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既是这般了,苏念如自然便没话说了,只是她这口气又如何咽得下去!
转眸见着太后还铁青着脸,苏念如眼珠子转了两转,便又生出了主意:“母后,既是这般儿臣便也不多说了。只是贵妃妹妹去得这般意外,却是不能在殡宫久留的。”
自然太后是不会有意见的,只要穆菱不待在这承乾宫,那什么事都好说。
不过现下看梁初对穆菱的在意程度,太后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和自己儿子杠上,便只轻叹了一声:“看皇帝安排吧!哀家老了,禁不起你们这般折腾了!”
“母后!”苏念如看出太后的意思,却是心有不甘的。
梁初扫了苏念如一眼,便是一声冷哼:“皇后果真是个喜欢热闹的,做什么也要容不得别人好,便是死了也不放过。”
他这话说得直白无情,端的是一点情面都没给苏念如留下。
苏念如被抢白得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却是再也不敢说什么了。
这会儿穆菱没了,梁初正是在气头上,定然是一点面子都不贵念着,若是苏念如这时候继续纠缠,恐怕梁初会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情来。
“皇上既然执意如此,那臣妾也不好再多说了。”苏念如忍下胸中的怨气,勉强笑了笑,“只是如今这般,也不好再放在承乾宫了,还是早些叫内侍抬到殡宫去吧!”
“朕知晓。”梁初冷哼一声,“众位爱妃既然无事,便也都回去歇息吧!明日再去殡宫凭吊。”
此时他不再说什么,其他人自然也不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去触霉头,便都唯唯诺诺的回去了。
只有苏念如,恨恨的看了床上的穆菱一眼,不甘心的离去。
一旁的琴棋书画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在苏念如出去之后,侍画忽然跟了出去。
因为苏念如还想要做点什么,便走得格外的慢,这会儿侍画追了出来,正好见着只苏念如带着几个宫女走在一起了,便忙跑上去。
“皇后娘娘!”
“嗯?”苏念如转身,见是侍画,不由又没了好脸色,“怎么你家主子尸骨未寒,你便想着要弃暗投明了?”
“那倒是不是,婢子总归无论生死都是主子的人。”侍画轻轻一笑,随即话锋一转,“只是我家主子生前冤屈太多,这番去了那边少不得还要遇见小公主和惘烟姑姑的,只怕也是要多问一问。若是问出了什么不同的,恐怕她还在地下待得不安生,要再出来问一问这生人,婢子只是想要提醒一下皇后娘娘罢了。”
“你什么意思?”苏念如眼中立时放出凶光来,一双手死死地扣在一起。
侍画却只是一声轻笑:“婢子没其他意思,都是些字面上的意思罢了。我们娘娘生前最是爱恨分明,这会儿枉死了,恐怕也不甘心的。”
“什么枉死!她要去报仇也得去找陈医正,关本宫什么事!”苏念如面色惨白,忽然大叫起来。
她这般着实是连一点皇后的矜持都没有了,面色狰狞,歇斯底里。
侍画看着这暗示也够了,便也及时收手不再去理会,只是拜了一拜便退后进去内殿了。
苏念如紧紧地掐着自己的手指,恨不能将穆菱当手中的帕子一般掐了,可此时穆菱已然是个死人了,她还能如何?连个出气都找不到对象了。
便在准备转身走的时候,忽然见斜剌里拐出了一个人来,仔细一看,竟然是陈医正!
不知刚刚的话,陈医正可有听到?
苏念如心中一顿,不由得有些忐忑起来。
一个太医在她眼里自然算不得什么,可如今出事的是穆菱,还是在陈医正手上出事的,陈医正却是没受到一点责罚。足以见得陈医正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更何况这整个太医院,也只有这位陈医正德高望重。
若是苏念如今日得罪了陈医正,往后还不知会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要知晓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想要杀一个人又何其容易!
想到这里,苏念如便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陈医正,您这会儿可是要回去太医院?”
陈医正只是略微抬头看了苏念如一眼,便有些颓败的叹气摇头的走了,并未回答什么话。
这里面的内情,并不是他一个太医能知晓的。
且说内殿中,等一众妃嫔都走了,屋子里面总算是能清净一些了。梁初转头看了一眼床上,眼中是满满的担忧。
太后轻叹一口气:“皇帝也不要太伤心,没得伤了自个儿的身子。哀家这便回去了,这一把老骨头经不起你们这番折腾了。”
她说得随意,眼中没有一丝的伤心。
梁初看了也不在意,只是拱手行了一个礼,便叫人送了太后出去。
等到屋子里面再没有外人了,梁初这才转身回到床边,轻轻拍了拍穆菱:“阿菱?阿菱醒一醒。”
他这般小心翼翼的摸样,就好像真的只是在呼唤自己熟睡的妻子一般。
可是无论他怎么喊,穆菱再也没有一点呼吸,所有的症状都和真正的死人一般。
梁初只喊了几声,心里就慌乱起来了:“阿菱?你醒来啊!现下已经没别人了,你且不要吓我,不要吓我……”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里面都带上了一些颤抖,眸色渐渐的转为恐惧。
难道这不是他们商量好的?是真的出了问题了,是真的失败了?她临死之前瞪大着眼睛盯着门外,也是真的要等他来要说什么吗?
该死的他还故意慢了几步,竟是没叫她等到他!
心中猝然一痛,梁初伸手捂住胸口,眼神凄切是转头看向穆菱,声音哽咽起来:“阿菱……你怎么狠心,真的……”
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针灸的事情你们该是最清楚不过,可现下为何又是这般形状了!”梁初猛然站起来,锐利的眸光扫向周围的人。
翠烟和琴棋书画四人只是低头不语,该说的他们自然会说,现下这些却不是他们能管得了的了。