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光,看不清凤玄昶脸上的表情,只觉他高大的身影,散发出沉沉的气势。提剑走来,犹如收割性命的魔王。
“凤玄昶,你想干什么?”池玉菡不停后退,清声喝道。
凤玄昶忽然大步奔跑起来,修长的大腿迈动,几乎是眨眼间,便来到池玉菡的身前。手腕一翻,横剑搁在池玉菡的颈上。看着她瞪大的眼睛,抿了抿唇,说道:“菡儿,我们重新来过吧。”
如果杀了她,再回到这里,他一定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他会提前去花月楼找她,照顾好她的母亲,然后俘获她的心,让她这张甜蜜的小嘴,再也不会说出那样残忍的话。
“你疯了?”池玉菡不由叫道:“那是不可能的!”
“为何不可能?”凤玄昶跟着提高声音:“你方才说的,如果我提前找到你,我就是你的——神!”
池玉菡看着他疯狂的神情,只觉可怜:“你知道你要的是什么吗?是现在的我?是从前的我?”
凤玄昶一怔,手下不禁一颤,陡然间,锋利的剑锋割破池玉菡颈侧柔嫩的肌肤,一丝血线瞬间印了出来。被这抹血迹刺激到,陡然回神,忙把剑锋撤离半分。
她问的问题,他回答不出来。但是,有一个问题是他能回答出来的:“我不管。我要的,始终是你。”
不论何时的菡儿,都是菡儿。
“你就不怕,这回死了就再也活不回来了?”池玉菡脑筋急转,思索着如何才能打消这个男人的疯狂念头。
凤玄昶淡淡笑了笑道:“那也好。”他轻声说道,将剑刃朝她的颈上挪了挪:“你与我一同死去,就没凤子烨的事了。”
他得不到的,凤子烨也别想得到!
池玉菡被他话音中透出的意味,给惊得心尖颤了颤,脱口而出道:“那,如果我们都能活回来,却到了十年后呢?十年后,我嫁给凤子烨,生了一群孩子,过得恩爱有加呢?”
凤玄昶被她的假设给震住,脑中浮现出她梳着妇人发髻,却偎在凤子烨的怀里,身边绕着一群长得像凤子烨的小孩子,笑得无比甜蜜的模样。顿时间,胸口一窒!
趁他失神,池玉菡连忙矮身躲过剑尖,拔腿就跑!
不能被那个疯子追上!池玉菡提着裙子,用力地跑,只见景色不停往后退,竟是快得连她自己也不相信!
跑出好一段,她才敢回头看,只见身后空无一人,凤玄昶并没追来,才不由得松了口气。
顿了顿,她才想起来,凤玄昶受了伤,还没包扎。
难道他发生了意外?这个认知,让池玉菡心中一顿。
此时,夕阳已经深陷云堆,再过不久,天就要黑了。
目光从天边收回,池玉菡吸了口气,提着裙子又往回跑。
他不能死,他还要带她回城。
池玉菡顺着来路,一直往回跑,直到回到原地,才看见凤玄昶的身影。他果然如她预料的一般,倒在地上,闭着眼睛,人事不省。
他竟然一步也没追出去。池玉菡走到他跟前,眼神有些复杂。
“菡儿?菡儿?”就在池玉菡蹲下身,解开凤玄昶的衣裳,准备给他包扎时,却听到远远有人叫她的名字。
凤子烨?
“我在这!”池玉菡连忙站起来,大声喊起来。
“菡儿?”凤子烨捕捉到风中的声音,眼睛一亮,策马赶了过来。
少年迎着夕阳,策马而来。天边的云霞,打在他俊雅灵秀的脸上,将他一身白衣也印成了彩色。他脸上的惊喜无比真切,来到近前,不等马儿停稳,便一跃而下,一把抱起池玉菡:“你吓死我了!我找了你好久!”
“你怎么找到我的?”池玉菡心里着实有些惊喜。
凤子烨道:“雨村告诉我,你被凤玄昶掳走了,我把整个秦王府的人都支出来找你。”说到这里,他微微放开她,担忧地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池玉菡才想起来,她还被他抱在怀里,忙推开他道:“魏王受伤了,快给他包扎一下。”
凤子烨听罢,放她下地,低头看了看躺在脚下的凤玄昶,撇了撇嘴,一脚踢他大腿上:“大坏蛋,竟敢掳你!”
“快别踢,他伤得很重。”池玉菡连忙拉住他。
凤子烨又踢了一脚,才停住了,低头看了几眼,才发现凤玄昶的胸前被血浸得湿透,好奇地蹲下身,戳了戳凤玄昶:“他怎么了?”
“唔,被人刺了一剑。”池玉菡含含混混说道。
凤子烨“哦”了一声,在凤玄昶的身上摸了一遍,摸出一瓶金疮药来,咬开瓶塞吐到一边,便准备扒开凤玄昶的衣裳。才扒开,忽然想到什么,又合上了。扭头一看,池玉菡果然瞪眼看着这边,瞪起眼道:“菡儿,你不许看。”
池玉菡被他提醒,才醒悟过来,脸上一热,扭过身去。
凤子烨给凤玄昶的伤口上了药,又把凤玄昶身上干净的衣裳撕了几条,裹了几圈:“算他命大,身上带着上药。”
“对了,谁刺的他?刺得挺狠的。”想起方才看到的伤口,凤子烨啧啧摇头。
池玉菡顿时有些尴尬,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难道是你?”凤子烨眼睛一亮:“菡儿,是不是你?”
见池玉菡不回答,转到她身前去,盯着她的眼睛:“是你吗,菡儿?”
池玉菡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凤玄昶顿时哈哈一笑,一把抱起她:“菡儿,你真好!他那么凶,你居然也敢刺他,为我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