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已经彻底给了那个小子,再也不可能给他了。但他无法放开她。他已经丢了她的心,再不能丢了她的人。
至少给他一样也好。凤玄昶抿着薄唇,牵着他的王妃,一步步往回走去,回到迎亲队伍中。
花轿被一群乞丐拆碎了,凤玄昶攥着池玉菡的手腕,等着新的花轿被抬来。
这是他大婚的日子,一切都不能将就。
“王爷,人都抓起来了,并不是乞丐。”林墨走到跟前,低低说道。
把池玉菡掳走的那群乞丐,洗干净后,人人的脸色红润,肌肤也不粗糙,有几人的身上还有腱子肉,绝不可能是乞丐能有的。
“知道了。”凤玄昶点点头,沉声道:“关起来,好好审问。”
林墨点点头,退下了。
婚礼照常进行。
拜天地的时候,池玉菡梗着脖子,不肯低下去。被凤玄昶按在脑后,迫得垂下去,与他重重磕了一下额头。
受礼,册封,祭祖。一切忙完,便到了晚上。
池玉菡坐在喜房的床上,累得直想仰倒,好好睡一觉。但她不能,一会儿还有一场仗要打。
“小姐,饿不饿?奴婢给您弄点吃的。”跟她嫁过来的是宝珠,站在床前低声问道。
池玉菡当然饿,一整天没吃没喝,不仅饿还渴,真正是饥肠辘辘。她听到宝珠的话,索性一把揭了盖头,走到桌边,捡着酒菜便吃起来。
去他的规矩,她又不是真心嫁他,管什么合不合礼数、吉利不吉利呢?
而且,白天闹了那么大的事,还见了血,若说不吉利,也早就不吉利了,差她这一点?
凤玄昶进来的时候,就见池玉菡吃饱喝足,坐在酒桌前,拿着帕子擦嘴。脸颊红扑扑,两眼亮晶晶,在烛光下说不出的娇艳。
他一句话也没说,目光落在桌上的酒菜上,但见还有一多半没有动,便大步走过来,拿起筷子就大吃大喝起来。他也一整天没进食了,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宝珠瞪着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睛,看着新婚的小夫妻两人,见面后一句话都不说,第一件事便是大吃大喝,觉得自己从前真是太孤陋寡闻了。想了想,没有说什么,屈膝退下了,轻轻关上了门。
“喀!”吃饱后,凤玄昶放下筷子,站起身,开始解身上的衣裳。
池玉菡不禁目光微紧,搭在膝上的手指抓紧了裙子,强撑的平静被他无声而坚决的举动给打破了,面上露出一丝惊慌。
凤玄昶低头解扣子,心中未必便不紧张。他微微侧目,用余光打量她一眼,见她面上露出惊慌的神色,眼中满是抗拒,不由得一股怒愤从心底生出。
她答应过他的!他只是拿回他该得的!
将衣裳上的扣子从头解到尾,一把脱下来,甩到椅背上,大步往里面走去。
哗啦啦的水声逐渐传来。
凤玄昶洗了个澡,很快便湿漉漉地出来了。浓墨一般的长发,披散下来,嘀嗒嘀嗒往下滴着水。
“你不去吗?”他走到她身前,俯视她道。
池玉菡低着头站起身,往里面走去。
她知道,如果她不去,他现在就会把她扛上床。
走进里面,下人已经重新换了一桶水,池玉菡慢吞吞地解着扣子,很不想就这样下去。但是该说的她都跟凤玄昶说了,他不接受她的拒绝。
凤子烨受了重伤,不可能来救她了。她又不想死,不可能宁死不屈,所以……
沉沉的喜服坠在地上,堆在脚腕周围,池玉菡忽然一屁股坐下来,两手环膝,低头把脸埋了进去。
她耍赖行不行?
“我最多等你一个时辰。”外面传进来一个低沉的毫无起伏的声音。
池玉菡埋着头,没有回应。
一个时辰,足够她洗几回了。
外面,凤玄昶坐在桌边,一杯一杯给自己倒酒。
里面静悄悄的,一点水声都没有,她就像是消失了一般,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但他知道她没有消失,她只是没有动。他不禁在心中想道,她此时在做什么呢?倔强地抿着唇,一动不动?还是揪着扣子,解开又系上?
一杯又一杯烈酒下肚,他的脸色没有改变半分,只一双黑眸愈发明亮。
这一次,他不会放过她了。
一个时辰到了,凤玄昶站起身,往里面走去。他说给她一个时辰,就给她一个时辰。他说要她,他就会要她。
池玉菡仍然坐在地上,还是那个姿势,双手环膝,低头埋首。听到凤玄昶的脚步声,她才慢慢抬起头,直到他来到她跟前站定。
“你自己起来,还是我抱你起来?”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道。
池玉菡抿了抿唇,松开膝盖,撑着地面慢慢站起来。
“啊!”才站起身的池玉菡,蓦地见他跨步过来,弯腰把肩膀顶了过来,一下子就把她扛了起来,不禁扑腾大叫:“放开我!”
凤玄昶抿着唇,扛着她大步往喜床的方向走。
她凭什么一脸不甘不愿的样子?她明明答应过他的!这是她欠他的,他只不过是拿回该得的!
“我会恨你的!”池玉菡被他扛着往外走,又怕又气,眼眶飞快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一定会恨你的!”
凤玄昶的眼眶也微微红了,低低说道:“我宁可你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