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的话不轻不重的落在了桃夭的耳边,她的脑子轰一下炸开了,外面的宫妃也听的一清二楚,心下都是一怔,然后就狂喜了起来,这道士的话她们可都是全信了。
“你胡说什么!”桃夭脸色大变,忍不住斥道。
那道士却淡淡开口,道:“娘娘的心里清楚,娘娘只不过是一个活死人罢了!”
道士特意压低了声音,只有桃夭一个人听得到,桃夭却大惊,差点从椅子上跌落下去,这位道士说的没有错,她本来就占据了刘清落的尸体,而刘清落早就死了,她不是活死人又是什么!
桃夭一下子就相信了道士的话,她猛地站了起来,声音凌厉道:“如何化解?”
道士摸了摸胡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桃夭,半晌才道:“娘娘若还呆在皇上的身边,恐怕皇上不仅会失去江山,还会失去性命!”
“你这道士休要一派胡言!”桃夭大怒,狠狠的拍了拍桌子,刚要质问道士,西太后却突然站了起来,制止了她。
“清落,不要无礼!”西太后皱了眉,她也在思考这道士的话,桃夭失魂落魄的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西太后,西太后却没有看她,是的,谁能让一个会克死儿子的人呆在身边呢,但是西太后却因为太喜欢她了,才对道士的话半信半疑。
西太后沉吟了一下,道:“这位道士,清落曾救过哀家,也与皇帝情投意合,又即将是成为皇后,不知道士何出此言?”
道士站了起来,隔着珠帘看着太后,最后却将目光落在了祁霜的身上,他的声音含笑,道:“太后娘娘,草民斗胆提一个意见,草民看了这位霜妃娘娘的面相,她才是真正可以母仪天下的人。”
祁霜不可置信的看着里面的道士,又看了看周围的人,也很诧异。
桃夭的脸色却又白了几分,西太后却看了看祁霜,又看了看桃夭,道士又淡淡道:“西太后娘娘,不如我们就拭目以待。”
西太后无奈,走了出去,走到桃夭面前的时候,她停了一下,道:“清落,先跟哀家回宫。若这道士一派胡言,哀家定为你讨回公道!”
桃夭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宫的,只知道在金銮上凌非墨一直问她怎么了,后来又听旁人说了面相的事情,凌非墨大怒,硬要折回去将那道士给抓起来,到最后还是西太后出面才让凌非墨放弃了这个念头。
但是凌非墨一看见桃夭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就心里难受,小心的将她抱在了怀里,小声道:“清落,你别信那江湖骗子。”
其实要说桃夭也是一个现代来的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但是那个道士却一语道破她的来历,怎么能不让她心惊胆战,怎么能让她不信,所以凌非墨越这样对她,她就心里越不安,桃夭一把推开了凌非墨,飞快的远离了凌非墨的身边。
凌非墨头疼的看着她,想靠近她,但是桃夭却尖叫一声,道:“不要过来!”
凌非墨无奈的止住了脚步,远远的看着她,这个金銮很大,桃夭和他分别在一头,像是中间隔着银河一般,他不敢跨过去,桃夭抬起头看他,眼中已经都是泪水,既然那道士能看得出来她是怎么来的,那他说的话岂不是真的要灵验?
她和凌非墨在一起,凌非墨真的会失去江山和性命吗?
凌非墨却突然大步走了过来,不管不顾她的反抗将她紧紧的抱在了怀中,桃夭靠着他的胸膛,只听见他坚定的声音传来:“刘清落,枉你那么聪明,居然会听信江湖骗子话,难不成你以后还要远离朕不成,朕告诉你,过了明日你就是朕的妻,想走也走不了,朕乃九五之尊真命天子,哼,岂会是谁说克就克的?”
凌非墨的一番话说的狂傲,桃夭听着听着又哭了出来,是啊,她爱的这个男人可是权倾天下的皇帝,这天下都是他的,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女子,怎么会对他产生什么危害。
桃夭心中也怪自己,怎么一个现代人居然会听信那个道士的话,只是今天西太后看她的眼神让她很难过,古代人一向迷信,她这个定时炸弹在皇帝身边,西太后真的能坐视不管吗?
到时候朝堂之上一定是流言四起,她想想都觉得头疼,她早就应该远走高飞,离开这地方,现在却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阴历十八日封后大典照常举行,西太后曾劝过凌非墨,昨日那道士的一席话,后宫的宫妃们都听的清楚,不如再选个吉日,不用那么急,但是凌非墨却拂了西太后的意,执意在原定的日子上进行。
西太后也无奈,只好由着皇上去了。
但是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时候,就在桃夭盛装出席走向龙椅上的凌非墨的时候,却有一个人急匆匆的闯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在外面看守的侍卫。
凌非墨大惊,一拍龙椅站了起来,道:“这是怎么回事?”
桃夭也转过沉重的头,只见杨谦一头大汗的闯进来,匆匆的行了一个礼,也没有看她一眼,只是死死盯着凌非墨,他大声道:“皇上,不好了,边境那边出事了!”
凌非墨眉头一皱,微微的眯起了眼睛,道:“别慌,慢慢说。”
杨谦深吸了一口气,道:“弯奴突袭我国边境,现在已经打起来了。”
凌非墨心中大怒,这弯奴真是不识好歹,上次的事情他还没有跟他们算账,却先一步打上门来,真是让人生恨,他冷声道:“传朕旨意,让路将军给我狠狠的打,不准让出疆土一步,只准进不准退!”
“是!”杨谦领命,在临走前却瞥了桃夭一眼。
下面却早就炸开了锅,此时后宫的妃子都在,全都看向了桃夭,桃夭觉得自己冤枉极了,但是也能理解那些宫妃为什么这么看着她。
哦,弯奴早不打晚不打,就在道士给她看完相的封后大典上打,摆明了就是因为她啊。
桃夭对此只能苦笑,凌非墨却早已坐了下去,道:“继续。”
皇后桃夭怔怔的看着镜中的自己,眉清目秀,一双美眸流转间尽显柔软,饱满的唇,那个道士从哪里看出她是不祥之人的?
这个死道士,臭道士!
桃夭心里气死了,但是她现在是皇后又不能在旁人面前表现出来,现在喜儿也不在里面,她就对着梳妆台发起脾气来,完了还不解气的踹了两脚。
“谁惹我们皇后娘娘了?”揶揄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
桃夭也没有回头,看着镜中的人,没好气的说道:“这时候你不是应该在御书房吗,怎么来我这里了?”
凌非墨心中一动,刚刚他与杨谦在御书房议事,说的却不是边境之事,虽然这次被弯奴打的措手不及,但是好在路将军久经沙场很快便稳定了下来,凌非墨也并未有多担心,两人说的却是朝堂之上的事情。
前些日子凌非墨总觉得礼部的王大人很奇怪,便让杨谦去调查调查,本是无意之举,而杨谦也是最近闲了下来,便去调查了一番,谁知却在王大人的府外劫到了一封书信,只是不知道那书信是谁写的。
王大人心怀不轨,且有同谋。
这一下可谓是内忧外患。
凌非墨看着眼前的桃夭,想起刚刚杨谦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他道:“皇上,微臣听闻那日在祠堂,有一个道士……”
“哼!”他还未说完,便被凌非墨冷冷的打断了,他道:“你以为朕会信那些吗?”
“微臣不敢。”杨谦只是提了一句,便又说起了其他的事情,他却心中慌了起来,怕她知道其中的事情,若是她知道了,肯定会将全部的责任揽到自己的头上,他不想看到她难过的样子。
许是发现了他心不在焉的样子,杨谦并未过多停留便告退了,他便匆匆的来了景仁宫,谁知道还没进屋里,就听见里面的声音,他原以为她在对着哪个宫女发脾气,又想起她何时对下人发过脾气,谁知进去一看,竟然是在对着梳妆台发脾气。
凌非墨笑着,却是答非所问:“这梳妆台惹到你了啊?”
“嗯。”桃夭闷闷的应了一声,道:“这景仁宫的梳妆台没有我在甘露宫的时候好。”
“你呀,是不是不想住的离我近一点?”凌非墨道,一脸不开心。
景仁宫离他住的龙乾宫是最近的,桃夭的脸一红,她低着头玩着手指,小声道:“倒也不是。”
她住在甘露宫的时候,旁边就是祁霜住的听霜宫,祁霜也许是闲着无聊,整日来找她,她也烦的紧,现在搬到景仁宫来也是落得清净,再说,皇帝不住景仁宫住哪儿呢。
凌非墨仰面一笑,道:“朕想在你这里批阅奏折。”
“哈?”桃夭一怔,道:“你又不是没有宫殿,干嘛要在我这里?”
凌非墨低声,却是说着情话,道:“朕就是想离你近一点。”
“你不怕……”桃夭一时口快,一下子说了出来,又自知失言,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完。
凌非墨却是脸一沉,坐在了书桌旁,道:“朕连妖魔鬼怪都不怕。还会怕你?”
桃夭没忍住笑了出来,嗔了他一眼,道:“再吹!还有你怎么会不怕我!”
桃夭柳眉倒竖,瞪着他。
谁知凌非墨却温柔着眉眼,坐了下来,道:“朕怕你,朕怕你难过。”
桃夭的心中一暖,眉眼也温和了下来,这时候苏公公抱着一堆奏折跑了进来,道:“皇上,皇上,这奏折奴才全给搬进来了。”
“嗯。”凌非墨淡淡的应了一声,便让苏公公将奏折放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