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皮上传来的痛楚,让宝珠心中的恨意达到顶峰,她看着烟容高傲得意的脸,在灯光下白生生、俏嫩嫩的。不觉想起昨天被她打了一个巴掌,红肿得人人都看得出来的模样。
“啪!”脸上传来的脆响,让烟容愣住了,松了宝珠的头发,捂着脸愣愣地道:“你敢打我?”
宝珠淡淡收回手,将有些滑落的包袱往上背了背:“大小姐还在外面等奴婢,奴婢先退下了。”脚下抹油一般,不等烟容反应过来,飞快走了出去。
烟容反应过来,顿时气疯了,可是宝珠已经溜了出去,饶是她紧赶慢赶也没追上,顿时气得连连跺脚!
“大小姐,咱们走吧。”宝珠来到外面,对池玉菡一笑道。
池玉菡将她打量几眼,见没大碍,便放下心:“她叫你进去做什么?”
“回去说吧。”宝珠低低地道。扶了池玉菡的手臂,往菡萏院行去。
一路上,心中从未有过的坦荡与勇敢。
她曾经害怕温氏。她不过是一个小丫鬟罢了,温氏要弄死她,只需给她安一个“嘴馋偷吃东西,不甚误食”的罪名。她就是死了,也是白死。
可是池玉菡在外面等着她。
从来都是丫鬟护着小姐,再没听说过哪家丫鬟要小姐护着的。
她再没用,也不能拖池玉菡的后腿。
“老爷今晚不歇云容那儿?”等屋里人都散去了,温氏一脸温柔地看向池中杰问道。
池中杰放下手里的茶杯,淡淡说道:“今晚不过去了。”
云容不过是个丫鬟抬成的姨娘,他已经连宿两日了,便是再喜欢她,也不能如此打温氏的脸。
“云容这两日倒是没来我这里立规矩,我听说她不太舒服,可是老爷孟浪了?”温氏暗暗给云容上眼药:“也许是脸皮薄,不好意思见我,老爷不妨宽宽她的心。只要她把老爷伺候高兴了,我心里也是痛快的。”
池中杰听了,倒不觉云容忘了本份,竟是有些担忧起来了:“她不舒服?”
温氏心里一阵膈应,不由攥紧了袖口,不过是个贱丫鬟,他倒真放心上了?
“若不然,老爷今晚还是过去瞧瞧吧?”温氏试探道。
池中杰犹豫了一下,竟当真站起了身:“那我过去瞧瞧。”
不知是太担心还是别的,竟也没跟温氏说几句知心话儿,便大步走出院子。
温氏坐直身子,两眼眨也不眨,直直盯着池中杰离去的方向,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好,好啊!”温氏铁青着脸,快要喘不上气,猛地拿起手边的茶杯往地上摔去:“竟当真把那个小贱蹄子放心尖上了!”
云容算个什么?不过是给她捏肩捶腿的一个丫鬟,几两银子买来的玩意儿,池中杰居然为了她,如此打她的脸!
“夫人息怒。”烟容连忙上前来,给温氏拍背顺气。
她不劝还好,这一劝,温氏愈发火大,捞起手边能拿动的东西,通通往地上摔去:“他真是翅膀硬了!竟敢如此待我!”
“我要告诉父亲!”温氏简直怒不可遏。想当年,池中杰对她多好啊!这几年,远不如从前体贴不说,最近更是为了个丫鬟就扫她的脸!
不知道府里的下人都怎么嚼舌根子吗?若传了出去,人人不都笑话她?想起从前的风光得意,众多官家夫人对她的羡慕嫉妒,温氏渐渐握紧了拳头。不,她不能叫任何人笑话她半分。
“哼,不过是个贱婢抬成的姨娘,我看她嚣张到什么时候?”温氏将疯狂压到眼底,坐回位子,抬手捋了捋头发:“你方才跟宝珠那小蹄子说了什么?”
烟容松了口气,闻言,立时把方才发生的事,添油加醋道了出来。末了道:“那小蹄子的胆子可不小,奴婢瞧着她话里话外处处维护大小姐。”
“哼,她倒是个聪明的。”温氏冷笑一声:“可惜跟错了人。”
烟容等了一会儿,不见温氏再说,想了想问道:“夫人,如何处置这小蹄子?”
“先不必处置她。”温氏淡淡说道,面上现出几分诡谲来:“去找个婆子,在大小姐能听见的地方,说这么一番话。”
烟容凑耳过去,听温氏说完,脸上现出兴奋来:“还是夫人高招!”
温氏轻哼一声。
满府里,谁不在她的一手掌控之下?
回到院子里,宝珠便低声把烟容威胁她的事说了。
“大小姐,奴婢十分担心,她们会不会偷偷下在咱们的饭菜里?”宝珠一脸担忧地道。
温氏若是一心想毁了池玉菡的脸,只怕防是防不住的。毕竟,只有千年做贼的,哪有千年防贼的?
“她若敢毁了我的脸,我就……”池玉菡的眼中一片沉冷。
宝珠连忙打断道:“大小姐,还得想个法子,把隐患除去了呀!”
不管池玉菡有什么法子,叫温氏后悔不迭,那都是吃了亏后的事了!在宝珠想来,那可一文不值,毕竟那时池玉菡的脸已经被毁了不是吗?
被宝珠这般一晃,池玉菡倒是心神一震。她最近有些钻牛角尖,为了复仇,什么都不顾了。
这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