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霜此时正坐在孙姨娘的秋水院里的凉席上,手里摆弄着一把檀香扇,这把檀香扇是莫长文两年前去湖州时,湖州同知送的,当时,一把檀香扇可是很让莫家其他三个姐妹眼热了阵,这会子拿出来,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喊了一声:“小草”就将扇子扔在了软席上。
小草闻言,上前一步道:“姑娘要是闷得慌,不如去花园里散散心,不过,我听说,思菊院那边的去了老太太的屋子里,不知道有什么事!”
莫小霜最近对莫小双的行动很是上心,听到这里眉头一挑道:“她倒是安静了些日子,今天怎么突然又出来了?”
“听说老太太让府外的针线婆子进来给那位量了身!”
莫小霜忽地从席上坐直身子,焦急地道:“这还哪跟哪呢,怎么这么快就做起衣服来了,你去看看那婆子走了没有,如若没走,就带她到我这里来一趟,快去!”说着推了一把近前的小草。
小草知道莫小霜心里想些什么,自从于府来给大姑娘提亲后,姑娘一直就没有平静过,还让人盯着思菊院。
不一会,小草就带着婆子到了凤娇院,婆子正要出二门,被小草硬拉着到了凤娇院,看到莫家的二姑娘上前一步福了福:“二姑娘安!”
莫小霜道:“给婆婆拿二两银子来!”
婆子惊喜,今天这是怎么了?
撞大运了,接二连三的就来钱,这二两银子加上大姑娘的三个银锞子,老太太的一两银子,可是一笔不小和横财啊!怪不得,店里的那些个年轻的每会出外,都要争着抢着往自己身上揽差事,原来是这么会事啊!
“哟!姑娘,这无功不受禄,婆子怎么能拿姑娘的银子,这可使不得!”
“有什么使不得的,婆婆拿着就是,我只问婆婆一件事就好!”莫小霜笑着说道。
婆子只觉眼前一晃,小脸明媚,黑葡萄的眼儿有神,小嘴鲜艳,真个是一美人胚子,不觉应道:“姑娘问的哪一件?”
莫小霜含了口茶喝了,拿手帕净了净嘴角道:“我们大姑娘选的料子,能让我看看么?”
“这……”婆子有些犹豫,这准嫁女的嫁衣可是不能随便给外人说的,就怕那小人钻了空子,毁了衣物,坏了大事!
莫小霜自是知道婆子心里所想,对着小草点了点头,小草从袖子里双取出二两银子来道:“婆婆,只是一件衣服而已,又没问你别的,你就说说呗!”说着,撒娇地上前,握住婆子的手,将二两银子往里送,可是就要送到手心里,突地停住了,一双眼睛就那么明晃晃地望着婆子,婆子看着举在自己手边手银子,心里痒痒的紧,抽抽嘴角,一把将小草手里的银子掠到自己的手心道:“不就是一件嫁衣么,是老太太的压厢底的一匹正红缂丝!其他的就是大红织金、银红西蕃莲、肉红缠枝牡丹的纻丝和纱罗!”
莫小霜猛吸一口凉气:“正红缂丝?”
看到莫小霜愤怒之极的脸,婆子如果还不知道这姑娘们中间有些什么,那可真正是白出来混了!
她将袖里的银子紧了紧,抱紧了包袱,道:“姑娘,婆子出来的功夫大了,再不能耽搁,婆子得走了!”说着行了一礼,看着小草挥了挥手,悄悄退出凤娇院,腾出手来,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这一次,她是不敢再想出什么意外了,想到贪心二字,就感觉后背后有针在刺,再想到莫小霜的神情,头也不回地去了二门。
莫小霜看着婆子走出院子,站起身来,对着小草道:“老祖宗对这个莫小双还真是上心,没想到连宫里的贡品都用到她的身上,既然这样,那就让莫小双好好地等着这套大婚的礼服,希望她真的可以在大婚那天穿在身上!”
小草没有吭声,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家的主子只是在一个人自言自语,与自己是没有任何关系,半天,莫小霜才又重新坐在草席上,端起了她那碗已经很是凉了的茶来!
莫小双在老太太的屋子里,听老太太说要去五峰观,想起天仪真人,自年前九月初九跟着老太太上过五峰观后,自己又去了两三次,每一次去,并没有可心想着去见天仪真人,而总是会有小道童来到自己面前,引她去了那个菊花满院的地方。
天仪真人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本道见你,你必要过来!我不见你,你想见也见不到本道!
头一次说这话,莫小双直觉此话有些玄机在里面,第二次再说这话,莫小双就觉得这是天仪真人的口头语,第三次说这话,莫小双已经认为这是天仪真人对她已不设防的一种暗示,因此,这时候,老太太说要想见天仪真人的话,莫小双其实在心里有极愿意去见的。
还有老太太后来的那些话,莫小双不得不上心地好好想一想,到底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老太太这样说这些话,其实,依着现在的境况,她过得并没比别人好!
况且,嫁入于府的心思,也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强烈,只是寻一个窝而已!
从老太太屋子里出来和香珑回到了思菊院,直到此时,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喜服已然在老太太的手里,变了样!
正要进门,就看到莫小云和莫小珊坐在软榻上,诧意地看了看香菊,又对着莫小云和莫小珊道:“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来的?”
莫小云站起道:“没有多久,我们也才刚刚来了一会儿,不过是想着和姐姐说说话,姐姐不忙吧!”
莫小双眼珠转了几转,莫小云此时来思菊院一这不会只是说说话这么简单,便笑着道:“当然不忙,除了做几件绣品!”
做几件绣品,费神费力,而绣品可大可小,真要是做起来,莫小云相信,莫小双是真是一点空余的时间都不会有的,只是她来的目的自是不能让这一句话打发了她去,她挪了挪身子,腾出一点地方来:“姐姐坐这里吧,这本来是姐姐常坐的,是妹妹此番喧宾夺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