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池府后,朱子茂仍觉得心中委屈,只觉得吃了无比的大亏。坐在马车上,脸上仍然阴沉沉的,忽然道:“咱们去见皇上,告御状!”
反正他这个女儿,也没什么值钱的。不过就是个小妾生的,长得又不好看。比起池府的那个丫头来,差了不是一截两截。既如此,不如狠狠闹上一番。
若闹赢了,他便是皇亲国戚了。便赢不了,也只牺牲一个朱墨兰,又怕什么?说着,叫车夫驾车,一路往皇宫驶去了。
朱墨兰想拦,顿了顿,又没有拦。她想起方才池玉菡说起的那番话,什么感谢她把她推到魏王身上,清寿庵中魏王没救她有多么可惜。只想一想,她便觉得眼珠子发痛。
池玉菡,她凭什么?眼中一片诡异森森,在心下思量起来,一会儿果真到了御前,如何才能编得严密,没有漏洞?
送走朱家父女,池中杰阴沉的脸色却没有好多少。垂眼看向池玉菡,沉声说道:“究竟怎么一回事?为何你没有跟我说此事?”
池玉菡垂下眼,淡淡说道:“我以为此事已经过去了,她再不敢寻我晦气的,便没有向父亲说起。没想到她这样无耻,竟然讹上门来了。”
便把昨日在云雀楼发生的事情,一一详说起来。
自然,有些地方是改动了的。比如那块帕子,是梅氏“生前”绣给她的。比如她只是让雨村打了朱墨兰一巴掌,朱墨兰掉落的牙齿绝对跟她“无关”。
“哼,卑鄙无耻!”听罢,池中杰不由得冷哼一声说道。
他知道雨村那丫鬟,生得瘦瘦小小,极不起眼。似乎才进府的时候,整个人畏畏缩缩的,很不成样子。近来才好些了,但也不是嚣张跋扈的。若说雨村这样一个瘦小的丫鬟,能把朱墨兰的两颗大牙打掉,池中杰绝对不信!
“到云雀楼赴宴那些小姐,向着你多一些,还是朱墨兰多一些?”池中杰又问道。
池玉菡想了想,答道:“不偏不倚的应该最多。”
除了崔云珮,一直是朱墨兰的好朋友,其他人,池玉菡觉得她们多半是中立的。
“不怕。”池中杰安抚道:“他们没有证据,只散播谣言,是伤害不到你的。皇上不是傻子,不会信他们的。天下人也不是傻子,也不会信他们的。”
池玉菡点点头,没有说话。
朱墨兰,前世她几乎没有同此人有过交集,只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中判断出,此女不可小觑。没料到,竟是这样一个难缠的角儿。
想了想,说道:“父亲,女儿心里委屈。原本我以为打她一巴掌,就算惩罚她了,毕竟我也没有当真受什么伤害。可是她今日做的事、说的话,女儿觉得侮辱,求父亲给女儿做主。”
池中杰愣了一下。
“父亲,女儿咽不下这口气。”池玉菡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池中杰说道。
朱墨兰这下是惹着她了,但她眼下又没工夫教训她,且两人隔着半个京城的距离,她到哪儿教训朱墨兰去?
倒不如丢给池中杰。让他从朝堂上入手,给予朱家重重一击,让朱子茂焦头烂额去。
而朱子茂今天来的目的,清清楚楚显示出他对朱墨兰的不看重。届时,焦头烂额的朱子茂发现是池家动的手,只会把罪责怪到朱墨兰的头上。
池玉菡省了力气,又看了好戏,还给池中杰找了事做,算不得一箭三雕,却也相去不远。
“父亲?”见池中杰不答话,池玉菡叫了一声。
池中杰又哪里是肯轻易树敌的人,笑了笑,抚了抚池玉菡的头发,说道:“菡儿心里不痛快,为父很能理解。为父心里也不痛快。正好,咱们要去秦王府,向秦王殿下道谢。等到了秦王府,菡儿对秦王殿下一说,还怕朱家没有报应吗?”
凤子烨对池玉菡的心意,明明白白地显露出来,池中杰看得一清二楚。这也是他不怕朱子茂讹诈的原因,因为他相信,哪怕朱子茂把池玉菡的名声弄臭了,凤子烨也不会嫌弃他的菡儿。
“父亲,这像什么话?”池玉菡没想到,池中杰居然如此无耻,让她向凤子烨告状?一时眼睛都睁大了:“女儿受了委屈,竟要找没有任何干系的人来出气吗?”
她和凤子烨还没订婚呢!圣旨还没下呢!池中杰怎么说得出口?把她当什么了?
池中杰不以为意地道:“你们已经过了明路的,只差一道圣旨了,不算没有任何干系。何况秦王殿下身份高贵,有他给你出气,你这口气出得更痛快,不好吗?”
“不好!”池玉菡已经有些生气了,抿唇看了池中杰一眼,然后垂眼躬身:“女儿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