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中杰心里一突,瞳孔不由缩了一下,那个贱婢不是带着身契走了吗?
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并没有瞒过温大老爷,怒笑一声,猛地抽手,冲他掌掴而去!
池中杰刚要辩解,蓦地眼前闪过黑影,紧接着一股大力袭来,将他的脸打得一偏。
半边脸顿时麻了,耳朵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见。就连眼前都花了,池中杰摇了摇头,努力晃走这股不清楚的感觉,忽然衣领被人揪住了,紧接着整个人被提了起来,勒得他喉咙发紧,喘不上气。定睛一看,是温三老爷。
“三老爷……”
温三老爷根本不听他讲话,方才池中杰一进来,他就想砸烂这张可恨的面孔了,苦于温大老爷没有开口,才一直忍耐不动罢了。见温大老爷都出手了,哪里还按捺得下,立即扬起拳头,朝他的眼眶上砸去:“畜生!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他们温家待他不好吗?仕途给他铺得平平坦坦的,最宠爱的小妹妹也嫁给他为妻,人脉和钱财从来不亏待他,他到底为何如此待他们?
“畜生都不如!”温三老爷咬着牙,眼睛都红了,一把将池中杰掼在地上,抬脚狠狠踩他的脸:“杀了人还不认,在我们府里好吃好喝这么久,把我们一家都当傻子了?”
他们是真傻!居然将杀父仇人养在家里,给他好吃、好穿、好用,还订做了精铁与红木打造的轮椅,叫下人仔细伺候着!
“我们家上辈子欠你的吗?”其他几位温家老爷也走过来,袖子一挽,蹲下去,逮着池中杰狠狠揍起来。
一时间,议事厅里满是池中杰凄惨的大叫声。
后院正房,也是一番热闹。
“几位嫂子叫我过来,不知有何事?”温氏接到骆氏身边的小丫鬟来唤,便到了这边。
骆氏与温府的其他几位夫人,分座在上首和两边下首。见到温氏来,没有一个人的脸上露出笑意。
“关门。”骆氏冷冷地道。
温氏不由疑惑道:“大嫂这是做什么?”她好歹也是温府的姑奶奶,她们做出一副三堂会审的样子,是给谁看?
“不做什么。不过是问一问我们的姑奶奶,父亲是如何死的?”骆氏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
温氏心里一突,随即皱眉扬声:“不是说过了吗,是池玉菡那个小贱人,毒害了父亲!”
“池玉菡?”骆氏冷冷一笑道:“她一个黄毛丫头,有这么深的心计?知道父亲会去,所以早早在茶叶里下好毒,只等父亲一去,便一定会喝茶而死?”
屋里门窗紧闭,外面的光线透不进来,屋里面十分阴暗,透着一股森森的冷意。
温氏情不自禁攥紧帕子,扬着脖子道:“你们是不知道,她可是个心机狠毒的,这点子计谋在她心里,不过是一眨眼就能想出来的!”
“就算是她下的,难道你们平时都不喝茶的吗,只等父亲去了,单独泡给父亲喝?”温家三夫人叫道。
温氏顿时噎了一下。眼珠飞快转动着,思索着辩解之法。
她心里紧张极了,万万没想到,竟然会事发,而且如此之快!
她们究竟如何怀疑起来的?
“夫人,露儿已经招了。”这时,房门被打开一条缝,一个小丫鬟走进来,来到骆氏身边,福了福身,小声说道。
温氏顿时一惊,情不自禁捏紧了帕子。
“你还有什么说的?”听完小丫鬟的汇报,骆氏的脸色铁青一片。
露儿是她安排给温氏的伺候丫鬟,给了温氏后,她再没过问了。没想到,露儿竟也胆子大了,这样的事情也敢隐瞒。
“我……”温氏脸色煞白,张了张口,一句话也辩解不出来。
她不是有急智的人,不过是心思狠毒了些,然而骆氏等人管着偌大的太师府多年,不仅心思狠毒,心智也不是她可比拟。几番盘问,便叫她把底细全透了出来,一点没留。
“好啊!”骆氏冷笑一声:“你可真是好啊!为了一个男人,连自己的父亲都谋害!”
温家三夫人更是啐了她一口:“跟杀父仇人日日睡一张床上,你可真有脸!”
温氏的脸上红红白白,张口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来人,搀着我们的好‘姑奶奶’,咱们到议事厅去!”骆氏看也不看她一眼,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其他人也都绕过温氏,往外走去。眉头紧皱,仿佛温氏是什么脏得臭的,挨得近了便能沾她们一身似的,甚至捂着口鼻,匆匆行过。
直把温氏羞得又气又急,却半个字也说不出口,被两个小丫鬟架得结实,往议事厅去了。
“老爷,审出来了。”进了议事厅,几位夫人们便走到自家男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