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这一天,钟玲儿很早就起床了,她要做一桌丰盛的团圆饭,一家人快快乐乐的团圆,开开心心的吃喝,这一次的团圆饭,与往年不一样,意义特别大,因为,大后天她就要做新娘了,下次再做团圆饭的话,就在金家大院,不是在金沙洲了,为此,她还特意说服了母亲,中午到这里来吃饭,母亲自从离开金沙洲去了“仙姑庵”之后,一家人就再也没有一起吃过饭了。
父亲和钟琪儿过来帮忙,钟玲儿让老爸进屋去歇着:“爸,您身体不好,外面天冷,就在屋里烤火吧,有钟琪儿帮我就行了。”
老县长把洗好了的菜拿到厨房里去:“团圆饭的事情很多,你们不让我在外面干活,那我就在厨房里放火烧热水洗碗筷吧。”
嫁妆的事,周管家和王店长都考虑到了,钟老县长一家人手不够,同金老太太商量后,安排了云芝和几个女佣人,带了足够的银两,帮他们到县城去购买,钟家的代表就是“二娘”了,这件事她很乐意去办,因为在为钟玲儿购买衣服,首饰的时候,顺便也会给自己买一些。
出门的时候,钟琪儿提醒母亲:“妈,记得中午早点回来吃团圆饭。”
“二娘”边走边回答:“东西差不多都买好了,用马车拉回来就行了,回来不会晚吧。”
“妙音师太”回到金沙洲,钟老县长说:“你回来了。”师太以出家人的方式,打个手势回礼,没有说话。
钟玲儿赶快停下手中的活,进屋为母亲倒茶,拿糕点:“妈,您慢慢吃吧,我的事很多,就不陪你了。”
师太点点头:“你去忙吧。”
老县长很想和“师太”说说话,又不知如何开口,师太也不想搭理他,钟老县长只好一会来搬个椅子过去,一会又送些开水或茶叶过来,借故想再多亲近亲近自己曾经的妻子。
事实已经无法改变,钟老县长想找机会解释一下,以求得对方的一点原谅,可是,对于“妙音师太”来说,解释不解释,对与不对,都在人心,心已空,一切都不必要了。
借给茶壶倒水的机会,钟老县长在师太这里呆了一段稍长的时间,好几次,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话来,“妙音师太”的眼睛坐禅一样,尽管是睁开的,却不见人影,就是脸上的神情都没有变化,无喜无悲,入定了。
那么多的东西,搬上搬下的太麻烦,就直接将马车赶到船上去吧。货坐车,车坐船,靠近金沙洲,马车上了岸。“二娘”回来了,在门外喊:“快来搬东西,好多。”
钟老县长赶忙跑出去帮忙,“妙音师太”的内心,微微一怔,外表依然如故,禅定。今生事,前世缘,天注定。
“二娘”见到师太,有些意外,心虚,不敢进屋,就让老县长一个人屋里屋外跑来跑去,从车上搬运嫁妆。她过来帮钟琪儿洗菜,做饭。“二娘”想,一定是钟玲儿请她母亲来吃团圆饭的,过了这个大年三十,她就是金家湾的人了,一家人留个纪念,大好的日子,别搞出不愉快的事情来,露不出笑容,也不要拉长个苦瓜脸,说话也多讲吉庆的话。
货搬完了,车夫赶着马车回去,老县长有些累,坐下来休息。担心“二娘”和师太会不会冲突,没有发生,累一点,也心安。本来想要解释一下的,现在看来,不必要了。
十七年了,从官到民,富贵到贫穷,和睦幸福到分离痛苦,从中青年到老年,时事的折腾,自作孽,该承受的都承受了,该罚的也罚了,但愿从此往后,日子能够风平浪静,最后安安静静闭上眼睛,与金沙洲的树木花草永相伴。
鞭炮声在河两岸响起,准备得比较早的人家,已经在吃团圆饭了,这里,钟玲儿做的饭菜也好了,香喷喷,色彩诱人,为了母亲,钟玲儿特意做了一些素菜,全都摆上桌子了。
钟琪儿高兴的喊:“吃饭了。”边喊边跑到房子里,拿出一挂长长的鞭炮,在院子里点燃。
大家入座,“妙音师太”坐在门对面一方,钟玲儿特意做的素菜,摆在她的面前,钟老县长坐在右边,“二娘”坐左边,门口的位置,两姐妹坐一起。
简单的祝愿之后,钟老县长说:“一家人,就不要客气了,吃饭吧。”
话语不多,气氛还是温馨的,姐妹俩特别开心,一个劲的要老爸尝尝这个,又要妈多吃些鱼,这是“二娘”最爱吃的葱香腊鱼,钟玲儿问母亲:“我做的这些素菜还可以吧。”“妙音师太”点点头。
相对于两个女儿的开心活跃,三个大人显得比较拘谨。默默的吃饭,不主动说话,对于女儿们的提问,也是或点头,或简单的回答。
金家大院的团年饭,比金沙洲的隆重多了,因为要准备办结婚喜宴,管家,丫鬟,佣人都没回家,全在这里吃团圆饭,人数是历年来最多的一次。打扫卫生,挂灯笼,洗菜,做饭……,在王管家的安排下,大家忙碌而有序的干活,金老太太很开心,周管家的这个接班人,确实不错。
吃饭前,先给祖先摆上一桌,特别是父亲,一定要请回家,和大家一起吃团圆饭。碗筷摆好,给父亲敬酒三杯。
鞭炮的芬芳充满金家大院,吉庆,祝福的话语一段接一段,大家干杯,吃菜,再干杯。
夜里,大家围坐在火炉旁,吃点心,谈话,守岁,金老太太对金日亮说:“你去陪钟玲儿吧,这里,有他们就行了。”
金日亮看看母亲,再看看大家,说:“辞旧迎新,祝大家心想事成。我就暂时不陪大家了。”
大家都说:“你去金沙洲,好好玩吧。”
来到金沙洲,“妙音师太”已经回到仙姑庵去了,四人在堂屋里烤火,守岁,钟琪儿见金日亮来了,高兴的喊:“姐夫,我给你拜年了。”
金日亮赶快拿出准备好的礼物,还有红包,给钟琪儿,再拿出其它礼物给岳父,岳母,说:“爸妈,我给你们拜年了。”
钟玲儿和母亲的礼物,就一起给到钟玲儿,让钟玲儿转交给她母亲。
坐一会,吃点东西,三个年轻个人,在父母的同意下,出门玩去了。
年轻,就是好,钟琪儿蹦蹦跳跳的,和姐姐,姐夫来到沙滩上,放鞭炮,关听一个响还不过瘾,将那燃着的炮仗,丢进河水里,“嘣!”的一声,河水弹起好高,钟玲儿一再提醒她:“注意安全,别炸到自己了。”
钟琪儿回答:“放心吧,这种技术,我已经炉火纯青了。”
河堤上,有人在燃放“冲天炮”,钟琪儿兴趣来了,她也拿出“冲天炮”来,可不是像对面的人那样,往天空上射,“哧……”,看那美丽的,红色火焰划出优美的弧线,而后一声脆响,开心,快乐。钟琪儿点燃“冲天炮”,往对面的人群中射去,看它在对面的人群中炸响,听对面的惊慌的叫声,偷着乐。对面的人发现了,立即迎来一阵“冲天炮”大战,钟琪儿更是乐得不得了,大喊:“姐夫,姐姐,快来帮忙,我一个人顶不住了。”
金日亮加入到“战斗”之中,毕竟是练习过射击,还参加过实战的军人,射击速度之快,方向和落点之准,让他们三个以少胜多,大获全胜,对面的人,后退到“射程”之外,自动认输。钟琪儿拍手欢呼:“我们赢了,还是姐夫厉害。”
钟玲儿说:“你啊,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钟琪儿不服气:“切,谁长不大,你还不是和我们一起玩得多起劲。一把一把的冲天炮往姐夫手中递,就担心我们会输。”
金日亮和钟玲儿都笑了,年轻人,都是大孩子,不管经历的事情多少,本性都一样。谁也别说谁了。
玩得要开心,就要人多,钟琪儿担心对面的人会走掉,从屋里搬来了好多,好大的礼花,在河边点燃,那红红绿绿的焰火,染红了一片河滩,好多人跑到河堤上来观看。
“万花筒”,“满天星”,“仙女散花”,“游龙戏凤”……,一个比一个新奇,美丽,漂亮,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今晚,金沙洲成了金家湾的中心地,有十多里路远的临近小镇的人都被吸引到了这里,钟琪儿自己也跟着人群一起拍手,高喊:“好美啊,太漂亮了,精彩极了。”
钟老县长,“二娘”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沙滩上,钟琪儿一定要父母也来点燃花炮,老县长觉得自己又到了年轻的时候,那种受人尊敬,大家生活,娱乐的中心又回来了,忘了自己的身体不好,乐呵呵的跑来跑去点花炮。
天快亮了,钟老县长和“二娘”才回屋休息,三个年轻人,却是玩了一个通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