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翎是有自己的算计的,该给仁德太后的按照礼制给得分毫不差,但却在实权这一遭上摆了仁德太后一遭。
毕竟那不是自己的亲娘,这后宫的算计如何能够叫仁德太后掌控在手里?
且只叫她能颐养天年便够了。
从看到印鉴的那一刻起,仁德太后就知晓她的权利被架空了,沈清翎什么打算她便猜得清清楚楚。
然而即使是知晓了,她除了使劲的闹也不能做什么。
后宅的手段大家都清清楚楚,自然也能明白沈清翎这般做的目的,或者说现在是新帝刚立,大家忙着巴结这位新皇帝,谁还能把仁德太后放在心上?
看着送来的印鉴,仁德太后即使是呕出几口血来,也是不能再改变如今的状况了。
而作为皇帝生母的慈孝太后,自然是得到了正宫的太后印鉴。
然慈孝太后此时也并没有多么的舒心,反倒是一脸戾气的盯着传旨的太监,恨不能将之千刀万剐。
“你再说一遍,皇上叫你传什么话来了?”
“回禀慈孝太后,皇上口谕:若无重要大事,太后您便不要去仁德太后宫中了。”传旨太监不卑不亢,将之前的话再复述了一遍。
实则他心里也没底。
皇上这话说得严厉,慈孝太后听了定然是心里不舒坦的。原本给慈孝太后送印鉴这活儿是个好差事,但被这两句口谕一闹,就成了不讨喜的差事了。
然而这事儿还是得有人来做,这便落在了他头上。
传旨太监苦不堪言,却不敢过多言语半分,只跪着等慈孝太后自己消气。
“罢了。”半晌之后,慈孝太后才疲惫的摆摆手,“你且先回去,便说哀家已经收到了印鉴。”
自然也收到了口谕。
慈孝太后清楚得很,皇帝之所以特地派人来传一句口谕,不过是不想叫她与仁德太后起什么冲突,弄得后宫不稳。
想必仁德太后那边,他也是同样打过招呼的。
虽然不去耀武扬威一番心里头很是不舒坦,但慈孝太后还不至于在这个点上给自己儿子添堵。
是以便是再不舒坦,如今这话还是得听。
御书房中,才刚处理完今日折子的沈清翎听着太监的回话,眼中扑朔迷离,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太监说完,停下来等候指示的时候,才幡然醒悟一般的回过神来:“你先下去吧!”
后宫的事儿暂且不用担忧,左右不过是两位太后之间争一口气罢了,到底如今朝堂稳定下来,他丝毫都不担忧。
如今的当务之急,该是将七弟寻回来才是。
沈清翎微微皱起眉头,掌管航海的仁德太后娘家一帮人已经被处置了,如今航海司还未曾有人接替,在此之前是没法出航的。
而航海司不比别的部门,这项差事虽然油水丰厚,但每日里却都是拿命在博的,若是没有海上经验的人接替了这个部门,那无疑是去送死的。
沈清翎不想让任何一个人去送死,是以这事情还得再缓缓。
只希望七弟在那边,能生活得很好。
疲惫的闭上眼睛,沈清翎正想小憩一会儿,外头却忽然 传来响动,贴身太监急匆匆的走了近来:“皇上不好了!”
“朕好得很!”沈清翎顿时黑了脸。
贴身太监一愣,随即跪下来请罪,战战兢兢的说了来龙去脉:“方才临海边传来消息,有来吊唁的海外船队在怪石峡海域突然失踪,说是遇到了鬼船,将那船队给全数吞没了!”
“鬼船?!”沈清翎瞳孔微缩,但却是愤怒的皱起眉头,“哪里有什么鬼船!”
“临海的人都是如是说,奴才知晓事态严重,这便顾不得其他连忙来报与皇上知晓,如今那船队是找不到了,只怕那海外国家不会善罢甘休!”
“是哪个国家?”沈清翎镇定下来,浑身散发着一股低气压。
贴身太监瑟缩了一下道:“是最远的柏来国,才发现不过两个月,是如今离安定最远的一个海外国家。”
“离安定最远……”沈清翎沉吟。
安定国的航海是比较发达的,而一直以来,安定国都在致力于发现海外国家,并且想法子扩张海外的领土,以期望为安定国获得更多的资源。
而在梁初来之后,这种海外的探索行为便又多了一个意义。
那便是争取去到更远的地方,标记更远的海外国家,离沈清鸿更近一些。
这柏来国,便是最近才发现的,离安定国最远的一个国家。尚且不知晓方向对不对,也不知晓那离大梁还有多远,但毋庸置疑的是,多了一份希望。
但才两个月的交情而已,并不足以让一个这般远的海外国家冒着危险派出船队来吊唁。
这其中本来就有蹊跷,更何况这船队的失踪也是一种更大的蹊跷了。
沈清翎想了想,不由冷笑:“这次柏来国来的是什么人你可打听到了?可有先递上国书?”
按理说两国皆有使者,若是一国郑重出使,总该先与另一国打个招呼才是。
这也是方便另一国安排接待事宜,做好其他的准备。
但这件事沈清翎今日才知晓,也就是说那什么柏来国的国书他压根就没看到,也没做过这个国家的打算的。
如今突然来访,且还半路失踪了,当真是蹊跷得很。
贴身太监连忙道:“未曾见到。”
察觉到大殿中的气息又低了几分,贴身太监连忙又道:“海上和海外的国家向来都是航海司主持,只怕国书还在航海司中。”
“哼。”沈清翎冷哼一声,心中已然有了计较,“你先去航海司,将国书找过来。”
不过他可以肯定,那什么劳什子国书,定然是没有的。
仁德太后娘家是个有野心的,但再有野心也苦于没有实权,只是没想到临了他们还要在这件事上给他添个堵。
这就好像是以只苍蝇在你耳边闹,除了闹一闹便再也没有攻击力,但当你一巴掌将它拍死的时候,便会黏糊一手,恶心得不行。
如今便是这般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