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阳光渐渐没入山头,广场上已是聚起了火堆,一些少女更是在火堆旁边摆弄起了舞姿,这是属于青木部落中特有的舞蹈。
夜色渐渐变暗,篝火将沉浸在夜色中的青木部落点的通亮,族人们围城一团,绕着篝火不断转圈,族人们欢呼着,狂欢的序曲在此刻被点燃,叩击着每个人的心扉。
夜摩莎坐靠在凌云的轮椅旁,看着一簇簇摇曳的火焰,腾起的火苗之中仿佛闪烁着记忆的碎片,透过火焰,夜摩莎的眼睛之中浮现了当年的场景,旋即眼泪竟是悄悄地淌了出来。
坐在夜摩莎身旁的凌云,也自然感受到了夜摩莎的异样,从早晨起,这一整天,夜摩莎的神情都是有些恍惚,表现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喂,你怎么了?”作为在这个部落与她算作比较亲近的人,凌云带着一丝关心地问道。
“木头,你说,失去一个至亲的人,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夜摩莎的眼神有些迷离,目光看着遥远的天际,反问凌云道。
凌云撇了撇嘴,看得出夜摩莎是想自己的父亲了,对于夜摩莎父亲的事情,根据族人的描述,他也是略知一二的。
据说,年轻时候,夜摩莎的父亲夜牙和图塔的父亲图蒙去外面试炼之时,跟着族中长老,组建了自己的势力,那时候的他们意气风发,仗着自己的长老是伪灵境中期的高手,因此,他们的冲动和鲁莽,得罪了外界的不少势力。
一晃几年时间一过,他们终于为自己遇事不计后果的鲁莽付出了代价,地盘上的几个势力,联合起来,竟是请动了五位伪灵境的高手,杀到他们的地盘下。
族中长老为了掩护他们撤离,最终爆体而亡,然而,伴随着故事的延续,他们并不是很幸运,逃离了三天三夜,族中的人几乎死伤殆尽,就连夜牙也是浑身是伤。
图蒙一边抱着图塔,一边搀着夜牙,而浑身淌着血的夜牙,却是紧紧搂着刚满四岁的夜摩莎,艰难地逃窜在一片芦苇荡中。
夜摩莎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场景,浑身淌血的父亲,即便被追逐着,但他的眼神之中从未有过慌乱,仍然在不断安慰着那个因为惊吓而哭泣的自己。
看着追兵越来越近,夜牙最终还是停下脚步,将夜摩莎交在了图蒙的手中。
图蒙心领神会,焦急的眼神终于得到了释放,接过夜摩莎后,没有了夜牙这般的累赘,他的脚步反而变得更加的轻盈,很快向芦苇荡的远处跑去,那个时候,不得不说,图蒙十分的精明,他知道以自己的速度必然会被追上,借助着芦苇的掩护,竟是悄悄藏在了离夜牙不远处的浅水中。
看着自己的兄弟被数人屠戮而不屈的身影,图蒙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紧紧捂着两个孩童的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刀光如影,夜牙的鲜血,将这片芦苇荡染得通红;直到那些人发泄的稍显满足地离开后,图蒙甚至都再未曾多看自己那并肩多年的兄弟一眼,巧妙地躲过剩余的追兵后,图蒙终于逃到沙漠,将夜摩莎和图塔安全地送到了部落,然而,其余的族人,却是永远的留在了远方。
想起这个颇为感人的故事,凌云同情地看了看眼前这个身影有些孤单的少女,旋即自己的思绪也控制不住地走远,他离开斯坦城差不多半年了,对于父亲的思念,恐怕不会比夜摩莎弱几分吧。
“亲人的离去,恐怕远比我这筋骨寸断忍受的痛苦会更疼吧,那是一种精神的折磨,一种真正的绝望,”凌云叹息一声,似乎在感叹着每个人的命运。
每个人的生命终有极限,普通人一生活不过百年,而炼体者,也仅仅是多活一段时间罢了;再强的人,也难以长存于世,终将在这历史的长河之中湮灭。
遥想那些远古大能,哪一个没有崩天裂地之能,然而,最终还要面对自己的命运,在生命长河中逐渐逝去。
“我们既然要屈服于命运,那我们炼体又有什么意义?”夜摩莎仿佛哭诉着命运的不公,但她又能怎样呢,故而又有些无奈地哀声道:“可能,过一个寻常人的生活,我们会更幸福吧!”
或许受夜摩莎的感染,凌云也是有些感叹着命运的摆布,他本是斯坦城最具天赋的少年,可如今呢?竟然会被自己的亲人迫害,以至于现在沦为一个四肢残废的废人。
不过他并不屈服命运,既然要走上炼体这条路,就要面对一切困难,还是那句话,炼体一途,本就是与人斗,与天斗的过程,如果命运硬要给凌云这样的安排,那么他便会逆天而行,直到冲破命运的枷锁和束缚。
“去的已经去了,但我相信你的父亲一定不希望现在的你过得这么痛苦;他一定希望你在表达了适度的悲哀之后,应该照样会好好地活着。”
运转灵力,凌云抬起稍显僵硬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夜摩莎的肩膀,脸上露出一股温和的笑意,继续安慰道:“雨后的阳光更应该灿烂,不是吗?”
“也许吧,”或许是因为凌云的安慰,夜摩莎终于止住了心里的那股忧伤,破泣而笑道:“木头,你知道我欣赏你什么吗?”
“什么?难道是欣赏本少爷的帅吗?”为了能让夜摩莎走出痛苦,凌云也是脸皮厚的调笑道。
望着凌云那张因为坚毅而显得轮廓分明的脸,夜摩莎轻‘呸’了一声,冲着凌云瞪眼道:“你真的是够自恋的,等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或许你还能有些机会。”
“我欣赏的是你身上的这股不服输的劲,即便筋骨寸断,仍然可以靠着灵力支撑而站起来!”
看着夜摩莎难得地夸赞了下自己,凌云心里暗暗自喜,随即表现出一副谦虚的样子道:“如果不是当初因为身体上的异象而引发出我体内的灵力,恐怕我真的会放弃吧!”
这句话倒的确是凌云的真心话,身为一个炼体者,筋骨断裂纵然会让人痛苦,但如果失去了苦苦修炼而来的灵力,恐怕是任谁也接受不了而自暴自弃吧。
“行了,你就不要想太多了,你要活得更好,才能对得起你父亲拼死对你的保护,不是吗?”
“嗯,”少女站起身来,冲着凌云微微一笑,随即欢快地跑到舞台中央。
伴随着曲荡人心魄的箫声轻扬而起,族中的诸女长袖漫舞,无数娇艳的花瓣轻轻翻飞于天地之间,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组中的少女们有若绽开的花蕾,向四周散开,漫天花雨中,一个美若天仙的白裙少女,如空谷幽兰般出现,随着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
族中众人如痴如醉的看着舞台中央的少女那曼妙的舞姿,几乎忘却了呼吸,纷纷对着少女翘首以盼,而少女的美目却是死死盯着远处那坐着轮椅的少年。
目光与少女对视,凌云渐渐被少女的舞姿吸引,他突然有一种冲动,他要保护好眼前的这个少女,再也不让她再受到一丝的伤害。
即便凌云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