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带着一副慈父的样子,好似当真为池玉菡的前途打算着。听在池玉菡耳中,心中讥讽一笑,更是没兴趣搭他的话。
“父亲,女儿被掳的事,有多少人知道?”见他还要做慈父模样,池玉菡不耐烦地打断他。
池中杰听了,皱了皱眉:“恐怕不少。”
凤玄昶生得高大,面目冷峻,一身闲人勿近的气息更是叫人看一眼便忘不掉,辨识度极高。何况,他在闹市杀马,那一剑的英姿,更是暴露了他的身份。
于是,魏王掳了一名女子往城外去了,很快传遍了。因着凤子烨也向池玉菡提亲,所以众人都猜,魏王掳的女子是池玉菡。
池玉菡皱了皱眉。
“你不必担心。”池中杰反过来劝她道:“那日在金銮殿上,皇上已经应了,只怕赐婚的圣旨明日就要下来了,又怕什么闲言碎语?”
池玉菡低头道:“如果有什么麻烦,还望父亲多担待。”
“那是自然。”池中杰点头,又说了一番什么血浓于水,父女情深的话来。
池玉菡都懒得听,左耳进右耳出,直到回了府。
“大人,您可回来了!”才下了马车,侍书便一脸死了娘的表情,一脸惨色地扑过来:“大人,您快去看看吧,云容姨娘,她——”
池中杰神色一肃:“怎么了?”
侍书惨白着脸,哆哆嗦嗦地道:“她流血了……”
池中杰立刻拨开他,大步往云容的院子里走去。
池玉菡想了想,跟着过去了。好歹也是她院子里出去的丫鬟,不是吗?
“姨娘,您好点儿了吗?”院子里,小丫鬟跪在床边,冲了一碗红糖水,正喂给云容。
云容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屋顶,脸色惨白,勺子喂到嘴边,她也不张,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姨娘怎么了?”池中杰大步进来,就见到这副情景,立刻沉下脸。
小丫鬟见了,忙放下碗,哭道:“老爷,您可回来了,姨娘她,她不想活了。”
“究竟怎么回事?”池中杰的目光落在云容的肚子上,皱着眉头走过去:“怎么流血了?发生什么事?”
云容见他进来,才慢慢转过头,看着他的脸,惨然一笑道:“老爷,孩儿没有了。”
“什么?”池中杰立刻震住了,脱口道:“不可能!怎么会没有了?”
云容惨然一笑,别过头,两眼空洞洞地看向屋顶,喃喃地道:“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池中杰立刻把目光转向小丫鬟:“你来说!”
小丫鬟便呜呜哭道:“夫人来了,打了姨娘一巴掌,姨娘不小心撞到肚子,流了好多血。”
“什么?”池中杰只觉不敢相信:“夫人为什么动手?”
小丫鬟呜呜哭着说道:“奴婢也不知道。夫人来后,便屡次挑姨娘的毛病。姨娘跪在地上认错,夫人也不饶。后来把姨娘打倒在地上,看姨娘肚子流血,她才住了手。”
“请大夫了吗?”池中杰仍然不相信,他盼了那么久的哥儿,居然就这么没了?
小丫鬟点点头:“夫人请了大夫来看,大夫说,姨娘小产了。”
“不可能!”池中杰仍然不信,扭头道:“侍书,去把城里最好的大夫请来!”
原本有病有痛的,都是请王大夫。但是王大夫被温氏弄死了,他只好请别人了。
侍书领命而去。
“不可能,我的儿子,不会那么轻易被打掉。”池中杰握着云容的手,两眼通红地盯着她的肚子:“他一定还在里面。你们都被夫人骗了,她蛇蝎心肠,一定骗你们哥儿没有了。”
又看了看小丫鬟碗里的红糖水:“这是什么?”
小丫鬟道:“红糖水。”
池中杰拂袖打落,拧眉厌恶地道:“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干不干净?去老爷房里,拿燕窝来,炖了给姨娘吃。”
小丫鬟抬头看了云容一眼,又看了看紧紧握着云容的手的池中杰,低头告退了。
“不可能的,哥儿一定还在。”池中杰一手握着云容,一手摸着云容的肚子,口里喃喃不停。
等侍书带着大夫来了,他才回过神:“大夫,快来看看,我儿子怎么了?”
大夫看了他一眼,只见他两眼赤红,眼神疯狂,心里暗道一声可怜人。放下药箱,拿出脉枕,给云容把起脉来。
不多时,大夫摇摇头:“夫人气血亏损,应当是才落了胎,当好生保养。”
“胡说!你胡说!你这个庸医!”池中杰猛地站起,抬手往外一指:“滚!给我滚!”
大夫顿时一脸恼色,拿了药箱拂袖就走:“往后再不来你府上,八抬大轿相请也不来!”
“侍书,再去请!”池中杰扭头看向侍书说道。
侍书哭丧着脸:“老爷,哥儿是真没有了,您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