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扬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他和她眼神相遇的那个瞬间。
他遇见了一个女人,怦然心动。
这是他见到的第一个觉得真正意义上的女人,被制式军服严密包裹住的她,其实总体上并不完全具备标准的军人形象,气质看上去过于纤细柔和,可这正符合少校的口味。
而此刻,肖扬绝不仅仅是被她的美貌所吸引,虽然她足够美貌。从大都市海城来的肖扬,也绝不是没有见识过“更为标准精致”的美貌。而且,按照龙朔人的传统审美观来看,她的五官并不太标准,淹没在在芸芸众生里甚至可谓有些平凡。可肖扬就是那么固执地认为,她是完美的,就是那个苦苦寻找了很久的形象。
肖扬不管不顾自我多情地直直盯着她,一直沦陷在惊讶后的恍惚里,即便是她除了在微微紧张中和他对视之外没有采取任何其它的动作……最为吸引肖扬的,是她一泓山泉般的清澈,无论是肌肤、五官、眼神乃至于仪态,她的每一处细节都让我情不自禁地想起这个字眼,清澈,整个人从里到外几乎是完全透明的。而那种从头到脚包容着她、举手投足间淡淡洋溢而出的温婉柔和的少女气质,也足以使他在第一眼的惊艳之余,陷入未饮而先醉的呆滞之中。
少校神情恍惚地看到:一朵娇艳无伦、柔嫩得不忍触碰的花儿,在初春的寒风中微微颤抖着,羞怯地绽放出小巧精致的花瓣……
最为重要的是,她是完全在为他而绽放,寒中吐蕊,历久弥香,至于为什么那么肯定,毫无理由。
“你是肖扬?”
她的声音也和少校无数次想象中的那样轻柔甜美。
“我是肖扬,是你找我吗?”
听到肯定的回答后,她立刻如释重负,露出一抹轻松俏皮的微笑,不禁又让他一阵阵晕眩。
“你好,我是叶非,我们能换个地方再说话吗?”
不知怎么,她似乎比少校还要尴尬。肖扬同意了,心说是你找我来的呀,能有什么事情不能在这里说呢?实际上,她当时不管要带他去哪里,他都会毫不犹豫跟着她走。
他和这个名叫叶非的神秘女军官一前一后走出大楼走出大院,来到了附近街角处的一家茶馆。
“噗哧……你可真够黑的,比电视上要黑多了!”
很奇怪,一旦在这个茶馆坐了下来,她便完全没有了不久前的紧张,竟然如同熟人一样开始取笑起少校来。
“叶非…同志,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怎么会认识我的,找我有什么事情,还有,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急着离开那个会客室是吗?”
她打断了提问,姿势很优雅也很随意地把茶杯递给了肖扬,就像两人已经认识很久了一样自然……少校接过来浅呡了一口,可此时兴趣明显不在茶叶味道上。
叶非说出具体原因之后,肖扬也忍不住和她一起轻声笑了起来……原来,她也是来总部办事的,去部队政治部,趁某位总指挥不在办公室,因为一时找不到肖扬,灵机一动就擅自用内线电话交代门卫哨兵拦住他,然后就把他“请”到那个小会客室。肖扬来的时候她在楼上看见了,而且知道那里有个不常用的小会客室,在等待的时候叶非很紧张,一直担心着会有人突然进来盘问,好不容易才捱到他进去,她当然要急于离开了……
肖扬没有因为她的莽撞而生气,反而是庆幸和感激:如果不是这样,我们还会相遇吗?
或许,茫茫人海中自有冥冥天意吧。
这种戏剧性的见面方式,足够浪漫,很适合他的口味。
肖扬和她愉快地轻声交谈着,偶尔间伴着她银铃般悦耳的咯咯娇笑声,那种发自内在的娇媚,浑然天成,毫无做作。叶非说,她也是部队歌舞团的舞蹈演员,但上次有其它任务没能去成我们大队,后来听到姐妹们回来后满嘴肖扬长肖扬短的,纷纷谈论着一个身怀绝技的牛逼特种兵,就好奇地把录像找了来看,结果……
“结果你看到,一个来自非洲的家伙,跳到台上装模作样地扮酷,是吗?”肖扬截住她的话。
“你怎么知道我当时是那么想的,特种兵还能把别人的心思都给看穿?”
她惊讶了,少校却深受打击。
愣了片刻,他和她同时大笑起来,花容乱颤的叶非几乎笑出了眼泪花儿,还不小心把茶杯给碰倒了,茶水溅得满桌都是,肖扬急忙抓起纸巾慌乱地擦拭……不经意间,他碰到了她的手,两个人都像是被电了一下,叶非立刻脸红了把头低下去移开了手掌……
两人同时发现,那一刻的气氛其实挺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