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姐叫你来找我们的?”雪凝又问道:“小姐可说了,要如何做?”
这屋子又潮又冷,宝珠伤得重,怎么能待在这里?过上一夜,只怕不死也要落下病根。
“还能怎么做?”秋云凌看着地下那道血糊糊的身影,皱了皱眉,而后挽起袖子,俯身一把抱起宝珠:“我先行一步,你自己机灵点儿。”
说着,抱着宝珠,溜了出去。
雪凝见他走了,忙也跟上。不知为何,心中动了一下,走到门口的脚步又退回来,把屋里来过人的痕迹全都抹平了。想了想,又把宝珠趴过的痕迹也抹平了。
只见屋里一片凌乱,除了仍有血腥味未散之外,丝毫看不出曾经有人在这里被关过,雪凝才打开门,悄悄溜了出去。
她耽搁了一些时间,等到出去时,已经没了秋云凌的身影。好在她也熟悉路,绕过了正院的下人们,埋头匆匆离开了。
“秋公子回来了!”菡萏院里,雨村最先发现秋云凌的身影,连忙迎了上去:“这是宝珠姐姐?天啊!她怎么了?”
听到雨村的声音,池玉菡忙下床趿了鞋,往外走去。只见秋云凌的臂弯里,抱着一个浑身血淋淋的身影,待看清那道身影竟是宝珠,不由得眼前一黑。
“宝珠姐姐?”雨村被宝珠的样子吓得嘴唇都白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夫人打的?”
池玉菡紧紧抿着唇,走上前来,拨开宝珠黏血的头发,看清她紧紧闭着的眼睛,以及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心中一痛。
“她,她……”池玉菡垂着眼睑,颤声说道:“可还有救?”
池玉菡紧紧抿住嘴唇,不敢看秋云凌的脸。她怕从他脸上,看到惋惜的神情。
所幸秋云凌这时并没多做停顿,直接说道:“死不了。”
池玉菡顿时心中一松,不由得抬手捂住口,眼泪不受控制地扑簌簌落下来。
若是宝珠因此死了,她百死难辞其咎。她答应过宝珠,不会让她有事。可是眼下……温氏几乎把宝珠打成了肉泥!
“多谢秋公子。”池玉菡忍着泪,对秋云凌深深一拜。
秋云凌并没退开,受了她这一拜。
“小姐……小姐……”就在这时,忽然秋云凌臂弯里的宝珠动了动,口里发出微弱的声音:“杯子,有毒……杯子……”
池玉菡一怔,连忙上前:“宝珠?你醒着?”
“小姐,杯子,有毒……”宝珠的眼睛并没有睁开,只是眉头微微皱起,口里微弱地念道。
见她伤得都神志不清了,却还挂念着她,池玉菡只觉心中涩得厉害。
“没事了,我已经知道了,我的毒也解了,你不要挂在心上了。”池玉菡连忙对她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她的话,宝珠渐渐安静下来,躺在秋云凌的臂弯里,一动不动了。只有微弱的呼吸声,昭示着她还活着。
“池小姐打算怎么办?”低头看了看宝珠,秋云凌说道。
“不知秋公子能否把她带走?”池玉菡抬手抚上宝珠苍白的脸颊,轻声说道。
秋云凌挑了挑眉:“带走?”
“她伤得重,在这府里只怕没法好好养着。”池玉菡垂着眼睛:“如果可以,还请秋公子把她带到我娘那里,让我娘照料她。我娘的落脚处,烨公子知道。”
秋云凌只想了想,便应下了:“行。”
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轻盈得不像话。但他还记得那时她抱着他的胳膊,一口咬住不撒口的样子,是那么神气飞扬。
“那我走了。”秋云凌收回目光,抬起头来:“她身上的伤还要照料。”
池玉菡深深拜下:“秋公子的大恩,池玉菡谨记心中。”
“倒也不必你做什么。”秋云凌本来抱着宝珠转过身了,想了想,又停下脚步:“往后对子烨有些耐心。”
说完,再不作停留,转身出了屋子。
池玉菡一愣,对凤子烨有些耐心,是什么意思?等她回过神,秋云凌带着宝珠已经不见了。池玉菡看着空空的院子,不由怔怔。
“小姐?”这时,雪凝也回来了,进门便问道:“秋公子可带宝珠姐姐回来了?”
池玉菡收回目光,转身进了屋:“里面说。”
“是。”雪凝和雨村相视一眼,纷纷低头跟了进去。
来到屋里,池玉菡坐在桌边,才道:“我让秋公子把宝珠带走了。她伤得重,没有半年好不俐索,我索性叫秋公子带她出府了。”
雪凝和雨村都有些惊讶:“可是,怎么跟夫人交代?”
本来把宝珠偷偷抱回来,就担了很大的风险了,回头说起来,可以把罪责怪到温氏过份惩处下人的由头上。可是,直接把人送走了,却又怎么说?
“交代?”池玉菡冷冷一笑道:“我需要给她什么交代?她要给我一个交代才是!”
傍晚时分,池中杰吃茶看戏回来。手里提了一包在外面买的小玩意儿,先往池玉菡的院子来。
一早得了温氏的吩咐,在二门处盯着的下人,见池中杰回来了,连忙去回了温氏。
于是,池中杰和温氏,几乎前后脚到了菡萏院。
“菡儿给老爷、夫人请安。”池玉菡行了一礼。
温氏连忙说道:“哎呀,好孩子,你生了病,怎么能下床呢?屋里的丫头都怎么伺候的?”
“什么,生了病?”池中杰顿时神色一凛:“什么病?要不要紧?”
池玉菡一笑说道:“哪有的事?都是夫人太着重我了,一点儿不舒服就担心得不得了。”说着,转身看了看屋里的雨村和雪凝:“这两个丫鬟照料了我一下午,很是心细体贴,我已经没大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