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观看着这边的几位小姐,惊呼一声:“秋菊杀人了!”
她们这样的出身,从小连只鸡、连条鱼都没有杀过,遑论是活生生的大活人呢?见盛秋菊不仅敢拿刀,还敢杀人,顿时吃惊极了!
“我体内流着一半定国将军府的血。”盛秋菊挑了挑眉,轻描淡写地说道。
方才她便察觉到了,黑衣人想夺她的刀。她若被夺了刀,只怕不仅她自己有危险,就连菡菡也有危险。
低头看着被鲜血染红了半边的裙子,盛秋菊拧了拧眉头,撇着嘴,朝池玉菡身边走来。她方才杀了人,除了动手的那一瞬间,心跳快了一下,竟是再没其他感觉了。冷静得就好像,不过是下棋时吃了对方一子。
“小丫头片子,好狠辣的心肠!”被凤玄昶砍了半条手臂的黑衣人,扶着断手站了起来,瞪着盛秋菊,眼眶欲裂。
盛秋菊一手拉过池玉菡,护到身后,一手横刀在身前,冷冷说道:“奸贼人人得而诛之!”
她外祖父定国将军乃是以平乱定边疆出名,一生打过无数战事,保护了也不知多少平民百姓。而她,最以此为傲。
想起方才凤玄昶宁肯折损她们这些官家千金,也要擒杀这些人,便知黑衣人的身份绝不简单。看向黑衣人的眼神,充满冰冷与憎恨。
“那就尝尝大爷的手段!”黑衣人忽而阴沉一笑,松开捂住断臂的手,转而在怀里一掏。但见他眼底闪过一抹诡谲,随即扬手一挥!
“秋娘小心!”乍见一片幽光从黑衣人的手指缝中撒出,池玉菡心头一跳,猛地推开挡在身前的盛秋菊。下一刻,便觉身前一痛。低头一看,但见数只寸长的金属飞镖,插在她的胸腹之上。
“菡菡!”盛秋菊猛地瞪大眼睛。
池玉菡张了张口,想说没事。飞镖并不长,扎进皮肉并不深,并未损筋动骨。然而不知为何,她渐渐觉得头晕起来,嘴巴张了张,一句话还没说出口,蓦地晕了过去。
才解决掉三个黑衣人的凤玄昶,忽然听到一声充满惊惧的“菡菡”,立刻转过身来。
只见姿容明媚的少女,脸色微微泛着青色,明亮的眸子此时渐渐合上,身子摇晃两下,眼看便要跌倒!
“菡儿!”凤玄昶一瞬间来到池玉菡的身边,将她揽在怀里。目光落在池玉菡胸腹上插着的飞镖,顿时脸色阴沉如水。
“魏王殿下好本事,我们兄弟全都栽在您的手上。”断手的那名黑衣人嘿嘿一笑道:“不过,有殿下的心上人陪我们上路,我们兄弟也不寂寞——”
他话没说完,便觉上方银光一闪,却是凤玄昶一手执剑,凌厉的剑势由上而下劈落,正正从他的头顶劈下!
“啊!”一阵齐唰唰的尖叫声响起,躲在不远处的小姐们再也看不下去,扭头拔腿就跑!
魏王居然活生生把人劈成两半!
脸上的表情还维持着,但是身体已经从中裂开,露出红的肉、青的筋、白花花的肠子——
“啊!”小姐们疯了似的尖叫着跑走。
魏王沉着一张脸,将宝剑归鞘,打横抱起池玉菡,大步朝外走去。
盛秋菊连忙跟在后面。
朱墨兰一脸煞白地从大石后面走出来。看着满地的尸体及暗红的血液,又扫见被凤玄昶劈成两半的黑衣人,顿时一阵反胃。空气中淡淡的花香味,早已被刺鼻的血腥气冲散,朱墨兰不敢多看,也不敢多闻,用帕子掩着口,低头匆匆跑了出去。
“殿下,您要把菡菡抱到哪里去?”盛秋菊跟不上凤玄昶的大步流星,不得不提着裙子大步跑起来。
凤玄昶阴沉着一张脸:“别跟来!”
“您要把她带到哪里去?”盛秋菊却不怕,跟得紧紧的:“菡菡怎么了?为何昏迷不醒?您要带她看大夫吗?”
凤玄昶抱着池玉菡大步走向东厢房,心里挂念着池玉菡的伤势,见盛秋菊紧随不放,眉头紧紧皱起。随即,对她说了一句:“叫住持师太过来!”
抱着池玉菡走进东厢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盛秋菊被挡在门外,气得跺了跺脚。他这样把人抱进东厢房,算什么?明明东厢房是男客歇脚的地方!
然而事急从权,她也没有别的法子,咬了咬唇,扭头朝住持师太所住的地方跑去了。
凤玄昶抱着池玉菡走进厢房,把她轻轻放在床上。目光落在她苍白中泛着青色的嘴唇上,顿时一沉。
“菡儿?”凤玄昶轻轻抚上她的额头,低声唤道。
池玉菡只是躺在床上,紧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他不由得想起那一天。他听信了谗言,亲手将宝剑送进她的胸口,并且怨毒地将她和太师府的那个小子串在一起,钉在墙上的一幕。
他真是混帐。他怎能听信那些贱婢的话?他看着她握住剑锋,一点一点拔出来,立时便后悔了。又怕,又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