“很荣幸听到你这么说。因为黑子爵与蓝振之间有恩怨,一个是你视为哥哥的蓝振,一个是你重要的爱人,你夹在中间,从前的伤害让你认为黑子爵是故意针对蓝振,而蓝振从前的样子一直都在你心里,他掩饰得很好,你不会怀疑他,一旦黑子爵说了什么怀疑他的话你就会心里觉得不舒服,觉得是黑子爵故意这么说,而你又会觉得黑子爵还在意顾城宴与你从前的事,在这些事的冲击之下,你怎么会听得进他的话?你们之间顾城宴的话题是很敏感的,一提就是在点火,所以黑子爵一直就不怎么提,就等着你自己发现,他对你的用心,你应该更清楚了现在。”
宁绯儿有些愣的听着,觉得他都快成了解说员了,不过她现在真的觉得黑子爵之前对蓝振的怀疑确实是对的,是她不肯相信罢了
布莱斯在讲完这些话之后喉头突然有股异样,想压下去,却来不及了。
“咳!咳一一咳咳!”他一手捂着嘴巴快速的背过去不让宁绯儿看到。
宁绯儿看到他突然咳了起来,而且咳得有些厉害,不禁有些惊心,站起来靠近他给他拍着背,“怎么了这是,普通的肺病会咳成这样么?”
布莱斯还在咳,像是要将五脏六肺都咳出来般,一阵阵腥甜的血自他口中咯出,掌心己经躺了一滩不算少的血。
终于停了,布莱斯整个人都虚软了下去,手心里的血顺势握住将手垂下床的里侧不让她看到,但血却从指缝间溢出,沾红了床单他没发现。
“布莱斯,你怎么了?我去叫医生过来……”
“不用了,绯儿。”布莱斯转回头,躺于床上,苍白脸色里夹着青色,整个人都虚脱了。
己转身的宁绯儿闻声转回来,眼睛却触到了床单上的血渍,心下一阵冷颤!
血……
“布…莱斯,你…瞒着我是不是?”明明病得不轻,他还要瞒着她,还要瞒着她,为什么,为什么?
虚脱得微闭眼的布莱斯听到她的话一下子又睁了开来,垂于床里侧的手并没有抬起来,他本人于床上一动不动,想笑他却发现脸部肌肉是那么僵硬,不如不笑了。
看着他那双无神的绿眸,还有嘴唇上的一层淡淡的血痕,宁绯儿的心一阵鼻酸的发酵难过起来,走上前两步,看了眼他一直没抬起来的手,对他轻抖着声道,“你的手…抬起来让我看看。”床单上都有血了,他还想瞒她?
布莱斯的心微微震了下,并没有依她之言抬起来给她看,他的掌心都是血,怎么会给她看。
“绯儿,我累了,回去吧。”他不想让她知道,不想。
“布莱斯,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你没事,只是小病,可是你却吐血了,你吐血了,你还想慢我?你想瞒我到什么时候?死的时候么?”宁绯儿忍不住低吼了起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就这么不信她?她这么相信他,以为他不会瞒他,可他还是瞒着她,他不给她知道他的病她明白,不就是不想让她担心嘛,可他何必这么做,明知道他出事她会担心还要这么做,这不是存心让她不好过么?
自她口中吐出的话令布莱斯一阵愣然,转头看向里面,几滴连贯的血印在洁白的床单之上,是那么刺眼,怪不得会被她发现了……
她这么生气,这么生气……原来在她心里他还是有一席之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