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奶奶,双儿让你受累了!”感叹二老太太的话音,这样的家务事,在二奶奶的生活里也许不陌生,不过莫小双想的是二老太太这样对于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有些利用她的意图,所以心里不是那么高兴,虽然不高兴,却又喜欢她,在二老太太的性格中,自己这样的弱势人,怎么也会得到她的一些恻隐之心,还好,既便是知道自己利用她一下下,但现在还能站在自己面前,跟自己说这些话,莫小双觉得二老太太的心底终是好的。
二老太太迷着眼看着低头瞧着自己的鞋尖,一张小脸再过不久就张开,慢慢显出她的芳华来,不由有些动容道:“你的心思,二奶奶明白,二奶奶也不怪你,以后,有什么事,还可以让香珑和香菊来找我,你爹在我面前还不敢有所其他的表示,所以,你用担心,前儿个我看到你的三舅,有时间,跟他打个招呼,你娘走了,并不是所有人都不在了,知道么?”
三舅?
莫小双猛然抬头,一丝惊喜从眼中闪过:“二奶奶,你说的三舅是?”
“就是在云州做正五品知州的魏水勇,他在云州外放三年,听说政绩不错,现下回到京里,等着六部的重新任命!”二老太太说过这些,招了身后的丫环:“我们走吧!这天渐天的凉起来,真还有些不适应了!”
莫小双什么也没说,就看着二奶奶从自己眼前经过,两个丫环跟在身后,悄无声息。
二奶奶这是给他们几个一母同胞的兄妹,另找了一条道,这条道不算宽,但对莫小双来说,已经是十二分的好消息了。听莫忠良说,这个三舅在娘活着的时候,可是十分看重与娘的感情,两人关系十分要好,只是因为没有能够留在京里,被外放在离远离京城几千里的云州,离京不久,娘就去逝了,听说三舅听到娘不在的消息,躲在屋里还痛哭过一场,认真说来,如果自己让哥哥与他联系,他不会拒之门外的。不过……
“香珑!”
“姑娘!”
“看天要黑了,咱们回去吧!”二老太太和老太太说了这会子的话,听口气,老太太那里,二老太太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老太太的心思如今谁也猜不透,看着一天到晚就在和顺院那间正房的罗汉床上坐着,每一次去都显得安宁祥和,如同她住的院子,周边发生的一切都她无关,这样的安宁这样的祥和,真的能让老太太的那颗心安宁吗?莫府的嫡子嫡孙的脖子上如今已被人勒上一条看不见的绳子,随时都会有失去的可能,老太太也看不到吗?做为莫府唯一的嫡长女,莫小双想要忍,可是怎么忍?
第二天早饭刚刚刚吃过,莫小双让香珑将昨天在金玉楼里拿回的首饰盒取了来,从里面拿出一支金镶玉镶红宝石的簪子,在手里把玩了一会道:“香珑,这是娘戴过的,听说有好些年成了,你把它放在我的妆台上,等一等换了头上这支石榴花的!”
“好的!”香珑接过,进了里屋放在妆台上,莫小双低头在盒里搜寻半天,盒里有些首饰以后戴起来,会更好些,正在想着,门帘被人打开,一个瘦高条个儿,眉目俊朗的男子走进屋来,身上穿着宝石蓝的直襟长袍,脚上穿着玄色云头如意靴,几步走近莫小双坐着的软榻前,一屁股坐在她的旁边,脸色肃然:“昨天忠玉被罚跪了?”
此人正是莫长文的嫡长子,莫小双莫忠玉的哥哥莫忠良。
“是的,哥哥,小霜想要给忠玉身上泼脏水,陷害他,我见到奶奶后,奶奶做主理这件事!二奶奶在其中帮了忙,我正想着让香菊将院中的那盆上好的黄菊送去给二奶奶!”
莫忠良一头黑线,沉默一会道:“我不在的时候,你多操操心,莫让人再将污水泼到我们头上,要不是昨天京学里有事走不开,超成和若扬告诉我时,我就想回来!孙姨娘一再拨弄事非,我看她是有什么目的,想要从我们身上踏过,你且记着,弟弟的吃食也要注意,嗯!你也一样?”
莫小双心里抖了抖:“难不成……”
莫忠良摇了摇头:“也不一定,凡事还是小心些的好同!”
莫小双心下了然,点点头,虽然自己在二十一世纪也是二十五六的人,但在这里,比起面前十五岁的莫忠良来,却也不相上下,古人早熟,并且很聪明,所以,莫小双想着有些事有些话,还是要听的,就比如现在,莫忠良所说的当是怕有人在食物里下毒,害了忠玉,并不是危言耸听,因此,还是要牢记在心的好。
“哥,你说超成,若扬是谁?”
“是哥新近认识的两人朋友,他们说昨天在我们府前不远的地方,见到家里的马车,并听到家中出事的话,若扬说是一个声音很特别的女子,然后超成就说,他们当时四个人,有人问过是不是我的姐妹,所以我一猜,就是你,府里只有你的声音像百灵鸟一样,”
莫忠良说到这里,望着莫小双,脸上露出一点笑意。
莫小双摸摸自己的脸,不好意思地瞪了一眼莫忠良:“你还说,你怎么会认识那些个人,说话像京里权势了不得的家里出来的,眼睛全长在天上,说话张扬极了!”
你说的一点没错,那几个还真就是这些人家出来的,眼睛都长在脑门上,从不往下看的,心里想着,嘴上却没有说出来:“也不是那样,里面也有好的,比如超成和若扬。”
莫小双听到此话,知道莫忠良心里的怒火已经平息下去,便再没打趣说下去。
之后,莫小双将二老太太所说三舅的事,告诉了莫忠良,莫忠良也高兴起来,记着莫小双的嘱咐,答应莫小双下一个沐休的日子,也就是后天,去找三舅。
莫忠良走后,莫小双和香菊香珑做了一会针线活,香菊还绣着昨天绣的花样,香珑纳着一只鞋底,那是准备莫小双在中秋那天穿的,香菊绣好了鞋面,莫小双拿着一个扇套,那是给莫忠良的,扇子收了库,放在库里怕折损了,都是上好的面料做的,记得一夏天的时候,教莫忠良的先生,京学里的祭酒杨先生送给莫忠良一把画了山水的扇子,莫忠良宝贝的不得了,像这样的扇子就不是拿来扇的,而是要保存的,经不得翻,拿扇套套着,来年取出来像新的一样,也是对祭酒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